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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六八


  禹司风将暗行堂改名督察司,取消了暗中监督地职责,另为其他四堂重新命名为善济司、戒律司、内务司、寅武司,分别执掌不同的职能。曾经的善济堂几乎就是摆着好看的,虽说大宫主常说善济堂是用来接济落魄的妖类,但实际上几乎就没执行过这项职能。他这次不单要善济司开始接济落魄的妖类,还要接济落魄地心人,同内再加一个药石房。专门种植药草,修行医术——当然,这个计划允免有他私人的喜好在里在,不过十分有用。

  离泽宫里别的不多,金翅鸟一族囤积着无数宝石明珠美玉,这与他们这一族喜欢华美的东西有关,故此钱财方面从来也不是难题。

  禹司风做完初步预算的时候,天已经蒙蒙亮了,他揉了揉酸疼的脖子和肩膀,伸个懒腰,走到床边去看璇玑,她睡着正香,手指拽着他的外衣,缠在一起,十分眷恋。

  他忍不住想抱抱她,亲亲她红润的脸颊,然而时间不够,他眼下成了宫主,再也不能像以前一样想睡到什么时候就睡到什么时候,也不能任性地只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他只有轻轻摸了摸她的秀发,留了一张字条给她,自己带着彻夜不眠赶好的改革计划,朝金桂宫地灵堂走去。

  §第五卷 凤凰花开 第四十一章 重振雄风(四)

  上丹牙台之前,禹司凤将彻夜修改好地改革计划交给了罗长老,众人见崭新的玉版纸上密密麻麻写得整整齐齐。重要之点都用朱砂笔特别注明,每一条都细致周到,方才真正信服。知道他是为了离泽宫地事情费尽心力。

  禹司凤望着丹牙台下无数年轻弟子,他们都听从长老的吩咐,将面具摘了下来,阳光下,每张脸都那么苍白孱弱。刻板畏缩的表情――每个人都是离泽宫铁律下地产物,以前的禹司凤也不例外。

  “宫主,要和弟子们说什么吗?”长老们含笑问他。

  禹司凤点了点头,向前走了一步。海风将他宽大地袍袖吹得飒飒作响,他吸了一口气,朗声道:“我想先问大家一个问题,请如实回答我。没有任何好顾虑的!以前的离泽宫,你们有恨过吗?”

  台下传来一阵噪杂声,罗长老低声道:“宫主,这些事还是不要当众……”话未说完,便被禹司凤用手势止住。他说道:“大家什么也不用担心,尽管说便是!要不我先说一个,我恨过离泽宫,特别是那个要整日戴面具地规矩。有时候,甚至有冲动把面具踩在脚底踩碎它。我想要建一个完全不同的离泽宫,所以第一件事便是废除戴面具的铁律。人与人之间,新无法靠近,连脸上也要套着面具,不是很可悲的事情吗?所以今天要大家都脱下面具,坦然面对。无论心里有什么疑惑和痛恨。都痛快说出来!大家都是离泽宫的人,这里是我们地家,在家里说话,难道也要犹豫吗?”

  他这番话说完,场内一片寂静。很久,都没有一点声音。罗长老怕禹司凤难堪,正要打岔化解这一场尴尬,忽听台下有人怯生生地说道:“我……我恨过。近来之后就像关在大笼子一样,说是一年可以回家乡一次,其实都是虚设!我……已经快五年都没见到亲人了!”

  有人起头。后面地人立即打开了话匣子。有抱怨不许出宫地。有抱怨不许嫁娶的。还有抱怨说根本不晓得均天环是什么东西,有什么作用。却白白成了这玩意的奴隶。说到最后,有一个年约二旬的弟子越众而出,拱手道:“宫主请恕弟子逾越,弟子愚见,那暗行堂一直令人忌讳,无论出宫还是在宫中,人人自危。将他们捧得极高,谁也不敢得罪他们,生怕有朝一日无辜被戒律堂关入地牢。弟子曾有一个兄弟。只因言语上稍稍得罪了暗行堂地一个人。隔了不到半月便被栽赃与凡人女子有染。戒律堂甚至没有取证,便将他打入打牢。不出一个月便死了。宫主虽然与我们一样是年轻人,但我们也十分敬重爱戴,不敢有丝毫不敬,不过倘若改革离泽宫只是一句虚言,还留着那些铁律,还留着暗行堂,那么哪怕今日宫主要杀了弟子,弟子也断不会留下来!”

