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糖玛奇朵(35)

三十五

　　客厅地板上东倒西歪地扔的都是酒瓶，有的还在往外滴酒，小艾躺在沙发边，手里还握着只酒瓶子，满脸是泪。

　　我赶紧上前扶起小艾，一边把她放到沙发上，一边叫嘉茗上卫生间拿条湿毛巾出来。我有些奇怪小艾怎么又喝酒了，还喝得这么烂醉，是因为那个男的，还是因为耗子，又是谁欺负她了？

　　我给小艾擦了擦脸，轻轻摇醒她，我说：“小艾，醒醒，难受吗，我们回屋睡去。”

　　小艾眯着眼睛看看我，却问道：“嘉茗呢？”

　　我把毛巾递给嘉茗，对小艾说：“看，嘉茗在这。我们都刚回来，你找他啊。”

　　小艾闭上眼睛，含糊地说着：“喜乐，你和嘉茗出去庆祝生日了吧。玩得很开心吧。你们开心啊。”

　　我皱着眉头看看嘉茗，埋怨他：“你告诉小艾你的生日了，那你怎么不喊她一起出去呢？”

　　小艾甩开我，摇摇晃晃地自己坐了起来，她一挥手说道：“嘉茗没告诉我。我自己知道的。我全知道了。全知道了。”小艾吼起来，提起酒瓶又往嘴里倒酒，没喝两口，却先吐了出来。

　　嘉茗赶紧上阳台拿了拖把进来，低头拖地，他说：“小艾，你别喝了。也别说了，好好睡去吧。”

　　我拍着小艾的背，对嘉茗说：“你别弄了，放那我来吧。去放点热水，我给小艾擦擦，扶她睡觉去。哎。好乱。”

　　小艾听着这话，猛地抬起头，她按住嘉茗手里的拖把，喊道：“嘉茗不能走。我还没说完。你们让我说完啊。”

　　我看着小艾扭曲的脸，心里很不是滋味，我哄小艾说：“乖，先回去休息，有什么话明天讲。”

　　小艾没理会我，缩到沙发角落坐着，看了看嘉茗，又看了看我，轻声问道：“怎么，你们不想知道我是从哪知道嘉茗的生日的吗？”

　　我往小艾身边坐，揽住她的肩，说：“小艾，你继续说吧。”

　　“喜乐，我告诉过你我有个妹妹的，你还记得吧。我一直和她生活在一起，看着她把每件事情都做得那么好，我却不喜欢她，从小开始都不愿意和她走那么近，因为我不能接受他们对我和她的比较。我们是孪生姐妹，却这样各自怀有自己的想法在生活，我不知道她的朋友她的爱情她的喜和悲。她从没和我说起什么，喜乐，就像你，你也从没和我说起你的什么。”

　　我咬咬下唇，试图掩饰自己内心的紧张和不安感。

　　小艾似乎笑了一声，接着说：“喜乐，我一直没想过妹妹心里所想。很悲哀。我错怪她是个一帆风顺的孩子，如果不是看到她那本日记，我永远不会明白我那可怜的妹妹。喜乐，过了二十点就是她的生日了。我现在特别想让你想知道她的事，你们不可以什么都不知道，活在别人痛苦背后的轻松里……”

　　说到这里，小艾推开了我的在她肩膀的手，用一种陌生的眼神盯着我看，她提高了音量继续说道：“喜乐，告诉你哦，我妹妹喜欢一个男孩子，喜欢了很久很久，有多久呢？从她小学时候到她死，她还在喜欢。你不为这种执著感动吗？哈哈，可是那个男孩子喜欢的是她的一个最好的朋友，喜乐，要是你是我妹妹，你会怎么办，哈，很痛苦吧。所以她选择死，跳楼死的。喜乐，还有嘉茗，你们知道我妹妹是谁吗，你们怎么会不知道呢，告诉你们，是许婷，我妹妹就是许婷！”

　　我“腾”地站起，睁大眼睛看着小艾，脑子里电闪雷鸣，嘴里不停重复着：“许婷，许婷死了？是许婷……”

　　我使劲甩甩头，脑子闪现出初中时候，那些同学告诉我许婷有个孪生姐姐的事。可是怎么可能，眼前的许小艾竟然就是许婷的姐姐。难道我第一次见到小艾时，感觉她身上的熟悉和亲近感，是源于她躯体内流淌着和许婷一样的血液么。

　　“啪”，嘉茗手里握着的拖把应声掉到地上，他僵在那里，一脸震惊。

　　我不由后退了几步，感觉腿发软，靠墙站着，紧闭眼睛使劲摇头：不可能不可能！许婷？小艾你胡说什么！

　　小艾号啕大哭起来。

　　我呆在原地，只觉什么也看不清楚，什么也听不清晰了。

　　小艾突然止住了哭泣，哽咽着说：“喜乐，你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随后，她猛地抬头，抓起沙发夹缝里的一个本子朝我丢过来，声嘶力竭地喊道，“嘉茗就是苏格！”

　　奶奶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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