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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五


  楼群是灰的,树杈光秃秃地挑着尘土,公交车机械地或启动或停止。顿然了悟,随钟摆逝去的,永远是鲜活的色彩,人生回归成黑白片。我连说出喜欢你的胆量都没有。

  起初,你还有信件来,雪片般的白色信笺。我读你点滴心事与经历。然而没多久,你便杳无音讯。

  我想这就是我们的爱,虽然你从未说过我们之间有爱,如同冬天的冰,在阳光下融化成绕指而过的水,转瞬即逝。

  自此,连阳光都浸透着无奈与哀伤。以往每次开口,我总是得意地说,我与你去做什么,我与你怎样怎样。

  总是幻想某日,能够意外收到你的包裹,拆开时,我必定双手发抖。里面静静躺着我的素描,你给她题名叫《我们的爱》!那一刻,我相信我的泪将会泫然而下。

  只是,从来没有过,等不到你的包裹,等不到你说我们的爱。

  结束是不需要吐出的词。

  此时此刻,飞儿乐团一直在大街小巷反反复复唱那首歌《我们的爱》,我一遍遍回忆我认为我们有过的爱,记忆却渐渐模糊,那已蜕变成我们的小时候。

  "从此以后我都不敢抬头看/彷佛我的天空失去了颜色/从那一天起我忘记了呼吸/眼泪啊永远不再/不再哭泣/我们的爱/过了就不再回来/直到现在我还默默等待……"

  霎时,我泪盈于睫。

  "好感人,薏米。"蔡小葵读完了说,"这些是你跟原辰的真实经历么?"

  "别那么矫情啦,"我挥挥手道,"都过去了。"

  "可是,这些是真的么?真的么?说说嘛,反正情书都给我看了。"蔡小葵一路追着问。

  我呵呵笑了,在我的概念里,给蔡小葵看写在白纸上的东西和用嘴巴诉说那些点滴过往全然是两回事,我急中生智说道:"亲爱的拉拉,别再追问咯,难道你介意我的过去?"

  蔡小葵翻翻眼:"人家还有很多美少年在等呢!"

  "臭美吧!"我拍着她的脑袋跳开。

  青春逼人的时候,我们总爱藏一些小秘密,一些小执著,哪怕被误会、被中伤,也在所不惜。

  路北若终于出现,某个星期五下午放学,她在学校门口站着,白色的衣服下摆在风里轻轻摆动。我扑过去抱她的脖子:"哇,你终于现身了,还以为你被妖怪捉去了呢。"

  路北若露着淡然的笑,面色很苍白。

  "怎么了,你的脸色不好,是不是病了?"

  "嗯,病了,好多天了,才好。"

  "为什么不告诉我们,好去看你啊。"

  "已经好了。走,我们钓鱼去。"

  "钓鱼?"我和蔡小葵异口同声地反问。

  路北若认识的某个人,她说是她的亲戚,住在郊外,还有一片很大的鱼塘。我们到达的时候天色已经黯淡了。路北若说:"今天晚上就住我亲戚家吧。"

  我和蔡小葵看着黑乎乎的郊区,只好点头答应,两只手紧紧牵住跟着路北若走去她亲戚家的小楼。那栋小楼里灯火通明,有一对中年夫妻在楼下的餐厅里聊天,靠墙还有一只西式的壁炉,只是壁炉里并没有熊熊的火苗。我忽然想起许多国外名著里的那种描写,冬天的晚上,女主人和男主人坐在壁炉前的大摇椅里烤火,旁边地板上趴着一只猎犬抑或其他大型犬。多么惬意的晚上,无论外面风吹雨打,屋子里永远暖和异常。

  中年夫妻很好客,他们喊路北若为小若若,路北若喊他们阿姨姨夫,于是我和蔡小葵跟着喊。

  我们吃到了新鲜的红烧鱼。路北若说:"今天太晚了,明天我们去钓鱼,然后我做我拿手的糖醋鲤鱼给你们吃。"

  我和蔡小葵睁大眼睛,不信似的。阿姨夸路北若很会做菜,我们又对她刮目相看。

  我们住在楼上,路北若的房间,她的房间很大,那张床睡我们三个人都足够。我们都好奇,为什么阿姨家会预备路北若的房间。路北若说阿姨姨夫没有小孩,把路北若当自己的孩子。

  我们啧啧羡慕,嗡嗡嗡说话,像蜜蜂一样,在路北若的房间里东逛西走。

  不久,蔡小葵就从路北若的柜子里翻出一瓶红酒,她举着那瓶酒,胜利一样冲路北若竖指头,好似发现了巨大的秘密。路北若接过红酒问:"喝么?我偷偷藏的。"

  "啊!"我们都被她吓到。

  "红酒怕什么,喝一点还能美容呢。"

  "可是……"我犹疑一下。

  "喝吧喝吧!我只尝过老爸喝的啤酒,还没尝过红酒呢。"蔡小葵起哄道。

  路北若老练地开了红酒瓶,给我们每人一个纸杯。我们从纸杯里偷尝到了红葡萄酒的味道,有些酸有些甜,挺复杂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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