兽血沸腾(34)

三十四

　　山洞口有一摊很腥臊的尿味，嶙峋的怪石边上还有几堆散落着的乌黑油亮的粪便，每一摊都有半堆牛粪那么多，一粒粒耸立在一起，就像大号的人丹堆成的塔。刘震撼用手里捏着的狼牙箭拨了一摊比较新鲜的粪便，里面没有草料的纤维，他那经过改造的鼻孔，毫无保留地凑在粪便上嗅了嗅。

　　刘震撼慢慢地伸出手，用手指抠起地上的粪便，仔细地在额头上、手臂上、身上，像涂雪花膏一样涂抹起来，连果果也没漏掉，一起被抹成了个大花脸。等到浑身上下都散发着那种腥臊中带着恶臭的粪便味道时，他拈起一块小石子，一扬手臂，砸进了洞里面，整个人闪电一般缩到了石洞的侧面，背靠着一个尖锐的石笋。

　　“吧嗒……”石子在山洞的石壁上来回弹了几下，落在了里面，发出了一连串清脆的响声。

　　洞里还是没有动静。

　　刘震撼把弓箭放到了地上。他虽然没听到脚步声，但他已经听到了一种嗅鼻子的轻微呼吸声，他感觉果果也似乎屏住了呼吸。

　　海伦在山崖上看到他如临大敌的样子，也紧张得不得了，接连转换着位置和角度，想看得更清楚些。

　　刘震撼像头扑食的猎豹，在山洞口一闪即没。

　　就在海伦觉得心都要停止跳动的时候，刘震撼钻出洞来，手里提着三只毛乎乎的小东西。

　　刘震撼拿着三只小魔狼朝海伦挥了挥手，他知道刚刚那个紧张的模样肯定让海伦担心了。方才一个毛茸茸、蓝色的小脑袋刚刚探出洞口，鼻子还在嗅来嗅去，就被他一个手刀沿着脖子给砍了下去。

　　刘震撼以前掌刀的水平是十块砖叠碎，这一巴掌砍下去，他连看也没再看，人跟着已经蹿进了洞；还有两个小狗崽子一样的小东西还在走道上摇着尾巴嗅着鼻子，没来得及嚷嚷，也被他一手一个，手指一扭，生生扭断了颈骨。

　　洞里并不深，铺着一团干茅草，光线很黯淡，刘震撼拾起三只小崽子，仔细地看了看，和那天那只魔狼正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茅草堆上还有个很大的凹坑，刘震撼在上面还找到了几根粗壮的蓝色狼毛。

　　刘震撼凝视了那个凹坑一眼。

　　出了洞口，刘震撼朝海伦挥手的意思是让她赶快走，别待在这里了。

　　不敢再多废话，刘震撼丢掉手里的三只小狼崽子，冲出洞外，找了一堆灌木里的蔷薇枝条，也不管上面有没有刺，三把两把就缠在了脑袋上和身上。

　　空中又响起了海伦清脆悦耳的战歌声，刘震撼一听到这歌声，心里顿时激昂起来。

　　听了两句，刘震撼觉得不对劲，这首战歌的歌词变了，不是通灵战歌，而是一首在曲调上和通灵战歌有点类似，但听起来更加铿锵有力，有种金戈铁马的杀戮味道。

　　刘震撼觉得自己的眼睛更加明亮了，皮肤的感觉也敏锐了许多，空气中的气流缓慢流过肌肤都能清晰地感觉到，不远处的竹林里的竹叶子被风吹得翻转过来时，上面细细的纤毛都尽收眼底。

　　天生的灵魂歌者（6）

　　“自然进化吗？”刘震撼也惊愕住了。他想起了海伦说过的，比蒙圣坛祭祀里，有一些出类拔萃的祭祀可以不通过学习，在极度危险的情况下顿悟出战神坎帕斯的力量，自然进化，领悟上阶祭祀才能学会的战歌。

　　刘震撼感觉海伦现在吟唱的战歌，像极了她常常说的那种“祝福战歌”。

　　没等他再有什么念头涌出来，仿佛是示威一般，竹林深处也响起了一声清越的狼嗥，带着赤裸裸的示威、恐吓和侵略，在山谷间袅袅回荡着。

　　刘震撼感觉自己心里已经完全没有了恐惧感，他不知道这是不是“祝福战歌”的作用，但他的确只感觉到浑身的鲜血都在燃烧着，有种很迫切的感觉，想砍人，或者被砍。

　　这种感觉如同停留在记忆深处的冲锋号的召唤，刘震撼的血气瞬间冲上了脑门。

　　带起一道劲风，刘震撼冲向了狼嚎声响起的竹林深处。

　　竹林里有一些天然的道路，刘震撼一路狂奔而过，带得地上的落叶四处飞溅。

　　狂奔了不到五分钟，刘震撼的脚步渐渐慢了下来，他的头脑渐渐冷静了下来。

　　“不能蛮干。”刘震撼压抑着自己内心翻滚着的战斗欲望，自己对自己说道。

　　竹林深处又传来了几声深沉的低吼声，这种声音，刘震撼再清楚不过了，那是风系魔狼在进攻之前的预兆，刘震撼一个前扑，落地一个翻滚，迅捷而轻盈。

　　现在的他又变成了以前南疆战场上摸洞子的侦察兵了，蛇一样的行进，正是他和所有战友的独门绝技。

　　竹林的中央地带是一片开阔地，四周的佛肚竹就如同遵守一个约定一样，排成了一个滚桶形的圆，刘震撼拨开挡在面前的一蓬浆果灌木，一眼就看到了一条小牛犊子似的蓝色狼臀对着自己。

　　又是一只风系魔狼。

　　刘震撼的瞳孔就像捕食的毒蛇，一下子收紧了。

　　魔狼的体型比起那天偷袭他的那只要略小一号，腹部垂着长长的鼓胀乳房，表明了这只魔狼的性别。

　　这只母魔狼显然正在面对着劲敌，它谨慎地左右徘徊着，声音低沉而焦躁。

　　母狼身形滑开的瞬间一个侧面，刘震撼看清了这个劲敌的全貌。

　　刘震撼再次被震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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