佣兵天下(371)

第五卷第56章联营百里

　　魔法历六年，艾米诺尔大陆最倒霉的应该是花语平原上的花花草草。近三百年来，这些娇嫩的植物就从来被这么粗暴而且是反复不断的蹂躏过。

　　那军队过的，山呼海啸一般。先是池傲天远征军，接着就是近十万法诺斯诸军团。扭腰一战后，法诺斯军官十多万人接着又过一次，没有两个月，这些难看的兽人半兽人又发了疯一样连轴转地向西北跑去。

　　开始的时候，西帝君联盟大部分军队还走大陆公路，到后来，几十万大军以每一日夜90～100里速度前进的时候，还走什么大陆公路，反正都是大平原，三十多个军团还有几乎同等数量的夫役从早上睁开眼睛就开拔，一直到晚上睡觉才扎营。

　　干枯的荒草都踩成了泥，红色的大道平地扬起几百米高的烟尘。

　　转过年，花语平原北部大灾――不是农作物收不上来，很多地方连颗草都不长。也没法长，几十万军队反复过了几回，把土壤踩得和石块一样坚硬，地上那点草籽被过往的战马你一口我一口舔了个干干净净。

　　就这样追来追去，几十万西帝君联盟军队还是把再次出现在花语平原上池傲天远征军给追丢了！

　　不是将士不努力，真是粮草跟不上。就连飞将军诺顿的军团也出现了这个问题，诺顿军团一旦进入急行军后，往往是准备10～20日的干粮，士兵自带一半，后勤补给部门带一半。从理论上，这已经是一个巨大的工程，一万士兵一天的干粮就是2万斤，20天的干粮就是40万斤。诺顿从界林星夜赶到扭腰小镇，准备的干粮早就消耗得七七八八，接着被池傲天带着又向西南插下去，到第三天中午士兵们已经断了顿。兵无粮不战，诺顿难道不懂这个道理？不得已中，诺顿军团放弃追击，向南推进40里，那有一个几万人的小城，据斥侯回报，城里已经空无一人了，希望里面还能找到一些吃的，如果找不到的话，那……只能把骑士部队的战马宰掉了。

　　副统帅蒙顿将军接到统帅诺顿发来的急报，脸色也非常难看。从界林战区撤得匆忙，大量的物资都丢下了，粮食虽然带了不少，但都不是做好的干粮，也就能给战马吃，军人是不用想了。更让蒙顿头大的是，现在是千里大跃进，各个军团的最高指挥官距离自己远得一百里以外，近的也是十几里以外。就算用龙骑士传递消息，也不能保证协调一致，大军团行进中，万一……池傲天军团突然从某个部位突进来，就算士兵有一定战斗力，那几十万民夫铁定会彻底乱了套，而且一定会把大部分部队冲乱。现在神圣教廷的教兵多少已经有些风声鹤唳了，万一出现这种状况，后果不堪设想。

　　“诺顿大人的意见呢？”

　　“将军大人命令所有隶属于神圣教廷的军团一律就地驻扎，法诺斯军团和铁手拦江大公指挥的军团向西运动后驻扎。各个军团大营之间不要留下空地，以联营的方式拦住池傲天远征军突袭乌鲁的路线。”兰特虽然刚刚调拨到诺顿麾下不久，对于这个异族将军却有着军人之间的欣赏与尊重。

　　“好，就按照大人的意见办吧。那大人什么时候回来指挥全局？”

　　“两到三日后。另外，大人说，如果发现沙漠帝国后续兵团，放他们与池傲天军团会师。”

　　“明白。”如果把两支部队隔开，任由其中一支向其他方向展开攻势，到时候还要分心分兵，索性不如让他们会合，以期待在战略决战中一同解决。在花语平原上，不论池傲天带多少沙漠军团回来，永远是客军，在十万人以上的会战中，两位半兽人将军对于法诺斯军团以及汗血铁骑佣兵团还有圣堂骑士团有充分的信心。

　　魔法历秋三月二十五日，蒙顿将军的斥侯终于找到了消失了近十日的池傲天远征军。看得出，池傲天真的准备履行他此前关于血洗神圣教廷乌鲁总部的诺言，两万大军在乌鲁城正北400里之外的梵岗城驻扎下来。

　　这家伙还真是会选择地方。梵岗城是花语平原北部比较大的城市之一，原有人口近15万，城墙高7米。密西西河主要支流之一的梵水从城南蜿蜒而过，根据地方志表明，现在是冬季，梵水处于枯水期，河面宽100多米，两米多深。

　　就在同一时刻，沙漠帝国的后续兵团已经开始在扭腰小镇登陆了。冲在最前面的两个万人队在距离池傲天军团东南60里的地方扎下了新的营盘，后续兵马正在源源不断地向这里集结。