  众人本来还有些畏缩,但见他这般坦然慷慨,丝毫不惧。顿时高声呼好,一时间丹牙台人声鼎沸。吵得远在樨斗宫最里面的璇玑都醒了过来。

  众人叫嚷了许久,禹司凤终于把手一台,做一个安静的姿势,等众人渐渐平复下来,才道:“你们的答案。我都知道了。”他停了一下,扫视众人。人人的表情都十分复杂。眼怔怔地看着他,似是恐惧,又似含着希望。

  “暗行堂已经撤销。”这句话令所有人都激动起来,禹司凤笑着又道:“离泽宫是一个很特殊的地方,虽然我们每个人或多或少都对它有些仇恨,但最后我们还是选择留下,对它充满希望。作为一个弟子,我想说,大家都是好样的!作为宫主,我却想说,我年纪不大。经验也不足,以后还请多指教。”

  他合拢袖子,弯腰行礼,台下众人齐齐下跪,朗声道:“参见新宫主!”

  从此刻开始,禹司凤身为离泽宫地新宫主,已成定局。

  当上了宫主之后,本来说要找个吉日举行祭天即位大典,但新当上宫主地禹司凤干劲十足,每天都忙的不见人影。这大典的事情也只有一拖再拖,不知不觉就过去了十天。

  这种沉重地担子一担挑上,就很难再甩开,禹司凤在百忙之中,有时候会想到天界的事情。无支祁他们还在很远的地方等着他们回去,然而也不过是一瞬间的念头,他的事情实在太多,天界的那些事如今看来竟像上辈子发生的,那么不真实。

  璇玑倒是对他的这种忙碌没有任何怨言,司凤终于找到了自己地位置,他再也不会说自己是浮萍之人,然后露出寂寞的神色,如今地他,虽然每天都累得双眼血红,但却神采飞扬,少年青涩浮躁地气质越来越少,渐渐出落得沉稳内敛。

  经常禹司凤挑灯夜读,她就撑着下巴坐在旁边呆呆地看着他,寻找他身上每一处和以前细微地不同。离泽宫的弟子们对这个未来的“宫主夫人”十分恭敬。当然。那恭敬的成分里也掺杂了别的情绪,毕竟她两次来离泽宫闹事,令人印象深刻,有一段时间,弟子们为了他俩的关系还争辩得脸红脖子粗。

  一边坚持认为是禹司凤先追求的璇玑,一边却反驳说每次都是璇玑过来找禹司凤,所以是她追求在先,最后到底谁对谁错是没争辩出个结果,据说此事被某长老封口。不许他们再谈,便不了了之了。

  不知不觉。又过去了十天,禹司凤依旧每天忙得像陀螺,纵然是铁打的身子,也吃不消这样的折腾,晚上批阅长老们递上的各种开销计划的时候,他竟成着下巴睡着了。

  恍惚间,只觉有光影在面前晃动。他倏地惊醒。睁眼一看,正对上璇玑黑白分明的双眸。

  “累了吗?要不我来帮你?”她替他把额前乱发拨开,柔声问着。

  禹司凤叹了一声。张开双手伸个懒腰,轻到:“这些琐碎地东西你一定不爱做。”

  璇玑把他面前地玉版纸拿起来。看了看,笑道:“每个人的意见你都要加上那么长一串自己地看法吗?有些东西嘴巴说就行啦。我跟你说。爹爹曾说过。居于上位者,最好不要事事都抓在手里,这样不单累,下面地人还会偷懒。要选择良才。试着把权力放出去,每个人都要发挥作用嘛,不然你这么能干。让那些长老啊弟子啊做什么?我爹就从来不会像你这样忙得要死。”

  禹司凤摸了摸下巴,思索片刻,点头道:“褚掌门说得对,我总是担心他们做不好,很多事都得自己做了才放心,但这样反而会让他们更加懈怠。看来做掌门人也需要学习。”

  璇玑微微一笑,低声道:“你、你还叫他褚掌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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