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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三


  这一夜我没法好好休息,站着被绑在马桩上使我几乎无法入睡,再加戈壁滩寒冷的夜晚,就算有一件皮袍也无法让我暖和起来,终于在黎明时分沉沉睡去的时候,我却又在梦中梦到了"上帝",和他一同出现在我梦中的还有个奇怪的东西,我想该称它为"十字架"最合适。

  天亮后鞑靼人开始拔营,他们离开前把我从马桩上解开,然后把我仰天绑在地上,把我一个人孤零零地留在戈壁滩中。在他们放开我的时候,我对他们的咽喉、鼻梁和太阳穴等要害部位,涌动着强烈的攻击念头,但酸软的手脚使我最后还是放弃,心知万一失手,我就连一丝生还的希望也没有了。

  太阳开始升起来,我不得不闭上眼睛,就算这样,明晃晃的阳光还是让我两眼一片金黄,我侧着头躲开渐渐毒辣起来的阳光,心中暗自诅咒着老天爷和绮丹韵,祈祷她千万不要耽误前来救我,不然没被晒死只怕也要变成瞎子了。

  太阳渐渐升到天空正中,使我浑身火烧火燎地难受,我舔着完全干裂的嘴唇,默默承受着老天爷的烘烤,心知再这样下去我一定会被晒死,却完全无能为力,此刻我才知道鞑靼人的仁慈简直比残忍还要恶毒。

  头渐渐昏沉起来,我开始感受到自己正在坠向一个无底的漩涡,眼帘前刺目的眩光渐渐消失,变成漆黑一片,我拼命睁开眼,居然看不到一丝亮光,我想我是要死了,只可惜到死我都还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谁。

  意识越来越迷离模糊,眩晕的感觉越来越强烈,我最后完全昏了过去。

  "先生,醒醒,请醒一醒!"

  一个熟悉的声音把我从昏迷中唤醒,我慢慢睁开眼,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柔和的蓝光,然后是床边那个熟悉的小伙子,我记得他叫大卫,最后是那间奇怪的房间和身下这张精致的床,有过一次经验,我也没有太大的惊诧,挣扎着从床上起来,对那小伙子说:"能不能先给我一杯水?"

  "当然可以,"小伙子笑着说,"请跟我来。"

  我跟着他顺着那熟悉的长廊来到那间大些的房间,小伙子给我倒了杯水,我一口而干后才发现,这杯子居然是用纸做成的!

  "先生,你帐户上的现金已经用完,"还是那个金发碧眼的美女把一个卡片递给我,礼貌中透着冷淡,"这是你的游戏卡,请保存好,如果你要接着游戏,请在二十四小时之内把钱存入银行或者你的游戏帐户。"

  我默默接过游戏卡,犹豫着问:"如果有钱,我是不是还可以回去?"

  "当然!"金发美人说完转头对小伙子吩咐,"大卫,送这位先生出去。"

  我跟在大卫身后默默地往外走,在来到进门大厅时,突然发现一个熟悉的背影正摔门离开,一看她那健美高挑的背影,我立刻就肯定那是我的仇人,几乎杀死了我的绮丹韵,哪怕她现在穿着的是一套黑色紧身衣裤,与我以前见过的打扮完全不同。

  我拼命追上去,却被那道透明的门狠狠撞了一下,待我捂着鼻子推门追出来时,她已经钻入一辆红色的车子呼啸而去,现在我已明白那种四个轮子的怪物就是地狱中的车子,幸好我也学会了招的士,立刻拦住一辆,指点着车夫向绮丹韵追了上去。此时正是黄昏时分,前面那辆红色小车在夕阳下飞驰过几个街口,慢慢在街边停下,绮丹韵从车里钻了出来,大步走进街边一个小巷,我刚钻出车门想追上去,却被前面的车夫叫住,他对我礼貌地笑着说:"先生,你好像忘了付钱。"

  我摸摸身上所有衣兜,然后尴尬地僵在那里,那车夫叹了口气,善意地笑笑:"车钱就算了吧,希望你快些追上你的情人。"

  情人?我要有这样的情人还不如永远呆在地狱,再回不了自己的世界。我转身向那小巷追去时,心中在暗自咒骂。

  刚进入小巷,只见一个女人曲着一条腿悠然靠在墙角,嘴里叼着一根冒着红光的白色小棍,并不时用两个修长的指头夹着那小棍从嘴边拿开,然后口鼻中就冒出一缕缕袅袅的白烟,使她的面容也朦胧起来。

  果然是绮丹韵!她头上已没有任何头巾或面纱,露出一头顺直飘逸的金发,身上穿着凸现曲线的紧身衣裤,脸上挂着漫不经心的表情,虽然跟以前我见过的沙漠悍匪"一阵风"和蛇蝎美人绮丹韵的神态打扮完全不同,甚至外表也有些差别,但我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她,我敢肯定她们是同一个人!心中立刻就想起她的种种恶毒手段,不禁面露怨毒,慢慢向她逼了过去。

  "喂,干嘛一路跟着我?"她神情不变,好像完全不知道我是谁。

  "把我扔在戈壁滩承受烈日的曝晒,让我死得不明不白,你以为我会放过你?"我咬牙切齿地说着,身上似乎还残存着那种烈日炽烧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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