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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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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校在休息日的时候是不开门的,所以去小松林得绕过学校,而且还需经过一个私人创办的幼儿园。经过那座幼儿园的时候,我站住了,我似乎在突然间寻找到了一丝过去的痕迹,童年的种种记忆一下子在我脑海里浮现,像家乡流花溪上的流水一般,哗啦啦通过血脉流遍全身。那些记忆中的影象就是那流花溪上的片片桃花花瓣,那么梦幻。而这种记忆的呈现却是一闪而过,令我想抓也无法抓到。幼儿园的大院里是一群正在游戏的孩子。里边,有他们结结巴巴、奶里奶气的说话声、叫喊声,以及略夹杂了一点脏字眼儿的笑着对骂声,清亮的嗓门像同时敲响好几口铜钟,叮叮当当。我愣愣地、安静地看着他们。我的童年也许也是那么美好,没有烦恼。我从来不知道我那些多愁善感到底是什么时候在我血液里悄然滋长的。 “怎么了?”任子隽见我伫立着不肯走,以为我不舒服,轻轻地拉了拉我的衣服。 我从他的声音和问话里回过神来,将目光从那些孩子身上收回,让那驰骋在四面八方、天边云外的思绪也像撒开的大网一般随着收拢回来。 “哦,没什么……只是看到这些孩子,也就让我想起了自己的童年。其实,我们都还只是孩子,和他们一样!只是我们不能再向他们一样疯狂和任性……”我笑着说,一边有点不情愿地向前迈开步子,明显有些懈怠。 “你怀念你的童年?”他问,语气里带了点羡慕的味道。 “当然,难道你不吗?”我反问。 他习惯地甩着头,然后用手理着头发,说:“我的童年似乎一点也不自由,很无聊、很寂寞、很单调。要出去也只能由父母开车带着去。”他的童年居然并不快乐!万小路告诉过我们,任子隽的父亲是一个大集团的董事长,很有钱。我可以想象,他这样的性格和气质,在那种锦衣玉食的生活之中,绝对得不到满足。他崇尚自由。 “任子隽……” “雨谦小姐!麻烦你以后可以在叫我的时候把‘任’字给扔去吗?这样连名带姓地叫起来,怪别扭的!”他迅速打断了我的话,装作不高兴地冲我道。 “可是,那样,我会觉得很不习惯……”我顿时脸红了,我倒觉得舍去姓叫他有一种别扭! “拜托,不试着叫如何能习惯得了?”他把面朝向我,倒退地走路。 “好好好,”我赶上了他,虽然嘴上答应他,但我还是不想叫,干脆就不唤名字吧,“你,是个很乐观的人,是吗?” “为什么会这样认为?”他是一个很爱好问“为什么”的男孩,而我又何尝不是一个爱好问“为什么”的人吗? “因为和你一个星期的相处之中,我看到的你都是快乐的。”我说。在认识他那时起,我确实没有看到他失落伤心过。在我眼里,他是快乐的天使,他也为我带来了欢乐,在一个星期时间里。 “也不尽然。其实,我有时候是轻松快乐的,但有时候是沉郁压抑的;有时候是优哉游哉的,有时候又是彷徨落寞的;有时候是安静而且自信,有时候却又软弱又迷茫;有时候爱笑,有时候也是爱哭的……”他的喉头在上下耸动。他一连用了八个“有时候”,倒让我吃了一惊。 我们都彼此沉默了。我第一次从他的话里、眼神里、动作里品味出那半忧伤。 已经走到了小松林,其间有一条笔直的小道通向松林的另外一端。我从来没有走出过这条小道,听人说,它一直要通向很远很远。这是一条极为幽深清净的小道,我不知道这小松林是不是只为了小道而变得出色。也许是小道衬托了松林,也可能是松林烘托了小道。但无论怎么样,我的心在这里已变得真实。 不管它吧!只有无聊到及至的人才会去研究这个!这小道寂寂地夹在两旁高大挺拔、紧凑无缝的松树之间。既然松树是高大的,那么同学们为什么称之为“小松林”呢?——哦,我又太多想了。我用脚轻踢着铺在地上的松针,还有几块突显出来的石头,那是天然的石凳,有些则铺满了鲜绿的青苔,柔滑的,它很努力地使松林的绿更为鲜亮、更为丰腴。曾经读到过这样的句子:“……也许石是男人,而水当是女人了,经过多少日日夜夜默默地孕育,便孕育出一石石的青苔……”现在看着这些青苔,又升起了强烈的感动。 “好美!”这是我发自内心的感叹。 “其实,冬天的这里是最美丽的!”他说。 “是吗?”我回过头,半信半疑地问。我从来都没有见识过冬天的小松林是怎么样的。 “当然。如果刚下过雪就更美了。有雪挂在松树上,看着有种夏日雪糕的诱惑。摇摆一棵松树,说不定会掉下一块小雪球,然后钻进你的颈子里!雪是冬天的孩子,冬天的使者。我去年来过这里体验过那种再美不过的感受!”他说得很诱惑,那么娓娓动听。 “是吗?”我再一次这样问他。 “是的,绝对过瘾!” “那今年冬天,我一定不会错过!”我的心被他的话吊得痒痒的,使我向往那天的到来了。 “好啊,那时,我们叫上万小路、夏黛萍、陆小琴他们,来这里搞个活动,让他们都来感受一下这里的美好,冬的韵味只有在这里才够足!”任子隽赞同地说道,也为他美美的计划而感到沾沾自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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