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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六


  每当此老师讲课至情绪激昂时,那股头发便会从脑门脱落下来,垂在脑袋一侧,使他看起来很像一个匈奴人。

  我从摆在同学课桌上的课本了解到,这门课是《机械原理》,此老师正在给我们讲述摩擦力的相关内容。他让我们伸出双手,掌心相对,两手并拢,快速摩擦半分钟,然后闻一闻自己的掌心。

  “是不是有一股臭鸡屎味儿?“此老头奸笑着问道。

  我对这门课的兴趣顿时全无。

  晚上,我和周舟还有杨阳、郝艾佳去上选修课。这学期我们都选了“性健康教育”,这门课对我们的重要性就如同给农民兄弟讲述如何高产。

  起初,周舟和郝艾佳并不好意思选修这门课,但当她们走进教室发现女生比男生还多的时候,便大大方方地坐在前排,掏出笔记本,说要把老师的讲课内容全部记录下来。既然她二人如此认真对待,我和杨阳就没有一丝不苟的必要了,到时候只要她们将学到的知识灵活运用到实践中即可。所以,我和杨阳便坐到后排自娱自乐。

  课上到一半的时候,郝艾佳忽然举手示意老师,老师问她什么事,她捂着肚子说:“拉屎!”全班同学哄堂大笑。

  当时杨阳正在看书,他听见一个女生说出那么直白的要求,也跟着笑起来,当他抬起头看见郝艾佳手里攥着手纸向门口匆匆跑去的时候,不禁没有了笑声,笑容僵持在他涨红的脸上。

  课间,我站在楼道抽烟,见杨阳把郝艾佳拖至无人处,责问她为何那般庸俗。郝艾佳毫不示弱,她提到了另一件事情,就是寒假里杨阳把郝艾佳带到宿舍乱搞,郝艾佳闭着眼睛任杨阳在她身上蹿上蹿下,突然杨阳停止了动作,郝艾佳睁开眼睛问他怎么了。杨阳对身下的郝艾佳说:“不行了,我得先去拉泡屎,真的憋不住了。”郝艾佳一怒之下将杨阳掀翻下床,杨阳匆忙中错穿了郝艾佳的内裤,拿着一卷手纸直奔厕所。直至今日,郝艾佳对此事仍旧耿耿于怀。这段不光彩旧事的提及,引发了杨阳对郝艾佳的厌恶,他留给她一句话:“你现在越来越像个泼妇了”,便拂袖而去。郝艾佳看着杨阳的背影,喊道:“我本来打算跟老师说‘我要拉稀的’!”杨阳听到这句话后,身体剧烈地颤抖了一下。

  或许是因为晚上听了“性教育”这门课,或许是因为生活环境相同,呼吸着同一片空气,夜里我和杨阳不约而同地遗了精。我遗精后要做的第一件事情是换下内裤,我睡眼惺松地下床去找干净内裤,我的衣服全部放在行李包内,而我的包又放在宿舍的壁橱里。当我打开壁橱的门时,发现一团白花花的东西正在蠕动,我着实被这景象吓了一跳。待我定睛一瞧,原来是杨阳正赤裸裸地撅着屁股找东西。杨阳从他的包里翻出一条内裤,看到我后还客气地说:“你好!来了!”

  我糊里糊涂地应了一句:“好!”

  “怎么样,量多吗?”

  “还行!”

  “你来吧!”杨阳走出壁橱,给我腾出空间,几乎是双脚同时离地穿上了内裤,爬进被窝继续睡觉。由于壁橱内暗不见光,再加上我赤裸着暴露在空气中难耐寒冷,所以,我在找了一会儿没有找到内裤后,只好勉强穿上一条夏天的大裤衩,匆忙钻进被窝。

  36

  第二天醒来时,我看见张超凡正一边吃饭一边看着新闻,饭盒里盛着一个鸡腿,我以为电视里正在播放早间新闻,便说:“大早晨起来吃什么鸡腿,腻不腻呀!”

  不待张超凡回答,只听电视里的女播音员说:“欢迎您收看中央电视台的午间三十分节目,我们明天再见!”男播音员点头微笑道:“再见!”

  我想一定是昨晚的梦遗导致了身体疲乏以至于长睡不醒。这时,我想起杨阳,抬头一看,他正趴在被窝里闭着眼睛一动不动,口水从它的嘴角缓慢流淌出来,一直延伸到枕巾。枕头下面,他那条换下来的内裤正安详地掖在那里。

  下午的课是法律基础,我在老师点完名后,趁她低头之际悄悄地溜出教室。此举令我稍有后悔,因为溜出教室的并不止我一人,包括杨阳,齐思新等人在内足有十几人,张超凡下课回来后告诉我们说,当老师抬起头看到那十几个空座位时,自言自语道:“我国的法律什么时候才能管制学生不来上课呀!”没有溜走的学生一致主张老师再点一次名,老师没有点,那些学生在深感不快的同时无不抱怨纷纷,老师说:“法律只能使人犯罪被捕后得到惩罚,却不能阻止人犯罪,这就是法律的被动之处,也是我作为《法律基捶课老师的悲哀!”

  我回到宿舍后依旧无所事事,但宿舍却是我最迷恋的地方。在这里,我能够躺在床上边看小说边抽着烟,累了的时候想睡就睡,怡然自得。

  我在宿舍的生活中心就是一张床和一排钉在墙壁上的书架。床上的物品除了一条永远不叠的棉被还有一双双掖在枕头下面的脏袜子。那条棉被会因为夏季的到来而被换成毛巾被,又会因为夏季的过去而再次出现;那些脏袜子会被我在仅剩下一双干净袜子的时候一洗了之。书架上面堆满了我的至爱,一盘盘打口或不打口的唱片,它们中一些比较大众化的经常会不翼而飞,沓无音信。除此外,书架上还零乱地陈列着几根只抽了一半的烟头,因为周舟经常会在我抽烟的时候在楼下喊我的名字,这时我便不得不掐灭手里的烟,但又舍不得丢弃,只好随手放于书架上,久而久之,那些烟蒂就形成了不小的规模。日后,无论哪个同学遇到了没有烟抽的日子,都会从我的书架上信手拈来,挑一根最长的解无烟之渴。烟头中间夹杂了几根卷曲的毛发,它们来自杨阳的下体,是从上铺掉下来的,伴随毛发的越来越多,我对杨阳变成秃鹫的忧虑与日俱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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