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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二


  “昨天走得太急,忘了告诉你正事。我妈五十岁的会餐取消了。我爸决定带她去云南玩一趟。”

  “……哦。”怎么不早说呢,皮皮一个劲儿地心疼那八百块钱的燕窝,还有奶奶做的五瓶豆瓣酱。

  “对不起。不过,我想取消也好,省得你还要买礼物。”家麟在那边小心翼翼地道歉。

  皮皮恨不得捶自己的脑袋。

  挂了电话,皮皮忍不住对贺兰静霆说:“对了,你喜欢吃豆瓣酱吗?”

  “不吃。”

  “保证是纯天然绿色食品。”

  “不吃。”

  “你可以试着用花瓣蘸着吃,绝对好。光吃花瓣多单调。”

  “不吃。”

  “试一试行不?我有好多瓶等着送人呢。”

  他想了想,终于点头:“好吧。”

  皮皮一阵高兴,正想谢他,手机又响了。那种很简单的铃声,降E调小夜曲。贺兰静霆打开话机:“喂。”

  ——“我明天过来。”

  ——“支票已经准备好了。”

  ——“我不担心长途,我担心的是消毒状况。”

  ——“谢谢。我不需要样品。”

  ——“好吧。晚上给您回话。再见。”

  关了电话,他抬起头看了皮皮一眼。满腹心事的样子。

  “你有生意?”皮皮问。

  他点点头,忽然道:“隔壁有商场,我陪你去买双鞋子吧。”

  他们在商场的门口告别。皮皮改乘出租去报社。她从一个不常经过的路口进大门,路过一个报亭,看见上面挂着最新一期《小说月报》。正待掏钱,发现那个装着自己钱包的塑料袋被贺兰静霆一直提着,临走时也忘记拿了,口袋里的零钱全付了车费。只好对报亭的老板说:“对不起,我不买了。忘带钱包。”

  老板是个漂亮的中年人,很奇怪地看了她一眼,忽然说:“不要紧,我送给你。”

  “不不不,”皮皮连连摆手。自己父亲就是做小生意的,做小生意有多不容易,她太明白了,“谢您的好意,我下次再来买。”

  那人硬要塞给她:“拿着。”

  “哦——好吧。那就算我借的,等我下班了还你钱。”却之不恭,只好受了。

  “一点小钱,不必还了,”他表情很奇怪,迟疑片刻,似乎是壮了壮胆:“能请小姐赐个福吗?”

  “赐福?”皮皮怀疑自己的耳朵听错了,她又不是活佛,“赐什么福?怎么赐?”

  那人垂下头来,脱掉布帽,语气十分虔诚:“请小姐用手摸一下我的头顶就可以了。”

  这倒不难。

  皮皮很大方地摸了摸他的头顶,摸到一半,忽然省悟:“难道你认识贺兰——”

  那人急忙打断:“祭司大人的名讳,是不可以随便说的。”

  “呃——”皮皮瞪大眼睛,“是吗?”

  他很认真地点点头,却不敢抬头看她。说话的态度既小心又恭敬,谦卑到了极点。

  “你——认识祭司大人?”皮皮试探地问。

  “不认识。祭司大人是不可以随便认识的,除非小姐您愿意引荐。”

  皮皮呆呆地看着他,忽觉一阵头昏,禁不住用手扶住桌子。那人看见她胸牌,怔了怔,忽然又说:“小姐,您叫这个名字,祭司大人不会生气吗?”

  “名字是我爸起的。”

  她拿了杂志正打算离开,想了想,又转身回来:“对了,你怎么知道我认识祭司大人?”

  那人想了想,答道:“因为小姐被祭司大人种了香。”

  “种香?什么意思?”

  “也就是说,小姐的身上,有祭司大人专有的香味。”

  皮皮着急了:“请问,你们祭司大人很喜欢给别人种香吗?”

  那人的表情忽然变得非常莫测,沉默了半晌,又很老实地答道:“祭司大人从不给任何人种香,——除非那人是他自己的女人。”

  16

  下午趁着主任外出采访,皮皮找同事借了一百块钱从单位溜出来,进了对街的中药房。

  药房的伙计穿着白褂子,有点坐堂医生的气派:“小姐想买什么药?”

  “二两雄黄。”

  “有处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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