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尤的复仇(29)

二十九

　　"她也没肯定，开始我们都以为是校外的人溜进来拿的，听说最近宿舍楼丢钱丢东西的不少呢。后来发现锁好好的，不像外人干的，老四才想起周末那天的事。而且你……"她把话生咽了回去。

　　尤尤知道她是指"齐格格犯有巨额财产来源不明罪，所以此次盗窃有最大嫌疑"，却懒得解释："最近楼里丢钱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老三张了张嘴，被寝室长拉到身后："你一星期有几天在学校，不知道的事儿多了。"

　　"你知道？你听谁说的？"尤尤上前一步。

　　"我……"寝室长思忖几下，扬起下颏，"老四说的，上个月她就说过，还好几次让大家小心锁门呢。"老三点头附和，尤尤微微一笑。

　　天黑前尤尤找老四出来见面，约在学校的迷你食堂，环境清幽，营业时间长，餐点花样百出，最重要是灯光够亮。

　　如她所料，老四出现得比老三慢得多。尤尤一边等她，一边琢磨她，时不时把想法记下来。这女孩名叫梅淼，本地人，温饱之家，爸妈大概是工薪族，一般女孩子有的弱点她都有，小嫉妒啦，小心眼啦，还多个小聪明，是那种不细想会被骗、细想了会好笑的小聪明。

　　梅淼来得悄无声息，到跟前尤尤才发觉，吓了一跳。这当然不能表现出来，尤尤合上手中本子，趁机稳稳气息，从容妩媚地笑着："来了。"梅淼没回答，端着架子坐在对面，气鼓鼓瞪个白眼。看武侠的人都懂一个道理，高手交锋，有形的招数还好，最关键的还是无形的气势。梅淼显然不谙此道，第一回合就毛躁，尤尤抿嘴一笑。

　　"笑什么？有事快说！说完我走了。"

　　"钱是你偷的。"

　　"啊哦！笑话！"

　　"你不会不知道老三的习惯。她向来把钥匙留在柜子上，上周末我回寝室时也是这样，虽然当时着急，可她柜子就在我柜子上面，所以我习惯性地去看钥匙--我记得很清楚，钥匙不在那儿。我已经问过老三，那一天她走时，钥匙肯定在门上。所以在老三离开寝室和我回到寝室之间的时段，钥匙被人从柜子上拔下来了，而拔钥匙的这个人有最大的嫌疑。"梅淼眉头扭结，要暴走，尤尤抬手阻止了她，继续说，"下午我找学委看过考勤，那天寝室有四个人去上四级辅导班，除了我，唯一一个缺勤的人，就是你。"

　　"莫名其妙，不知道你说什么。"

　　"不否认你有点小计策。知道提前很久放烟幕弹，说有外来小偷，等自己偷钱时借以转移他人视线，露馅后又懂得随机应变，把屎盆子扣在我头上。可为什么拿完钱要把钥匙拔下来呢？觉得留在上面会使人怀疑你？我胆大地赌一句，你还把钥匙上的指纹给擦了--哈呵，你以为是什么，侦探片啊。寝室的小偷小摸，谁会跑来给你取指纹？"

　　"……这只是你的一面之词。"

　　"你说证据？这么简单的事哪需要那个。只要所有人去银行打个存取明细单子，立刻一目了然。赃钱有零有整，不会那么巧你最近有一笔不明来源的6500存进去吧？"尤尤紧盯着她，满意地看到那张脸现出一瞬即逝的惊慌，又在那对眼睛左摇右摆着要恢复活力时紧跟一句，"想赶紧取钱毁灭证据？不可能的，别忘了取钱也会打在单子上，更此地无银。"

　　尤尤看出梅淼慌了，不敢说话，也不看她，指节都搓得泛起白来，就换上软的语气说："咱们女生用钱的地方多，总有特想买的东西，我理解你当时犯糊涂的心理，也知道现在你后悔了。本来呢，我是一特不爱管闲事的人，老三也不缺钱，你拿了就拿了，权当是杀富济贫，可你千不该万不该把我拖下水。你想想我算什么，我都能看出怎么回事，如果交给学校，大人会比我笨？本来我可以立刻找老师的，可想起石岩，又觉得怪可怜，毕竟咱们上大学都不容易。"石岩是隔壁班的女生，因为偷看同寝的银行卡密码取钱刚被退学，闹得满城风雨，这悲惨的名字给了梅淼最后一击，她终于抬起头，汪足了泪求助地看尤尤。

　　次日老三的钱就找到了，在她洗澡回来开柜子时华丽丽地撒了满地，她张大嘴反射性地看尤尤，后者捧本书好整以暇地读。

　　风波混沌糊涂地过去，小偷的身份成谜，女孩子们对尤尤的猜忌犹疑却较之前更深了几分，约伴吃饭自习逛街都绕开她。梅淼倒是陡然友好，可尤尤淡淡的。

　　某天齐东来电话，言语中仍是熟得随便，丝毫不像久不联系的样子，尤尤索性也做没事，两人就这么和好了。齐东问起那个响两声就挂的电话，尤尤轻描淡写地说被栽赃偷钱了，那边懒散的声音即刻来了精神："说你偷钱的人嫌疑最大，我跟你说你这样--"

　　"不用你啰唆啦。"尤尤走出自习室，来到阳台上，"我都搞定了。"

　　"搞定了？怎么弄的？"

　　她看看天色，已经向晚了，食堂烟囱突突冒着炊烟，打完球的男孩子脖颈上搭着背心走过楼下。就说："你下班了吧？我去找你。"

　　"不用。我刚从郊县回来，过去捎上你。噢，不用收线了，就快到你们学校了。"

　　尤尤去大门迎他，不几分钟到了，便挂断电话上车，一边说："什么捎上我，特意过来接我的吧。"他没答，她贪玩起来，歪了头看他，"别告诉我你真想我了？"他仍不说话，她便也不说话，坐好，手乖乖放在裙裾上。

　　恰逢下班高峰，市里堵得厉害，尤尤索性摇下窗去逗旁边车里的一只小狗，正神游着，冷不丁听见他问："怎么搞定的？"就回身对着他，指尖点点头："用这儿呗。"

　　"啊？你那里边有内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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