　　这几天里，池傲天军团除了派出游骑不断掠夺战略资源，就是拼命加固梵岗城城防。而沙漠帝国后续兵团似乎也不准备和池傲天会师，以原有的两个营盘为基础，从西北向东南修建了至少够五万大军驻扎的庞大营盘。

　　法诺斯几位高级军官商量后，不得不重新调整了各个军团营地的位置。

　　截止魔法历六年冬一月十日，花语平原北部史无前例地集结了整整七十万的军队！

　　根据参谋本部资料显示，西帝君联盟战争集群编制如下：

　　七天神之圣战艾米诺尔战群第三军团，军团长诺顿；领统帅衔；

　　七天神之圣战艾米诺尔战群第四军团，军团长蒙顿；领副统帅衔；

　　以下，神之圣战艾米诺尔战群法诺斯第十一、第十二、第十三、第十四、第十六、第二十、第二十二军团。

　　神圣教廷第一军团（圣堂骑士团）至第九军团，第十一、第十三、第十五、第十六、第十七、第二十、第二十三军团。

　　客军，汗血铁骑之第一骑士团、第二骑士团、第三骑士团。

　　总计二十八个军团一级作战单位。一线战斗军人310429人，非战斗编制32831人，民夫17万余众。

　　50多万人马，从西北开始向东南以弧线弯曲扎下营盘，帐篷连着帐篷，马厩跟着马厩，总长102里。102里长营盘中甚至裹进了三个自然村落和两个小镇。

　　沙漠帝国的联营也扎出来10多里，距离西帝君联营仅20里，中间隔一条大陆公路和一条无名小河。池傲天远征军的营盘与沙漠帝国联营遥遥相望，倚城临河。

　　根据后期不完全统计，当时池傲天统帅的部队在25630人～26100人之间。而已经集结完毕的沙漠帝国大营兵力总数在十万一千人左右。拜火教首席大祭祀已经在几天前悄然抵达梵岗城。

　　就在同一天，教皇陛下带着六位红衣大主教也进入蒙顿阁下的大营。与此同时，在界林以南作战略防御的修达已经解除了防御状态，正带着七天神之圣战艾米诺尔战群第二军团和其他两个神圣教廷军团星夜赶来。

　　这种规模的战争，在众神大战中仅此一次，纵观两千年以来的诸大陆历史，交战双方投入50万以上正规的战役也不多见。

　　在这场战役中，虽然西帝君军方拥有压倒性的数量优势，但是，由于近30个军团分属四个不同的阵营，而数量最庞大的神圣教廷诸军团战力却最弱，这一切无疑埋下了隐患。池傲天一方虽然人力不及对手的一半，却拥有对手所没有的优势――求战欲望。

　　这场旷世规模的战争并非一上来就大打出手，相对劣势的池傲天没有着急发起进攻，这不奇怪。蒙顿和诺顿两位将军也没有着急发起攻击，几十个军团最开始往往是就近扎营，甚至有四五个神圣教廷军团扎堆聚在一起的情况，假如池傲天手疾眼快，把这个部分当做切入点，那就是相当危险了。上万人的军团互相调防，就算是相隔只有十几里路也是相当大的工程，等各军团按照理想的方式摆开，已经是秋尽冬来了。

　　在调整兵力布局的时候，蒙顿阁下不愧有着法诺斯之花的美誉，他建议，除了两位统帅外，其他所有军团的军旗一律混插，通过这种办法，让池傲天无法找到薄弱环节，甚至一头撞在钉子上。这个建议获得所有军团长的认同，随即被贯彻下去。

　　魔法历六年秋三月二九日，统帅诺顿、副统帅蒙顿召集所有神圣教廷军团长开作战会议――这都已经快成例行会议了。除了圣堂骑士团外，其他所有神圣教廷军团的战力在两位统帅眼中都不堪一击。神圣教廷原本还有不少能征贯战的勇将，可惜，相当一部分老将被抽调到北部教廷领兵抵抗北部联邦，另外一部分……在池傲天远征中战损了。现在担当军团长的神圣教廷军官多数都是新近从中级军官中提拔起来的。

　　“大家不要认为我在老生常谈。”蒙顿每次召集这些人类军团长开会怒气就不打一处来，真应了艾米诺尔人类中常说的一句话：货比货得扔，人比人得死。这些军团长之间的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呢？也没有希望他们和艾米、池傲天这样的强者一样，只要认真一点，听话一点就行。结果呢，一个个纸上谈兵都很利害，安排点什么事情……总感觉这帮家伙似乎是对面派来的卧底。现在教皇陛下又在大营中，碍于教皇陛下的面子，还不好说什么太难听的话：“我再重申一次，各个军团，务必在自己大营内外挖三条以上壕沟，每条壕沟至少5米宽、三米深。各位，如果在战争中，敌人从诸位任何一个营盘中冲过去哪怕一兵一卒，刚才诺顿大人的话诸位也都听到了，斩立决！”

