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道乾坤(12)

十二

　　可以肯定，这么长的时间，那里面就算是有妖孽，也是在疯狂地成长。原本秦逸凡以为到达湖的中心才能有这样的伤害，现在却仅仅是距离岸边十丈的距离。原来也只能覆盖到官道边的范围，现在却影响到了方圆数十里。

　　不管是不是妖孽，反正秦逸凡从来没有过除魔卫道的想法。尽管湖里的东西曾经给自己造成过莫大的伤害，但如果没有它，秦逸凡也不可能有现在的成就。复原后秦逸凡基本上没有和人动过手，但现在在秦逸凡的脑海中，充满了强大的自信。

　　好像湖中的妖孽也知道秦逸凡在靠近，秦逸凡运功的时候，感到阻力和干扰越来越大，真元每前进一分，都要消耗秦逸凡大量的时间和心神。光看现在真元流转的速度，秦逸凡简直就是刚刚产生了气感，连一次大周天都没有完成过的生手，即便是生手，也不可能有如此神速的流转速度，好像经脉整个被什么东西阻塞了一般。

　　身在水中，也看不出汗水还是湖水，反正现在秦逸凡已经闭上了眼睛，意守全身，专心致志地抵抗湖中那个从没见过的“朋友”给他造成的压力。以前的日子，就是这样在秦逸凡和那个妖孽的这种不见面的较量中度过的，今天也不例外，只是强度至少增加了几倍而已。

　　湖水的流动基本上看不出来，否则以秦逸凡现在的状态，一定会被流动的水流带走。全身除了头部在水面上，其他部位都在水中，不时有小鱼从他的身边游过，这些小鱼小虾一点都没有被影响，近在咫尺的秦逸凡感受到的压力，在它们身上看不到一丝一毫。

　　时间好像过得很快，很快日头就向着西边倾斜，太阳已经落到了那边的山尖，估计一柱香之后就会落下。秦逸凡好像根本没有注意到太阳的变化，全心全意地抵抗着这种突然之间增强了数倍的压力，承受着脑子里不断增强的各种各样的清晰而且真实的自己经历过的战场的血腥场面，以及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各种各样阴森恐怖的场景，同时还要忍受真元在自己的经脉当中爆裂的痛苦。而最要命的是，他还必须分神艰难地控制真元的流转。

　　月亮不知不觉挂在了天空，偶尔还有几颗星星闪烁几下，周围的密林草丛中传出一阵蟋蟀的叫声，还有些不知名的动物的足音，悉悉索索。秦逸凡却到了最危机的关头，真元已经在体内流转了大半圈，只剩下一点点的距离就会完成一个周天的循环。但脑海中的压力却越来越大，仿佛被什么力量控制着一般。

　　秦逸凡深知行百里者半九十的道理，最后这点，决不能半途而废。为山九仞，功亏一篑，这是武者的大忌，尤其是在行功的关键时刻，一旦没能完成，在这样的情形下，最好的结果就是被打回原形，再次回到受伤后全身功力被废的情形，而且可能比那时候还要凄惨，至少那会儿还有一点点的自保之力，这回如果失败，估计就再也无法恢复。

　　脑子里仿佛有一柄大锤在不停地锤打着，一阵阵恐怖的场景不停地如走马灯般在脑海中旋转，甚至还有一片光怪陆离的让人一看就眼晕的场景，避无可避，就算是闭上眼睛也没有办法，那些情景是直接塞进脑子里的。如此纷扰的同时，真元还在不停地爆炸，整个经脉中灌注的仿佛不是真元，而是一挂威力巨大的鞭炮，从丹田的位置一直响到目前真元所在的位置。

　　经脉疯狂胀痛的同时，还夹杂着一阵忽冷忽热的感觉，身体外面好像在行功的时候被一群人疯狂地暴揍。以前从未有如此的困难，怎么一到了水中，就如此剧烈？难道这个妖物真的是生活在水中的，否则怎么会在进入水中才这么一点距离，就变化得如此厉害？

