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道乾坤(119)

一一九

　　不过，按照秦逸凡的观点，真正请教了一些器修和意修的区别之后，与其说意修器修是内修和外修的区别，还不如说是文武之间的区别。对意修来说，一直就是追求自己的境界提升，追求对尘世的领悟，追求对那些琴棋书画医卜星相的玄妙之境的意境，很有点文人妙笔生花做文章的感觉。

　　正统的佛道虽然注重内心的感悟，但依然对外功有很高的要求，这也是佛道持戒修道，积累功德的原因。只是，这种意境的锤炼固然能将一个人变得十分高尚，但却少了一些武将们那样的杀伐决断。也正是因为如此，那些堕落魔道的很少是意修的修道者，大部分都是器修之人。

　　相对地，器修的人执著于法宝的强大，执著于攻击和防御的强大，很有点武将的味道。只不过，所有的修为都体现在法宝的品级之上，却是有些让秦逸凡觉得不是很认同的一点，再强大的法宝，如果没有与之相配的力量控制，那也不过是受制于器。

　　林秋露好像很明白这样的道理，以前就评论过蜀山紫青双剑是剑御人而非人御剑。但不管怎么说，如果使用法宝之人不能驾驭法宝，或者修为比法宝还差，但又贪图法宝的品级，就会陷入一味追求强大法宝的歧途。元庆老道身上那么多用不到的东西，说不定就是因为这样的心态。

　　秦逸凡始终相信，即便是神兵利器，也是由人控制的。仙器之所以成为仙器，佛宝之所以成为佛宝，不是因为法宝本身，而是因为他们握在仙佛的手中。不管在什么时候，人都应该是主要的。当然，秦逸凡也不是那种意修之人，不会一味地看低器修。

　　很奇怪，在这样的时刻秦逸凡居然会想这样的问题，不能不说秦逸凡最近也是有点被刺激到而略显走火入魔。他无时无刻不在期盼着能找到变强的方法。

　　刺激他的，不是被秦小玲相救的面子问题，而是那种面对强敌的时候无计可施的感觉。秦逸凡在以前的军队生涯当中，还从来没有这样过，即便面对再强大的敌人，也总是有解决的办法，至少，还能够逃脱。可是，那天却是有点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的困顿，这使他相当地不好受。

　　而且，自从知道器修和意修的区别之后，林秋露就发现，秦逸凡好像突然之间换了一个人似的。只是，在她和秦小玲的潜意识当中，竟然认为这很正常，好像这才是秦逸凡本来的性格，不能不说女人的直觉实在是敏锐。

　　菜刀一直在秦逸凡手中上下翻飞，速度快得有些看不清。从那天之后，秦逸凡就再也没有让自己唯一的武器离身。如果那天手中拿着菜刀，相信以菜刀的锋利，破了那个和尚的金钟罩不在话下。也就不会有秦小玲后来的磨难，当然，也同样没有后来的机遇。不过，以秦逸凡的性格，宁可一刀将敌人斩杀，也不愿意要这种九死一生后意外的好处。

　　只是，不管怎样说，秦逸凡现在就好像被修道的门槛阻拦住了，只差临门一脚却被拒之门外。但现在秦逸凡却隐隐觉得有些幸运，幸亏自己之前并没有一头撞进去，否则，连这些所谓的器修意修的基本概念都没有搞清楚，就算修道，修的也是一个糊涂道。

　　秦逸凡可以肯定，林秋露在修道奠基之前根本就不知道这些，而是因为被师门的某些人发现她资质比较优秀，所以才被带上山门，然后就开始囫囵吞枣地学习师门的基础功诀。到了一定的时候，就开始铸造剑胎，打造飞剑，这样沿着师门长辈的道路一步步地走上来。

　　这样做并不是没有好处，至少会安安稳稳一路平安。前人已经把他们这一系的修道门路探出来，他们要做的只是沿着前辈的道路，一步步走向前而已。但缺点就是，除了眼前的这条路，估计永远不会领略到其他道路的美景。

　　很多的武林门派，都是这样的做法。开宗立派的先辈已然达到了那种登峰造极的地步，后人们却很少有再开创的机会，即便有，也只是对前人的补充。

　　佛道在这方面，也是如此。拿佛门来说，所有的正统佛经几乎在第一句都是“如是我闻（我是这样听说的啊）……”完全是解释先辈的理念，却从来没有一个人给出不同的看法。

　　这样的道路，秦逸凡不想走，即便是在习武的时候，他也不喜欢。但不得已学了那些速成功法之后，还是费尽心力去完善。当他现在有机会迈入修道的门槛之时，他并不希望再走这样的道路。更多的则是希望能踏踏实实地走出一条自己的道路。

　　也许，综合器修意修两家之长是个不错的想法，又或者，走一条自己的道路。武修也不错，以武入道，这可是前人都没有走过的道路。

　　手中下意识地熟练地挥舞着手中的武器，脑子里却思绪乱飞。甚至连眼前的情形都有些忘记，不自觉的，全身会自发散发出淡淡的内力，清除一路上遇到的障碍。

　　脑子里的东西太多，好像有些还没有完全想通，只是一个大概，但这也足够让秦逸凡进入这种下意识的状态当中了。

　　秦逸凡在拳印湖的日子里，早已习惯了在练功的时候脑子里杂念纷飞，像这样的好恶阻碍练功状态在离开拳印湖之后甚至还有些不习惯。难得有个机会能让他在脑子里不停地思考下进入现在的状态，却好像驾轻就熟一般，十分惬意。

　　林秋露也注意到了这样的情形，有意地拉着秦小玲落后了一些，没有发出任何声音，生怕惊扰了秦逸凡。她也知道，不管是习武还是修道，这种无意识的仿佛进入空明状态的机会都是十分难得的。秦逸凡这几天的烦恼和压力，林秋露一清二楚，说不定，这样的状况下，也正是秦逸凡能够有所突破的良机。

　　不知道秦逸凡是有意还是无意，尽管在那样的失神状态中，依然是循着那股奇怪气息的源头而去。也许，这正是他们来这里的目的，而秦逸凡也一直没有忘记过，所以才会有这样的表现。

　　手上的菜刀好像成了秦逸凡的手臂一般，挥舞之间，丝毫没有任何生涩和费力。而且挥舞的速度越来越快，就连林秋露，不用神识锁定，也很难把握住秦逸凡的刀势。

　　秦小玲也发现了秦逸凡的异常。到了这个地方，已经偶尔的会有一些小型的野兽出没，只要经过秦逸凡身边丈许方圆的，一律会莫名其妙地化作一团碎屑，甚至都看不到秦逸凡出刀。

　　阴尸有阴尸的手段，能够发现这种异乎寻常的现象背后的情绪。林秋露不让她打扰，她也十分乖巧地没有说话，只是很敏锐地和林秋露微微地落后了一些，但却分开在两边遥遥地护卫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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