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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情的高潮发生在校足球联赛表演赛上。在给联赛冠军班级发奖完毕后,校队照例分成为东西两个队进行表演赛。陈天龙是西队的前锋,而我不幸是东队的门将。比赛中,他一次次的射门,我一次次化解。就在上半场快结束时,一个球传到了我和他之间。我高高跃起把球抓在了手里,就在这时李玉在场边清脆地喊了一声:“好!”事后我告诉李玉,这一声绝对喊得不是时候,因为我尚在空中就发现陈天龙的脸变成了猪肝色,然后他飞起一脚,毫不掩饰地踢在了正在下落的我的肚子上。裁判鸣哨,但是已经晚了,我爬起来,不管肚子仍疼得天昏地暗,狠狠地把球砸在了他的脸上,然后我们俩打成一团,连站在旁边的裁判手里的红牌都打飞了,直到各自的队友过来把我们拉开。

  这一战的直接后果是:他的一只眼睛肿了,并且损失了一颗牙;而我除了肚子青了一块之外,右臂也肿了,上面还有一颗牙。我们各被警告一次,他加上去年的记过,升级为记大过一次。而间接后果是:从那以后,大家认可了我和李玉的关系,不再有人想入非非了,尽管他们不知道那不是真实的关系。为了巩固成果,也可能是习惯使然,每天中午她都会和我到校外走走,虽然时间不长,也从不谈学习以外的事,却也从未间断过,不过我很自觉地没再拉过她的手。在她的感染之下,我学习也比以前认真了,成绩越来越好,这倒是意想不到的效果。

  时光就像钱包一样,当人们用不着为钱打算时,它肯定任你怎么花都不会空;一旦人们开始珍惜并精打细算时,它却无论怎么节省都飞快地瘪下去。不管愿不愿意,高考到了。在临上考场的前一天晚上,李玉约我在校园里漫步。我们两个长久无语。两年的时光像一部拉长了的电影,让我们的话题不知道该从哪一个镜头切入。最后,我打破了沉默:“今天晚上好好睡,什么都不要想,不管明天怎样,你已经尽力了。”她看着我,半晌:“谢谢你。”

  高考结束了,在一道墙里围了三年的同学们各奔东西,我背起自己的行囊,走出校门。她从宿舍里跑出来,到门前站住了,不知是跑的还是别的什么原因,脸红红的。我停下了脚步,她低着头轻声问:“你……走了。”我笑了:“是啊。”“你……报考的学校里……有没有我的那个?”“有,不过你也知道,我考不上重点大学的。”她轻声说:“如果能考上呢?”我笑着说:“我太清楚自己的水平了,能考上二本就不错了。怎么,你不会到了大学还想要保镖吧?大学里恋爱是正常的,你也不用再抗拒了,尽情地去接受吧。”她也笑了,脸却更红:“不管怎样,上大学后记得和我联系,千万记得,好吗?你不找我,我一辈子不原谅你。”我点了点头,又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转身走了。在拐了一个弯的时候,我把第一天见到她就写好的情书拿了出来,一个字一个字地读完,然后笑着把它撕碎,随风扬起,继续向车站的方向走去。

  “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不为什么。”

  “是因为喜欢我吗?”

  “不全是吧。”

  “那……谢谢你。”

  “不用谢。”

  “你不学习,在看什么啊?”

  “武侠小说,铁血镖局。”

  “镖局?干什么的?”

  “一种人,为了保护别人的东西而拼命。”

  “真傻,不是自己的东西还拼命。”

  “是啊,真傻。”

  这个盛夏没有果实

  2001年并不太远,很多事情稍稍想一下都会记起,就算是那些特意想要忘记的事,也可以随时随地地翻找出来。难怪晓遇要说,忘记某些事情是简单,不简单的只是我们总在问自己是否已经忘记。

  高三是极其紧张而浮躁的一年,坐在第四组靠窗的男生最喜欢做的事情是趴在窗台上,朝楼下狂喊:“美女———!”如果有女生抬头,他们就大声嘲笑:“真没自知之明!”晓遇有时候气不过,在另一个窗台上喊:“帅哥———!”以同样的方式进行打击报复。我总是被她俏皮又略带喑哑的嗓音吸引,放下书本,看她半边身子都探出去,乌黑的马尾辫在风中微微摆动。

  在多数人眼里,我是学习成绩很好但不知生活乐趣的人,也就是书呆子,他们不知道我也会喜欢女生,这个女生就是晓遇。

  晓遇的学习方法很特别,她在课桌上贴一层白纸,上课或看书时有什么紧要的东西就顺手抄在桌上,有时心血来潮时几段自认为十分了得的文字,也往上写。写满一张又懒得撕掉,再贴一张,时间久了,她的桌面就比别人高出一点。

  我总是留到最后一个离开教室,不仅因为我要比别人多花时间学习,还因为当大家都离开后,我可以大大方方地坐在晓遇的位置上,看她白天里留下的点点滴滴。有一段时间她似乎心情不好,写了很多没头没尾但感觉忧伤的句子。她会不会是喜欢上了什么人?我第一次在凉风习习的夜晚感觉心口发闷,长时间地把脸贴在晓遇的课桌上,试图感觉她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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