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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我经过一年的心理治疗,病情仍不见好转,心理医生用尽各种办法找到令我昏厥的根源,但是都没有结果,最后,连心理医生都放弃了对我的治疗。

  如此不分时间、不分地点、不分状况,只要听到鸡蛋就会晕倒的昏迷症,给我的生活造成了极大的困扰,我自己什么时候会突然昏倒在马路中央,被汽车辗成肉饼。鸡蛋这个普通的词,成了我的噩梦。

  在看过了各种医生,用尽了各种土方、秘方治疗依然没有效果以后,一个老中医建议我来找陈豪天。

  据说陈豪天五年前在本城是个有名的神医,专门治疗疑难杂症,却不知为何,五年前退出医学界,定居在一个叫做十里镇的小镇,过着平凡的生活。

  这个陈豪天,是我活下去的唯一希望。

  浓烈的酒气钻入我的鼻孔,我微微侧过头,看到陈豪天坐在旁边的椅子上喝酒,每喝一口,就看我一眼,仿佛我就是他的下酒菜似的。

  “你这个老家伙,总有一天我会用咒语杀死你!”小女孩的声音传入耳朵,我不禁打了个寒战。

  只听陈豪天说:“讨厌鬼!小杂种!滚!”

  “我就不滚!”我看到小女孩走到陈豪天的身边,大乌鸦落在她的肩膀上,这令她看起来像个小巫婆,她说,“我知道让这个人昏迷的咒语!”

  “滚一边去!”陈豪天不耐烦地说。

  “嘻嘻!”小女孩坏笑着,“让他昏迷的咒语就是——”

  我惊叫着从床上坐起来:“不要啊——”。

  “鸡——蛋——!”小女孩一字一句。

  我绝望地又昏迷了过去。

  这次,我是彻底栽在这个该死的小镇,栽在这个该死的小女孩手里了。

  4

  我相信,天已经再次黑了,因为我醒了,也就意味着又一个12小时过去了。我轻轻抬起肿痛的手腕,看到上面又多了两个针眼,三个小小的针眼,组成了一个等边三角形。我旁边放着一个衣架,衣架上挂着半袋血浆,我不知道那里面的血,是从我身体里抽出来的,还是将要输送到我身体里的,我想应该是前者,因为我发现那个诡异的女孩就站在我床边嘻嘻笑着,乌鸦看到我睁开眼睛,在小女孩的肩头哼哼了两声。

  “他怎么一昏迷就12个小时呢?真是好玩!”小女孩拍着手,看到我醒来,兴奋地打开柜子,笑道,“看!又满了!”她的表情好像在炫耀什么宝贝一样。

  我看到柜子里摆满了血红色的瓶子,不觉一阵眩晕。

  陈豪天扯着小女孩的耳朵,把她扔出门外,怒吼:“这次!你千万别再说鸡蛋了!”

  于是,我又晕了过去。

  陈豪天懊恼地拍拍脑袋,恶狠狠地把酒瓶摔在地上,小女孩大笑着跑出去,乌鸦的翅膀声也渐渐远去。

  我终于又一次醒了,一睁开眼睛,就看到一个大大的鸡蛋,继而是陈豪天布满血丝的眼睛,这次,那个小女孩没在,我心里稍微放心了些。

  “你怕这个是吗?”陈豪天问。

  “是。”我虚弱地说。

  “这是什么?”陈豪天问。

  “鸡……”我惊恐地睁大了眼睛,“鸡下的蛋。”我说。

  只要不是鸡蛋,就没有关系。

  “那么,说鸡下的蛋就可以,说鸡蛋就不行是吗?”

  晕倒。

  我只好再次昏迷。

  自此以后的几天里,我手臂上的针孔越来越多,我觉得自己也越来越虚弱,我怀疑陈豪天并不是什么神医,而是一个变态杀人魔,因为他从未问过我病因,我每次醒来,他都只对我说一句话:“说鸡下的蛋就可以,说鸡蛋就不行是吗?”

  这句话渐渐像一个锋利的刀刃,把“鸡蛋”连同诡异女孩尖利的笑声一起刻入我的大脑中。

  在又一次醒来以后,我觉得自己即将死去。

  我觉得,这可能是我最后一次醒来了,我看了看陈豪天,说:“你这个杀人魔。”

  杀人魔陈豪天没有生气,依旧笑眯眯地说:“说鸡下的蛋就可以……”

  “说鸡蛋就不行!”我拼了最后的力气,怒气冲冲地对他吼道。

  马上,我愕然地从床上坐起来,不管你相信不相信,这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说“鸡蛋”两个字。

  我颤抖着嘴唇,结结巴巴地重复着:“鸡……蛋……鸡蛋……”

  我没有晕倒!我真的没有晕倒。

  “或许,你自己说鸡蛋就不会晕倒,别人说鸡蛋你就会晕倒呢?”小女孩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我床边,依旧吸着吸管,吸管里流动着红色的血。

  “也许吧……”我茫然!

  “笨蛋!”小女孩跳到我床上,“我刚才说鸡蛋了你却没有晕倒,我现在说鸡蛋了你也没有晕倒!鸡蛋鸡蛋鸡蛋!”

  我确实没有晕倒。

  我的病好了,陈豪天果然是神医,虽然他自己说他什么也没有做,只是在重复一句话,但是我依然坚信是他治好了我,一定是他在我昏迷的时候,给我输入了神奇的药物,我手腕上的针眼就是证明。

  我离开豪天诊所的时候,那个女孩依然倒挂在树上。

  “喂!外地人,你叫什么?”她问。

  “问这个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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