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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五


  醒来之后,没有拉面,没有莽汉,更没有望夕岩下的烟火。

  没有人知道,我的内心已经如翻江倒海一般!

  心痛到极致的感觉,也无非就是这样吧。

  这种滋味,我第二次尝到了。

  前一次,我晚上睡觉时梦到前女友说有话要告诉我,或许因为我是天蝎座的,直觉一向很灵,所以我决定第二天就跑到长治去找前女友。

  长治那么大,我偏偏选择从那条街走过去。

  街上的人那么多,我偏偏看到前女友和另外一个男生手拉着手开心地散步。

  真的,就那么的巧,巧到让我以为这是哪个作者事先写好的小说,然后躲在一边咯咯笑着偷看我的窘境。

  那个时候的痛就如同现在,从心底大片大片地扩散出来,将周围的空气一瞬间凝结成冰。

  痛彻心扉。痛入骨髓。

  老天,你是在惩罚我对吗?

  虫,你和谁在一起不好?偏要和那个死人妖在一起?

  难道你不知道,我和他是死对头吗?

  难道你不知道,我离开文学社,有一半的原因是因为他吗?

  爱情啊爱情,果然是假的!

  我想仰天长笑,却发现没有力气抬头。

  我想出手揍人,却发现没有勇气回首。

  小波搂着我的肩膀,艰难地把我拖进教室。

  我想,他是了解我的。

  一路上,他一句话也没有说,放在我肩膀上的手却异常用劲,坚如磐石。

  原来,他不是一个头脑简单的人。

  以前,我误会他了。

  小波,女人,真的不可信,对吗?

  我坐在教室靠窗的座位看着黑板发呆。

  小波坐在我身边,默默地看着我。

  过了一会儿,上课的铃声响了。

  很动听的音乐:咚……咚……犹如天籁之音。

  我到现在还记得,高中时趴在桌子上睡觉,老师叫不醒,同学叫不醒,惟有这对面大专学校的铃声能把我叫醒。

  咚……咚……

  每次听的时候,总是让我莫名地想起西藏那些满脸皱纹的老人,和他们手中的转经筒摇起时吱吱呀呀的声音。

  其实两者并没有什么联系,我从来没听过转经筒的声音,一切都只能想象,但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是把两者联想在一起。

  或许是因为它们常常在我的梦里同时出现。

  梦里,花落花飞花满天。

  一个慈眉善目的老人,坐在布达拉宫脚下,吱呀吱呀地摇着转经筒……

  然后我就从睡梦中被惊醒,抬起头来看看老师,看看周围的同学,又闭上眼睛继续静静地聆听,听得久了,竟然还有种想哭的冲动。

  这个时候讲台上的老师就会借题发挥地说:“你们听见没,这就是那所垃圾学校的铃声,你们要是不好好学,就把你们送到对面去!”

  然后,托他的福,我现在真的来这所学校了。

  他对我的父母说:“这所学校好啊,包分配……”

  那年被说服到这所垃圾学校来上课的新生,有一半是和我同校的高中生,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两所学校合并了。

  可是,自从来到这所学校,我已经很久没有仔细听过这曾经带给我深深感动的铃声了。

  每天来学校,不是迟到,就是早退,根本赶不上铃声响起的那一刻。

  今天终于能听到了,可代价竟然是……

  上课铃声已经响毕很久了,老师却迟迟没有来。

  好在同学们早已习惯,又三三两两地一起回家了。

  很快,教室里只剩下了我和小波两个人。

  寒风吹进教室,窗帘被撩起,我的身体却感觉不到一丝寒冷。

  冷的,是心。

  心冷,心凉,心寒,心痛,就差心死了。

  “我早就告诉过你的,她吃人不吐骨头。”小波把腿蹬在桌子上,慢悠悠地说。

  “小波,你能给我讲讲毛毛虫的故事么?你那么讨厌她,以前和她有过接触吧。”

  小波点了点头,说:“毛毛虫是我远房亲戚的一个妹妹。”

  听了小波的话我差点从凳子上摔下来:“妹……妹?”

  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小波点了点头,继续说:“不过,我们两家已经很久没有来往了。”

  我狐疑地问:“为什么?”

  小波踹了面前的桌子一脚,那桌子一下飞出老远。

  小波看着那张桌子,愤愤地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反正我很讨厌那个妹妹,我看她第一眼就觉得她很讨厌,虽然小时候我只见过她一次,但那一次,足以让我讨厌她一辈子!”

  我更加疑惑地问:“你们是亲戚,怎么只见过她一次?”

  小波摇了摇头说不知道,然后又说:“远房的吧,平常就不怎么往来,只有过年的时候,我父母才去。”

  我点了点头说哦,然后又问:“那你究竟为什么讨厌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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