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季爱情(97)

九十七

　　清辰当初和谭非默举行婚礼时，她穿在身上的那件华丽的婚纱；那个清晨她悄悄溜走时，垂挂在阳台栏杆上的婚纱！

　　啊，清辰的心像是被人紧紧地握住了。

　　她以为他会愤怒的，会撕碎这件婚纱，她会再也看不到这件婚纱，但没有想到，谭非默却保存得这样好，还把它镶在了玻璃柜子里，摆放在他的大客厅里！那样的话，岂不是这三年来，他天天都在看着这件婚纱，天天都在回忆着他们的婚礼……

　　"非默，这……"

　　谭非默看着激动的清辰，牵着她的手走进房间。

　　"还记得这个吗？你脱下了它，离开了我。那时我不知道我做错了什么，更不知道你为什么选择离开。我看着它很久很久，最终决定把它摆在我的客厅里。我相信，只要我每天看着它，就像能看到你穿着它，站在我的面前一样。我相信你一定会回来的，清辰。我相信，你一定会为我再穿上它。"

　　"非默……"清辰已经快要有眼泪迸出来了。

　　她能想象得出，当她刚刚离去的那些日子，他有多么沮丧。也许夜夜坐在这里，望着这件摆在玻璃柜中的婚纱，回忆着当初她挽着他的胳膊走上红毯的模样，却只能面对着满屋子的凄冷和苍凉。

　　她突然觉得无比的内疚，那时只想着自己无法面对，却忘记了丢给了他一个怎样的结局。

　　谭非默……一定受了很多人的责难吧？

　　她记得在那天的婚礼上，来了很多他的朋友和亲人。可是之后，她就那么悄然地走了……

　　"非默……"她咬住嘴唇。

　　"喂，你别这样看着我。"谭非默发现她含泪的眼睛，"我可不是想惹你哭，我只是觉得，有一天你一定会回来的，这件婚纱，还属于你。辰辰，再为我穿一次吧。"

　　他执起她的手。

　　她的长睫微微地抖动。

　　再穿一次？

　　他走过去，打开玻璃柜的侧门，从衣架上取下那件华贵的婚纱，递到她的手上。

　　清辰怔了一下，再一次感觉到那华丽得像水晶般的婚纱，再一次回到了她的手上。闪闪发光的珍珠和水晶，柔软而轻薄的白纱，她依稀记得自己穿上这件婚纱时的模样，虽然那时并不觉得幸福，但却觉得感激……

　　感激着谭非默，感激着他的拯救。

　　"去试试吧。我很想再看看你穿上它的模样。"谭非默半推着她。

　　清辰捧着婚纱，没有再拒绝。

　　在他的大更衣室里，清辰脱下自己的外衣，把那件华丽的婚纱再套上自己的身体。三年过去了，她的身材还没什么改变，那件服帖的婚纱，再套上她身上，依然像是三年前一样的曲线玲珑。大V字形的露背，长长的拖尾，虽然没有当年的盛妆，但镜中映出她涩红的脸颊，却把这件婚纱更衬托得华贵和清丽。

　　她望着镜中的自己，不知道当年自己会是一个什么样的表情。但，现在又重新穿上这件婚纱，不知道在谭非默的心里，是否还在惦念着当年的事情。她有些内疚，也有些遗憾。

　　让时光再倒流吧，她希望，当年的她不会再做出那样伤害他的选择。

　　她推开更衣室的门。

　　谭非默坐在客厅的大沙发上。

　　他听到门扇的声音，转过头来。

　　乌亮的眸子，一瞬间闪出像星辰般的光芒，仿佛真有种时光倒流的感觉，那个清丽而飘逸的小新娘，再一次出现在他的面前。

　　"非默，我……"清辰站在那里，有些羞涩地望着他。

　　"很美。"谭非默站起身来，"真的很美，比当年还要漂亮……清辰……"

　　清辰听他提起当年，就有些内疚，"对不起，非默，当年我……"

　　叮咚！

　　不过她的话还没有说出口，谭非默公寓的门铃就突然响了。

　　谭非默怔了一下，这个时候会有谁来他的公寓？安正杰有事会打他电话的，而且没有人知道他从S城飞回来了。

　　清辰也微愣了一下。

　　"等一下，我去看看是谁。"谭非默向着大门口走过去，"不过你别动，我的小新娘。"

　　清辰被他说得脸上晕上一抹飞红。

　　非默走到大门旁边，轻轻地拉开门。

　　"爸爸！"一声天使般的呼唤，立刻就传进每个人的耳朵里。

　　可爱又甜美的小妞妞，朝着谭非默伸长了手臂，就要从妈妈的怀里跳进他的怀中。

　　程漫抱着女儿，对着打开大门的谭非默微笑，"正杰说你去S城了，好久都不会回来。我说他骗我，你走那么久不会连阿姨都不通知的。所以我就来这里碰碰运气，没想到你真的……"

　　谭非默抬起眼帘，凌厉的眸子有些谨慎地望着门前的这对母女。

　　站在客厅里的清辰，分明已经把他们的对话听了个一清二楚。

　　爸爸？S城，阿姨……

　　她穿着华丽的婚纱，在客厅中猛然转身。

　　卷卷的碎发在空中甩出一道美丽弧线，长长的拖尾荡起一圈迷人的涟漪。

　　她看到了站在门口的程漫。

　　程漫也看到了站在客厅中的清辰。

　　两个女人，几乎同时僵住。

　　她们目光相对，隔着谭非默高大而挺拔的身躯。

　　清辰说不出有一种什么样的感觉，门外的那个女人，怀里抱着天使般的孩子，孩子对着谭非默伸出手，那么甜甜地叫着父亲。

　　程漫也不知道自己的心里是什么感觉，她无数次来这间公寓，无数次地追问谭非默这件婚纱的主人是谁。他从不回答，也从不开口。但今天，她却看到有人，把它穿在了身上。

　　有一种……心被狠狠揪住的感觉。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僵硬的呼吸。

　　除了那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还在朝谭非默用力地伸长手臂，"爸爸，谭爸爸，抱……抱！妞妞好想你，你好久都不抱妞妞了……爸爸……爸爸……"

　　甜甜的童声，回荡在每个人都在疼痛的，心头。

　　清辰躺在酒店的大床上，彻夜难眠。

　　她总是一闭起眼睛，就回想起那个画面。那个看起来温柔恬淡的女人，怀里天使般的女儿，谭非默挺直的脊背，她自己几乎要僵掉的表情。

　　那件华丽的婚纱，似乎像是一件不祥的东西，每当她穿上它，就总会有着不好的事情发生。

　　她忘记了自己当时是怎么冲进更衣室的，更忘记了她怎么拿起了包包，一边向门外走，一边胡乱地说着："那个……我……我先回酒店……你……你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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