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阁网 > 青春校园 > 长发飞扬的日子 (姜昕) | 上页 下页
三十三


  第一次得知夏旸也曾"侧"过头去,是无意中在褥子底下发现了一个女孩儿写给他的信--信的内容极为"肉麻"!于是我如临大敌,觉得也许那个家里任何一个角落都藏有"秘密"!那个下午我忽然变成了"福尔摩斯",未曾放过任何一处蛛丝马迹。从此就变得敏感起来……那种感觉很奇怪,在专心致志的过程中,我似乎已渐渐忘记最初发现那封信时的心情,而寻找本身却变成了唯一的目的。最后,我竟然真的在钉在墙上的一张画的背后找出了另外两封信(亏了藏的人和找的人居然能想得出),并且顺着信中线索找到了那副女孩儿织给夏旸的毛线手套。碰到这样的事情我当然无法冷静,我在伤心、震惊和气愤的同时,就着泪水把那些信撕得粉碎,然后连同那双被剪得支离破碎的手套一起"独出心裁"地扔进了男厕所,当然是在确定里面没人的时候--之所以这么做是为了既要让夏旸看见又让他没法儿捡回来--哪怕是一个碎片!

  夏旸当然看到了那些碎片,在我的"特别提醒"之下。那之后的我们俩又会怎样,谁都想象得出--无非是我们在那些言情剧里总会见到的一些场景罢了,在两个人的缘分尚未真正走到尽头的时候,也无非是打归打、闹归闹而已……那件事情很快就平息了,我们都默契地不再提起。表面上看一切似乎又恢复了从前的样子,可是,我心中的爱情,却已不再是晴空万里。

  我爱他,那是毋庸置疑的。可是,我却预感到分离。不知道为什么就开始这样想了,那大概是女人与生俱来的一种本领吧--总会比男人有更强的所谓"第六感"--虽然不能确切预知那会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可是我想我们大概不会"永远"在一起的。我有点儿害怕面对那一天,那时候爱情几乎占领了我心里的整个世界:虽然我很任性,也总是争强好胜,可是回头想来我那两年多里所有真正发自内心的快乐和感伤几乎都是因为他。甚至,当初费尽好一番抉择才得以如愿以偿的心爱工作也早已被我不当成一回事儿。是的,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那对我而言就仅仅变成了一项工作。而如果能每时每刻和他在一起,我想我大概宁愿不再唱歌--我曾经认为他的笑容就是我心里最晴朗、最温暖的旋律,何况我还可以听他只为我一个人弹琴、歌唱。那是一段怎样的时光啊!哪怕他只是在随意拨弄琴弦,随意哼唱,对我而言,那都是无比神奇的魔法,我都会觉得,那就是我最不愿意错过的时刻。

  如今我已经知道,爱他绝对不可以丢失掉自己。爱情绝不是爱的全部、生活的全部。其实,生活里有很多美好的情感,也有其他一些值得投入的事物,无论单方面地拥有哪一样,我们的生活都会失重。爱情会来也会走,但还会再拥有,只要你是"可爱"的。所以,就算是一个人,也没什么大不了,大可以好好享受一段一人天地,安下心来做一些也许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就很难全身心投入的事情,提升自己,并且等待新的、更值得的爱情。

  最近在看一本书,《Emily Dickinson的秘密日记》。她在1867年4月27日的一篇日记中写道:生命并不能仅限于这个时刻--所以我们的灵魂也要为其他事物敞开大门。

  生活让我和生活在不同时空的她,找到了同感。

  可是那时候我害怕。有那么一段时间,那的确是我不敢触碰的问题--不敢设想没有他的生活,不知怎样面对预感中即将发生的情况……我忽然变得战战兢兢、小心谨慎起来。我单方面地以为之所以出现这种情况一定是因为我以前做得不够好。别说争包子了,我几乎完全变了一个人,忽然开始处处谦让、处处为他着想起来。

  这样当然是对的,可惜那并不是发自内心的成长,那只是另一种误区罢了,所以牵强;而且,失去了平等的爱情就会变味儿,一切都不是自自然然的,也就不是那么回事儿了--两个人的关系反而变得怪怪的了……没过多久,我又开始讨厌自己了--连我自己也无法忍受自己那种未免有点儿趋向于"奴颜婢膝"的夸张样子了,那一切实在是与我的脾气秉性太不相符了!况且,事情原本也并不如我所想,那之后发生的另外一次类似事件让我终于明白了这个道理。

  那时我的年龄和经历都还不可能洞悉更多,简单头脑里能够想到的只是一些于事无补的歪主意,于是我想到了"报复"--让他也尝尝这种滋味。其实对于那时的我来说,这无疑是一个痛苦的决定:想着报复,心却很疼,眼里也流下泪来……或许心底里我是想逃,想要解脱?谁知道呢。有些时候,有种心情,是无法理出确切头绪来的,也许只有在多年以后才可以吧。

  年轻漂亮的女孩儿总少不了人追。我在其中挑选了一个自认为可以"气死他"的人:外形不错,有钱,开了辆还算懂得保持低调的凌志,而且不是那种没有修养的"暴发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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