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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五


  20

  我和周舟又回到原有的生活轨道,男耕女织,相得益彰,平安无事。

  白天,坚守在各自的工作岗位,闲暇时候,占点儿公家便宜,打个电话聊上几句。马杰说,听我和周舟打电话时的声调,就知道我们的关系已非同一般。如果打电话的声音特别大,一定是刚刚进入恋爱的初级阶段,

  彼此还不了解,急于表现,要将自己毫不保留地展现给对方。如果声音变小了,说明已经进入悄悄话的阶段,都说起悄悄话了,可见关系有多密切,但这并不是恋爱的最高阶段,最高境界是打电话没有声音,即神交,一般社会关系中的人与人根本无法做到这一点,我和周舟就正朝着这个方向发展。

  下了班,谁想做饭就做,两人都不想的时候,就在外面吃一口,每次吃完,周舟并不和我争夺结账的角色,但是点菜的时候每次都点一份特价菜。一个女人知道替一个男人省钱,这意味着什么。

  吃完饭,我和周舟拉着手散步三十分钟,消耗100卡热量,保持身材不臃肿。有时候溜达到“31”冰淇淋店,就进去给周舟买两个球,周舟喜欢巧克力的,每次都要一个球,我说,像你这样,至少要来三十一次才能吃够三十一种。周舟说用不了,等哪天饭量大,就买三个球,这样三十次就能吃遍三十一种。每次周舟吃的时候,我都无动于衷地在一旁看着,我吃冰淇淋拉稀,不到便秘的时候,轻易不吃。等出了冰淇淋店,我拉住周舟说,别动。然后吃掉她嘴边残留的冰淇淋,再趁机在她的嘴上亲一下。吃完我舔着嘴唇说,明天别跟我抢厕所。

  晚上,我们一起看着电视,周舟会突然拿着手机说,看,现在时间,22:22。我说那怎么了,周舟说,四只小鸭子。

  周末,周舟洗衣服我墩地,看着周舟踩着凳子在阳台晾衣服,不禁想起上学的时候,也是周舟给我洗衣服,洗完晾在宿舍,被楼长检查卫生的时候看到。楼长让摘掉,周舟不摘,问为什么。楼长说宿舍管理有规定,周舟说规定是不许男士进入女生宿舍,没说男士的衣服也不准进入。楼长说女生宿舍挂着男士的衣服成何体统,周舟说替自己父亲洗衣服也要禁止吗?尊老爱幼一直就是中国民族的传统美德,我把它发扬光大难道有错吗?楼长不说话了。幸好洗的都是内衣,日后我穿着在女生楼前等周舟的时候,没有让楼长看到,如果是外衣的话,楼长看到后说不定会揪着我来到周舟面前质问:“你不说是给你爸洗的吗?你爸长得可够嫩的!”

  这样的生活经历些日子后,我们开始考虑能否往婚姻的方向发展。

  爱情是反复斗争的过程,就像我们的新民主主义革命和社会主义建设,是在敌我矛盾和人们内部矛盾中不断折腾,最后才冲出重围,有了今天的伟大胜利。在爱情围剿与反围剿的不断斗争中,我和周舟风里来雨里去,跋山涉水,翻山越岭,就像经历了一次长征,终于可以胜利会师了。

  其实我并不想结婚,倒不是不愿承担责任,男人从他不尿炕的那天起就应该承担起各种责任,只是觉得结了婚便多了家庭的负担,少了个人的自由。一切对自由的束缚,都令我厌烦。而且从目前情况看,我和周舟的不稳定因素太多,不适于结婚。周舟现在只是暂时回国工作,说不定什么时候又回去了,两地分居,不宜夫妻恩爱。而我的考研还没有结果,考上的希望很大,有人可以上课带着孩子,但我做不到上课的时候想着媳妇还在家里等着呢,而且研究生的补助顶多够自己吃饱的,吃好都困难,更何况养家。

  但周舟说,如果真想结婚,这些都不是问题。她已经在国外工作了三年,可以申请不再出去,如果非要派她出去,她可以辞掉这份工作,再换家公司。而我即使考上研究生,也无需为生计担忧,周舟的工资足够两个人用。我说,可是你一个人挣钱两个人花我心里过意不去。周舟说,这有什么的,你毕业后挣了大钱给我花我就过意得去。

  既然这些问题都能克服,没有理由不结婚,“除非你并不爱我。”周舟说。我一想,早晚都得结,早结早踏实,再多晃悠几年也没什么意思了,身边的同学,除了还在上学的,差不多也都成双结对,于是一拍大腿:“结!明儿就结!”

  我把打算跟爸妈一说,我妈居然做出五十多岁的人很难完成的动作,从椅子上跳了起来:“你什么时候给我找了个儿媳妇啊,难道天上真的掉下个林妹妹!”

  我说我妈:“马上就是做婆婆的人了,别大惊小怪的,要稳重!”

  我爸说我:“你可想好了?”

  我说:“没想好我不会和你们说的。”

  我爸说:“其实你的岁数也不小了,你爷爷在你这么大的时候,孩子都两个了,而且已经脱离了资本家的剥削,开始剥削别人了。”听说我爷爷18岁开始学徒,没用几年的时间,就有了自己的买卖,和他一比,我真失败。

  最后爸妈说:“那我们就不说什么了,哪天把人家姑娘领回家看看。”

  周舟父母的态度和我爸妈差不多,“孩子长大了,有自己的想法,由不得爹娘。”

  见过双方父母,我从周舟父母那得到的评价是:“这孩子挺好,就是有点儿腼腆,腼腆好,没那么多废话。”去周舟家吃饭的时候,我一直低头吃她父母给我夹的一大碗菜,以免剩下被认为浪费粮食,撑得说不出话。而周舟来我家吃完饭,还帮我妈刷了碗,留下好印象。我爸妈对周舟的评价是:“这闺女不错,就是配咱儿子有点儿糟蹋了。”听了他俩的议论,我开始怀疑我是不是他们亲生的,怎么胳膊肘往外拐。

  然后是结婚照的问题。

  我的本意是:“不照,幸福是自己内心的感受,不是照出来给人看的。那些离婚的夫妇,并不是没有照过。”而且照片上的俊男靓女都是做出来的,真实相貌惨不忍睹,只要肯花钱,就能拍得跟玛丽莲·梦露或王母娘娘(针对60岁以上女人而言)似的。化妆师一通涂脂抹粉,半斤多胭脂糊在脸上,能轻而易举让一个人的模样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然后摄影师拍摄时故意曝光过度,哪怕比李逵还黑或者满脸雀斑痦子,只要这么一拍,照出来肯定比白雪公主还白,最后再用电脑后期加工,在单眼皮上画一笔,就变成双眼皮,然后将血盆大口擦去一块儿,做成樱桃小嘴,再将冲天鼻涂上两块肉色,改成鹰钩鼻,这样外人就看不到鼻孔了。有些人想让自己的胸脯高起来,可以在电脑上采取局部放大,把鸡蛋放大到脸盆大小,如果不是考虑到画面质量问题,放到澡盆那么大也是有可能的。有人希望自己身材颀长,做个纵向拉伸便可,但要注意嘴部的变形,不要弄巧成拙,把本来是横向生长的嘴变成了纵向生长。总之,一番捣鼓,丑得不能看的人也能拍得倾国倾城美若天仙。太不实事求是了,我从小就接受马克思列宁主义的教育,怎么能犯这种左的错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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