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阁网 > 奇幻魔法 > 冰与火之歌⑤ | 上页 下页
一一九


  新娘抬起眼睛,棕色的眼睛,反射着烛光。“我会是一个好妻子,将会取悦他,给他生很多儿子。我将会做一个比真正的艾丽娅更好的妻子,他会知道的。”

  作为臭佬,他学会的第一件事就是:不该说的不说,否则生不如死。“你就是艾丽娅,女士。史塔克家的艾丽娅,艾德大人的女儿,临冬城的继承人。”她的名字,她需要知道她的名字。

  “捣蛋鬼艾丽娅,马脸艾丽娅。”

  “是我起的那个名字。她确实长了一张马脸。我的不是,我很漂亮。”她的眼泪最终还是流了下来。“我虽然不像珊莎那么美丽,但是他们都说我很漂亮。拉姆西大人认为我漂亮吗·”

  “是的。”他扯谎道。“他这么和我说过。”

  “他知道我是谁,我真正的身份。当他打量我的时候我感觉的到。他看起来很气愤,以至于笑的时候都是如此。但那不是我的错。他们说他以伤害别人为乐。”

  “我的好女士不应该听到这么多……谎言。”

  “他们说他折磨你,你的手和……”

  他的嘴巴开始发干,“我……我罪有应得。我惹他生气,你不应该惹他生气。拉姆西大人是一个温柔的人,非常善良。取悦他,他就会对你很好。做一个好妻子。”

  “帮帮我吧。”她抓住他。“求求你,我曾看你在这个院子里练剑。你是如此的英俊。”她握紧他的胳膊。“如果我们能逃走,我可以做你的妻子,或者你的盐妾……随便什么,只要你喜欢。你是我的男人了。”

  “席恩推开她的胳膊。“我不是……不是任何人的男人。”一个男人可以帮助她。“只要……只要做艾丽娅,做他的妻子,取悦他,或者……取悦他,不要说起自己身份的事情。”

  珍妮,她的名字是珍妮,这个名字对他来说几乎和痛苦同义。音乐更加响亮和急迫。“时间到了,收起眼泪吧。”棕色的眼睛。他们应该是灰色的。一些人会发现,一些人会记得。“很好,现在保持微笑吧。”

  女孩试着笑了一下。她的嘴唇颤抖惨白,他能看到她的牙齿。洁白漂亮的牙齿,他想,但是如果她惹他生气,那这些牙齿可能就不再漂亮了。他推开门,四根蜡烛中的三根被吹灭了,他把她领进宾客等候的殿堂,婚礼的迷雾中。

  “为什么是我?”当LadyDustin告诉他要他去做证婚人的时候她问。

  “她的父亲,母亲和所有兄弟都已不在人世。她的叔叔也不知所踪。”

  “她还有一个兄弟。”她还有三个兄弟,他差点对她说。“琼恩。雪诺在长城当差。”

  “私生子,守长城。这可不是一个好的选择。你是他父亲大人的养子,和她最亲近的人。所以你是最适合做她的证婚人的。”

  她最亲近的人。席恩。格雷乔伊曾和艾丽娅。史塔克一起长大。如果席恩把波顿找来冒名顶替的女孩认作艾丽娅,那他会被认为是个骗子。前来效忠的北境领主们没有理由质疑她的合法性。勇敢强壮的"妓魇"霍瑟·安柏,喜欢吵架的莱斯威尔人,霍伍德人和Cerywncousins,肥胖的鳗鱼大人……他们中不止一个了解真正的艾丽娅。如果有怀疑,可以肯定的是他们会把疑虑留在自己的心里。

  他们让我来圆谎,把我的脸面放在他们的谎言之上。让我在这场闹剧中扮演自己的角色,这就是卢斯。波顿又把我打扮的像一个贵族的原因。当冒牌艾丽娅和私生子拉姆西真正完婚,当这场闹剧真正结束,波顿大人将会不再需要变色龙席恩。“帮助我们,当击败史坦尼斯之后我们将会讨论一下如何帮你坐上你父亲的王位的问题。”波顿大人用他一如既往的轻声细语的欺骗和谎言如是说,席恩从来没有相信过他说过的每一个字。他会如此做因为他别无选择,但是以后……那时他会把我还给拉姆斯,他想,他会再切掉我的几根手指,然后再把我变成臭佬。除非老天保佑,史坦尼斯攻陷临冬城,把他们都杀光,当然也会包括我,但那对我来说是最好的结果。

