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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一


  "我想知道答案。被杀的人总有权利知道自己为什么被杀吧!"我冷笑着说,"再说了,你怎么知道等下我不会把你送到警察局?"

  "你就不怕我又动手杀你?"

  "我敢带你回来,自然就有准备。"有点心虚,但我还是驾定那个男人不会再动手,所以挺起胸膛,站在他面前。

  他与我对视,良久,他把自己整个身体都陷进沙发里,大笑:"你真的变了,美丽。以前的你别说跟我对视了,连多看我几眼都不敢。没想到现在的你,居然已经可以挺胸抬头的看我了,小妹妹真的长大了。真的是女大十八变。"

  "是啊,我是变了。我老实告诉你好了,我会变成今天这副德性都怪莫小柔。我活到现在,就是为了找莫小柔报仇!"我嘶声大叫,那个男人的眼神,分明诉说着他对小柔的念念不忘。在他的记忆里,我最多只是个小妹妹,甚至是一个可以为了小柔,轻易伤害的小妹妹。

  "我恨她!是她害了我们全家!我一定要报仇!"我继续大声叫喊。

  "仇恨不能解决一切的……如果可以再选择一次,我一定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的……"阿速喃喃说,像是想到什么,他闭上眼。

  "别说得好象今天天气好不好这么轻松。既然仇恨不能解决一切,那你为什么杀我?难道不是因为小柔恨我,所以你帮她动手吗?为了她,你什么都愿意做,因为你爱他不是吗?"

  空气中一片沉默。

  两人无语。

  很久很久……以后,他才再次开口,叹了口气:"你很想知道吗?"

  "没错。你说完,我就可以把你送进警察局了。阿速,我们认识那么多年,不管之前你对我做了什么,你欠我一个解释。我不甘心就这么完了,如果你不告诉我一切,我就要把你加在我身的一切全部加倍还给小柔。"我含着泪说。

  "我讨厌看见你这么颓废的样子,我讨厌看到你脚跛了,我讨厌看见你把刀刺向我,却大叫'对不起',我讨厌看见你吸毒,我讨厌看见这样的你……这和我记忆里的阿速差好多。你应该是健康阳光,总是带着温柔的形象的!你不应该是这样的……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你会变成这个样子……连你都变成这个样子……那我以前的回忆算什么?我唯一可以抓到的回忆,也变成泡沫了……我要怎么支撑下去……我好恨你……连我最后的期望都夺走了!"我失声痛哭,双手不停捶打阿速的胸膛,伊佳想阻止我继续失控,可是来不及了,一年多心里压抑的东西,这一瞬间都爆发出来。

  我害怕啊,害怕自己真有一天报完仇,转身看看,什么都没有了。

  阿速是我最后的浮木,可是,连这块浮木都要飘离我,我觉得自己快要溺死。

  "我凭什么要承受你的希望?美丽,我爱的不是你!你不要再把幻想加在我身上了。我是个普通男人,不是你的救世主。现在我沉浸毒瘾,甚至为了凑毒资,可以去杀了自己曾经的朋友,这样的我,不是你理想中的英雄。"

  "为了凑毒资?"我楞住了,暂时停止掉泪,"是小柔吗?"

  "不知道。是我们相见的前一天晚上,一个男人拿了一笔钱和你的照片给我。叫我找机会杀了你。事成以后,还会给我更多钱。因为我毒瘾已经很深了,又没钱,所以只能铤而走险对你下手了。"

  "男人?是小柔的经纪人吗?"

  "美丽,我说了和小柔无关!为什么你对她敌意那么重。那个男人是个中年人,身上有股奇怪的香火味。我不认识他,自从和小柔分手后,我们就没再见面了。她是个好女孩,我脚出车祸时,是她救了我,还有,她每年也会给我一些钱。别再误解她了,当年你家的事是意外!"

  "不可能!你骗我!"我大叫,摇头否定他的说法。"不可能是意外的,怎么可能会那么巧?给你钱的那个人肯定是小柔的人!肯定是她想撇干净,才找人去找你。她一直知道你的联系办法不是吗?莫小柔肯定是想我死的!她是个肮脏的恶魔!"

  "美丽!美丽!你清醒一点!"阿速努力稳住我的身体,想让我平静一点。

  "我很清醒。"我突然平静下来,挥开他的手,让他坐下说,"你去洗澡吧。我去给你做饭,顺便让我一个人静静,好好想想。"

  "好。"阿速从来没看过这样的我,有些害怕,所以很快就答应了。现在的他真的是个懦弱的男人呢,连我都会怕。

  我走到阳台上,想呼吸点新鲜空气,让自己清楚地思考下一步该怎么走。

  "伊佳,你说我该怎么办?"我轻声呼唤。

  每次一紧张就爱啃着指甲,不知不觉中,长长的指甲变得光秃秃的。

  胃,又开始抽痛了。

  "我来告诉你……"伊佳飘近,在我耳边低语。我的脸上也慢慢绽放出久违的笑容。

  好人和坏人的差别在哪里?坏人做坏事,好人做好事,这是大众认为理所当然的道理。

  我算是好人吧,现在的我却在做坏事,而小柔算是坏人,她却做了一些好事。好人和坏人的区别到底在哪?我分不清,也不想分清。有很多事情,知道太多反而是种负担。

  我走进厨房,开始做饭,伊佳拿来一包不知名的白色粉末,我接过来,算准阿速出来的时间。"喀嚓--"开门的声音响起后,我把粉末全部加到面汤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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