　　帅帐里正说着话，大帐西北方突然就开了锅！喊杀声，从无到有，转眼间响成了一片。

　　“报――”战马马蹄声在大帐外面嘎然停止，一个骑士推门闯了进来：“报，诺顿将军大人、蒙顿大人，一支部队，正在突袭蒙顿大人的营地！”

　　骑士的话还有说完，战马马蹄再次响起。“报――”一个骑士急带住战马闯进大帐：“蒙顿大人，军团营地遇袭！第九千人长，战死！”

　　什么？大帐里所有的军团长全站起来了。

　　几乎在一瞬间后，就听着外面连续响起战马马蹄声连番响起，两个骑士咚得闯了进来，把前一个骑士撞得退了好几步：“报――蒙顿大人，军团营地中军被敌人突破。第四千人长，战死！第五千人长，重伤。”

　　“报――蒙顿大人，后军营地被突破，第七千人长擅离职守，被诺顿大人麾下巡营官斩首示众！”

　　“报――报――”第五个骑士满脸是血的冲了进来：“报告两位大人，敌人已经破阵向北杀出！粘布尔百人长请示是否追击！？”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蒙顿脸上再也挂不住了，就在几分钟前还大言不惭地威吓这些人类军团长，一旦敌人破营而出即斩立决，立刻重重地就挨了一耳光。半兽人将军甚至能从背后这些人类军团长眼中看到幸灾乐祸的眼神。有些恼羞成怒的蒙顿失态了，一把抓住最后一个报信的骑士：“告诉我，怎么回事。”

　　“将军大人，负责守卫南线的第七千人队……”

　　报信骑士刚说了几句，诺顿听出了问题，连忙打断了：“你说是南线？不是北部营盘？”

　　“是，将军大人。”骑士连忙点头。诺顿的眉头微微一皱，他知道蒙顿把半兽人千人队和熊人千人队都安排在大营北侧防守，中军是狼人和半人马千人队，而人类几个骑士千人队都扔在了南侧。这种做法没有什么不妥，本来防御重点就是北面的池傲天军团：“继续说。”

　　“是，将军大人。刚才，大营南侧的壕沟里突然冲出了几百个军人，他们浑身挂满了泥浆，但是却象猴子一样敏捷，很快就爬过了土墙。半人马千人队很快调动起来，连续不断射箭，不知道为什么，那些敌人根本射不死。就这样冲进了大营，而且很快突破了中军，向北杀去。”

　　什么？射不死的敌人？大营里的高级军官们眼睛里流露出怀疑，如果敌人都杀不死，那……这仗岂不是不用打了？

　　大帐里正说着话，外面刚刚平静的大营里突然又喧闹了起来，这一次大帐里所有的军团长都坐不住了，一个个全都走出了帐篷。

　　一阵阵嘹亮的龙吟声在大营南侧响起，一头身形庞大的五阶火系巨龙带着炎炎热浪出现在天空中，巨龙微微低下头颅，闪出了背上的龙骑士。

　　“前方可是法诺斯第三军团诺顿大人的营地么？”年轻而清亮的声音老远传了过来。

　　“是！正是诺顿统帅大人。阁下是哪位？”诺顿南侧大营也是由人类骑士守卫，千人长出身贵族世家，言语间不失礼貌。

　　“哦！那真是太好了。”年轻的龙骑士脸上露出了笑容：“我，是小佣兵团大剑士凌云！艾米团长大人命令我来找副团长池傲天大人。请问，您是否知道池傲天阁下呢？”

　　再有风度的骑士听到这样的问题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自称凌云的龙骑士显然也没有指望得到回答，脸上的笑容却更加浓重了：“我想，找到了诺顿阁下，无疑就是找到副团长。相信，副团长就在附近。我这次来得匆忙，也没有来得及给副团长准备什么见面礼，就只能请诸位帮帮忙了。”

　　说完，龙骑士在巨龙背上挥挥手，他身后的茅草从中呼啦立起一杆纯黑色大旗，在旗帜顶上，吊挂着一具纯白色骷髅架子。只是一瞬间的事情，骷髅架子突然活了过来，下颌骨嘎哒嘎哒碰着上牙床，骷髅一边扣胸向骑士千人长施礼，一边缓缓抽出一把雪亮的弯刀。

　　弯刀虚指，半人高的草丛里冲出了密密麻麻无数的骷髅军人。

　　“诺顿将军，此前您一直与艾米、大青山、霍恩斯、池傲天等高级干部交战，这一次，我这个无名小卒也来讨教一番，请大人不吝赐教！”说完这句话，少年凌云拉上护面，带动巨龙贴着地面冲向了诺顿、蒙顿等一干军官。

　　就在同一时刻，另外一位巨龙骑士带着数百骷髅战士出现在诺顿大营的正北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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