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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


  "一、二、三……"一剑向少年右腿上挥去。

  "等等!等等!"少年吓得忙不迭地跳开,"真砍呀你!都说了里面没有人……"

  长剑如影随形,凛冽的剑气削开他的破裤腿,割得少年肌肤生疼。

  少年以为腿被割伤了,气急败坏地大叫:"别……别砍……花花……出……出来……"

  "嗯嗯哼哼!"

  随着他的呼唤,"花花"从洞里钻了出来,两只大耳朵扑扇着,发出"噜噜"的声音。

  这家伙两尺多长,圆圆滚滚,长长的拱嘴,身上的毛短短的,"皮肤"上白里带着黑花,颈上有一圈黑色的条纹,后面还有一条小尾巴卷来卷去……

  看清了对方的模样,枫雪色小吃了一惊。其实,他听到洞里的动静,已猜到藏的可能不是人,可是他再怎么想也没有想到,洞里钻出来的,竟然是一头花猪。

  那"花花"甚通人性,出得洞来,便屁颠屁颠跑到少年的身边,摇头晃脑围着他转来转去,长嘴不住在他的裤腿上拱啊拱,小尾巴左甩右甩,发出"哼哼"的声音,显得甚是亲热。

  少年偷偷地看了枫雪色一眼,然后悄悄在花花的屁股上踢了一脚,示意它安静,别把那位拿剑的大爷惹恼了,再砍了哥俩。

  花花很机灵,立刻趴在他的脚边不动了。

  枫雪色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到岸上去!"

  这观莲池虽然不大,但两人所立之处是池中心,距离岸边少说也有七八丈。少年伸着脖子打量一下距离,苦着脸道:"过不去!"

  枫雪色没有说话,只是将手中的剑放在他的颈上比了一比。

  少年打了个哆嗦,缩缩脖子,二话不说,向假山边上走去。

  太湖石上面长满青苔,甚是滑溜难行。少年一边盯着那口长剑一边走,没留神脚下,"哧"地一滑,急忙伸手撑住,虽然没有摔倒,却抓了满手的苔泥。

  他看着旁边风雷内敛的枫雪色,一身白衣,高洁如雪,忽然心生妒忌,眼珠一转,计上心来。慢慢地走了几步,快近水面之时,突然假装失足,手舞足蹈挣扎平衡之际,一把向枫雪色抓去,存心要将他的白衣弄脏。

  枫雪色如何能让他碰到,见有脏爪子袭来,身形只微微一晃,便已闪了开去。

  少年明明已将碰到他的衣角,忽然五指抓空,力道用偏,站立不稳,"咕咚"一声,大头朝下,栽进水里。

  观莲池已多年无人清理,池水虽然不深,但池底淤泥甚厚,少年头下脚上,扎进淤泥之中,一时脱身不得,两腿竖在空中乱踢。

  花猪救主心切,"扑通"一声跳进池里,长嘴乱拱,水花四溅,好一阵折腾之后,那少年半死不活地冒出头来,坐在池水中拼命喘气,头上挂着水草,脸上糊着烂泥,极为狼狈。

  枫雪色微微一哂,也不见作势,身子已从葱郁的水草上滑了出去,池水涟漪未起,他人已立在池塘边的陆地之上。

  虽已是阳春三月,但池水依然甚凉,那少年偷鸡不成反蚀米,坐在池水中一边冷得打哆嗦,一边瞪着眼睛生闷气,可是那位提剑的爷爷就在边上虎视眈眈,他又不敢发作,只得忍气吞声,慢腾腾地爬起来,与那花猪拖泥带水渡池而过。

  一人一猪立在岸上,使劲抖毛,泥水飞溅。

  枫雪色避得远远的,冷眼看他们折腾了半天,始道:"向左走出二十步!"

  夜风一吹,泼皮少年不禁连打了两个喷嚏。

  他为人甚是机灵通变,一向"能屈能伸"。其实说白了就是该人颇为"无耻",碰到弱者的时候,他就是爷爷,而遇到惹不起的强者,便装孙子也无所谓--反正,爷爷都是从孙子过来的,总之是绝不肯吃眼前亏的。

  心中骂了枫雪色一千句一万句,腿上却仍乖乖地依言向左迈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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