  非常奇怪的是,神木林里很暖和。在它之外,临冬城已经是冰雪封城。小路上布满危险的黑冰;残破的花园中结满白霜,惨白的月光倾泻之上。城墙上的每一个角落都堆满了积雪,有一些甚至高过门梁。积雪之下是灰烬和残骸,到处都是破碎的尸骨。城垛上像长矛一样的冰挂使之看起来像一个留着花白胡子的老人。但是在神木林里,土地没有冻结,水塘里冒着热气,就像婴儿温暖的呼吸。

  新娘的礼服由白色和灰色构成,就像真正的艾丽娅结婚时会穿的那样。席恩穿着黑色和金色的礼服,他的斗篷由一枚波顿特意为他打造的海怪别针别在身上。但是在这之下,他的头发稀疏苍白,他的身体像老人般虚弱无力。最终还是史塔克,他想。手挽着手,在齐膝高的淡淡的雾气的笼罩下他和新娘穿过一扇拱形石门。鼓声振动着新娘的心弦,号角声高亢甜美。在树顶,一弯新月挂在黑暗的天空上,在雾气中朦朦胧胧,就像躲在面纱后面的眼睛。

  席恩和这片神木林并不陌生。他还是一个孩子的时候曾在这祈祷,在岩石间奔跑,嬉闹;把他的小宝贝藏在老橡树洞里;用自制的弓箭捕猎松鼠。时光飞逝,长大一些之后,他会在和史塔克家的男孩们共同习武之后来这里的温水池中擦拭伤口。当需要时他总能在这些栗子树,榆树和士兵树之中他总能找到一个秘密的地方来独处。他的初吻就在这里,第一次也是在这里,就在不远处的一棵灰绿色的士兵树下。

  他并不认为神木林喜欢这些,这里灰白神秘,充满温暖的雾气和星星点点的光亮,随时随地都会听到不知来自何处的呓语。在树下,温暖的泉水冒着热气。水蒸气从地面飘向天空,用它们温热的呼吸温暖着这片树林。从窗外看去就像一张灰色的窗帘冉冉升起。

  这里有很多小径,堆满乱石长满苔藓曲曲折折,燃烧后的残骸和沉积的落叶被树根紧紧缠绕在一起。他把新娘独自留在那。珍妮,她的名字叫珍妮,痛苦的同义词。他不能想这些,如果这个名字从他的嘴里说出,那会是一根手指或者一个耳朵的代价。他走的很慢,每一步都看着脚下。他失去的脚趾让他无法走快,但是他不能摔倒。在拉姆斯大人的婚礼上摔倒的话,大人会剥下犯错的那只脚的皮。

  雾很浓,视线无法看的很远;在他们前面站着高大的影子和模糊的光亮。烛光在树间曲折的小路上朦胧闪烁。苍白的火光漂浮在灰白的雾气中。感觉就像某个地下世界,一个没有时间概念的世界,就好像灵魂在进入他们罪有应得的地狱前徘徊和漫步的地方。我们都死了吗?史坦尼斯在我们睡着的时候把我们统统杀光了?战斗是刚刚开始,还是已经结束?

  到处都是燃烧着的火炬,在参加婚礼的客人面前熊熊燃烧。迷雾扭曲了火光,让这些人看起来如此狂野,扭曲。LordStout变成了一直猎狗,LordLocke则是一直秃鹫,"妓魇"霍瑟·安柏就像一只石像鬼,大瓦德是狐狸,小瓦德则像是一只公牛,没有鼻环的公牛。卢斯。波顿就好像带着一张灰白色的面具,眼睛像两片灰色的冰块。

  在他们头顶的树上落满了乌鸦,这些鸟儿羽毛蓬松,缩成一团,注视着树下这出华丽的大戏。学士塔被付之一炬时鲁温学士的乌鸦都盘旋在天空。这里是它们的家。席恩努力去想拥有一个家会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但是毫无头绪。

  这时迷雾分开了,就像一个演员拉开幕布来上演一出新剧目一样。心树出现在他们面前,它蜿蜒古怪的枝叶四处蔓延,落叶沉积在它那长在棕红色泥土中的白色躯干上。乌鸦们拥挤的聚集在这里,交头接耳仿佛对谋杀犯的斥责。拉姆斯。波顿站在他们之下,他穿着柔软的灰色皮制长筒靴,黑天鹅绒外套,里边穿着点缀着暗红色宝石的粉色丝绸衬衣。他的脸上洋溢着微笑。“看看谁来了?”他的嘴唇潮湿,衣领以上的颈部潮红。“是谁来到了旧神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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