　　秦逸凡只能依靠顽强的意志苦苦支撑，本以为已经彻底地习惯了这个妖物的影响，没想到一进入水中就遇上如此的境况。不过，虽然现在的情形比较难过，但一旦撑过，换来的可不只是简单的真元温养一个周天的收获，那完全可以用脱胎换骨来形容。

　　闭着眼睛的秦逸凡无法看到，身体的周围，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湖面上忽地出现了一道诡异的红光，将秦逸凡紧紧地包裹其中。周围的湖水已经被染得通红，原本还在秦逸凡身边游来游去的那些小鱼群，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甚至连水下的水草也紧紧地贴着湖底。

　　秦逸凡仍然在努力，只要再坚持一会儿就可以收功，再也不用担心会出什么问题。但压力如此之大，经脉剧痛，真元被死死地顶在最后的关卡，努力控制着真元冲破这一点，却好像顶在了一面结实的墙上。

　　血色红光的照耀下，秦逸凡的身形如同恶魔一般恐怖。如果秦逸凡自己能够看到的话，他一定会惊讶，这道诡异的红光，不就是看到那个凌虚而立的人最后失败的时候出现的红光吗？怎么会在自己的身上出现？难道自己已经有了和那个人比肩的实力？

　　真元的爆裂虽然痛苦，但也不是没有一点好处，至少，经脉中那些无法冲破的障碍，在这样的真元面前，坚持不了多久，爆裂产生的力量会将那些阻碍一点一点击破，恢复畅通，从这一点上看，真可以说是因祸得福。

　　几乎没有人能够忍受这样的痛苦，更困难的是，在忍受痛苦的时候，还不能分神，必须在这样的条件下控制着真元运行。

　　秦逸凡没有料到，只是进入水中就有这样的变化，如果知道的话，他一定会更加稳妥一些，距离岸边近一些再开始行功。但现在他没有办法退缩，现在已经到了最后的阶段，他已经没有别的选择。

　　最后的关口，真元面前依然像是树立着一道结实的高墙，秦逸凡都不知道，这样的阻碍是从何而来的。在岸上的时候，秦逸凡已经可以做到全身无视那些无形的阻碍运转真元，几乎根本不会被影响，没想到一到水中，却是这样的光景。

　　无论如何，这个关口必须突破，否则的话，秦逸凡也只能如同那个凌空而立的人一样，即使不至于灰飞烟灭，但也极有可能成为一个废人。

　　现在秦逸凡好像隐约明白，只要是习武之人，或者是修道之人，在面临突破的时刻，本来都会有这样那样的瓶颈和难关，但如果不幸遇上湖中的那个妖孽的话，那么很遗憾，估计需要面对的困难一定会增加一百倍。

　　还好秦逸凡已经在几年的时间内慢慢习惯了那个妖孽发出的干扰，现在面对的，不过是更加剧烈的变化而已。那个灰飞烟灭的高手比较倒霉的是，他在最紧要的关头，被地下的这个妖孽所影响，无法承受剧烈的精神震荡，所以才会被天雷击成灰烬。

　　真元前面的高墙依旧没有任何变化，周天循环的真元，被无形的关卡卡在回到丹田的最后一段路途。而这个时刻，全身剧烈的痛苦，脑子里轰乱反复的声音图像更加清晰，秦逸凡整个人根本不像是身处风平浪静的拳印湖水中，而更像是在狂风巨浪肆虐的暴风雨当中。

　　身体好像根本就不属于自己，随着脑子里的风浪不停地飘荡，他感到自己就如同风中的飘萍。紧紧闭着的眼前却闪现着清晰得如同在眼前放映的画面，已经无法分清到底是幻觉还是真实。血腥、暴戾、疯狂的气息在身体周围疯狂地缠绕，试图把秦逸凡隐藏在骨子里的那种大杀四方血流漂杵的情景引诱出来，让他恢复军中的那个杀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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