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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七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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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大炮抓住理了,还怕什么!就喊起来了:“你们贫农骑在我们中农脖子上拉屎,这也是团结吗?” 萧长春说:“想骑在农业社脖子上拉屎的,也是你们自己,闹土地分红、闹粮、搞投机,不是证明吗?东山坞的那些贫农,只要是走得正、行得端的,没有一个这样的人,我可以当着你的面夸下海口:你这一辈子永远抓不到这个把柄!” 马大炮说:“巧啦,我已经抓住了。” 把门虎帮腔说:“支书你看看,我轧半节儿碾子,马老四硬让我们扫下来,说是到点了,有规定,一定要卸;我们乖乖地听他的,让卸就卸,让怎么就怎么;我们一走,他又给五婶轧,五婶是贫农呀,你们是一家子,你们……” 萧长春冷笑一声,说:“连升嫂子,你不要大白天说梦话吧,这是不可能的事儿!” 马大炮又甩手、又跺脚:“瞧瞧,还包庇哪!你看看去呀,正轧哪!” 萧长春毫不迟疑地说:“不用看,我们的老饲养员决不会干出这种事儿来!他执行的是他的职务,他是个大公无私的好社员,你们都应当跟他学习,不要说学到他那一步,就是跟着他的脚印走,你马连升也不会是今天这个样子了,咱们东山坞的一切事情都能一帆风顺了!” “走,你不信咱们看看去l ” “当然要看看啦!我不能让你随随便便给老饲养员的脸上抹黑!” 经过几句争论,萧长春把自己的猜测肯定了。心想:马大炮被揭了卖粮食的事儿之后,老实了好几天,突然变得这么猖狂,证明坏人又给他加了油,点了火,得赶快找韩百仲,一起研究一下。 他们三个气冲冲地朝碾棚走,马斋是稳在脸上,乐在心里,也在后边跟上了。 远远地就听到碾棚里棒子粒儿爆破的“扎扎”声了。马大炮两口子傲慢而又得意地朝萧长春的脸上瞥一眼。萧长春泰然自若,不动声色。 他们还没走到碾棚的跟前,就呆住了:那匹白马拴在碾棚外边的树荫里,正在地下打滚儿。把门虎歪着脖子朝碾棚里一看,吓了一跳马老四和五婶两个人,正抱着碾棍,在推着那沉重的碾砣子…… 马大炮转身就走,一下子撞到马斋的身上了。 萧长春轻蔑地微微一笑,没有追他们,也没有理他们,就进了碾棚,帮着这两位老人推起碾子。 五婶说:“支书,瞧你那头汗,快歇歇去吧。” 马老四说:“就完了,这儿用不着你啦!” 年轻的支部书记使劲儿推着。他一边转着圈儿,心里边非常感慨地想:斗争就在身边,每时每刻都在斗争;在斗争中,正确地执行党的政策才能取得胜利;而执行党的政策的人,除了一定要立的稳、站的牢,还得做到一个芝麻粒那么小的偏心眼儿都没有,才能使政策发挥它应有的威力…… 他把刚才的事儿跟两位老贫农说了。 五婶气的直哼哼。 马老四只是深沉地微微一笑。 第八十三章 东山坞的积极分子们,一边等着萧长春来传达上级党组织的指示和决定,一边按着“一手抓斗争,一手抓生产”的精神,按部就班地忙着自己的工作。 工作最忙的人,要算那位新任队长焦克礼了。 前天,马连福张开两只空手丫子,只是只言两语,就算把第一生产队的工作交代了,昨天又拍了拍屁股“溜之乎也”。丢下这一个乱摊子,全得这位新队长给他收拾。新队长跟他的“老参谋”喜老头坐在狮子院里稍稍一理,还有多少事情急等着做呀!可是,明天就要动镰收割,好多问题要是不马上解决的话,一定要影响麦收。 焦克礼挠了脑袋。“我的老天,这么多的事儿,咱爷俩就是劈成八瓣儿,也够呛!” 喜老头也挺急,却故作轻松地给新队长开心丸吃:“别急,饭要一口一口地吃,事儿要一件一件地做;不怕慢,就怕站,只要大伙儿一伸手,就算有头脑了。依我说……” 焦克礼说:“就是没头脑也得干啦,比人家二队,咱给丢下多远哪!我看怎么追也追不上了。这样吧,咱爷俩也别在一块儿捆着了,分分工吧。” 喜老头这两天变得特别和气,尤其对待新队长,那种随和、亲切的样子跟马老四差不离儿了;话被打断了,也没急没气,就说:“好主意,怎么个分法呢?” 焦克礼说:“您干坐着的事儿,我干跑腿的事儿。”喜老头说:“你的意思是让我跟保管清点工具,对不对呢?行,这个活儿,我还摸门儿。你呢?” 焦克礼说:“百仲大叔说,麦熟一晌,昨天虽说都挨块看了,还要再看一遍。我去踩踩地边子,看看哪块地先动镰,哪块地分给哪一组干;还有场上的人也没有选定,还得跟小组长们凑凑名单儿;新记工册子,也得发下去;哪几辆车给咱队拉麦子,也得找运输组商量;重要的是场上……” 喜老头笑了,接着他刚才被打断的那句话的意思说:“这么多的事情,不要说咱爷俩分成八瓣儿,就是分十六瓣儿,也干不完哪?” 焦克礼说:“您讲的话,一口口吃,一件件做呗!白天干不完,还有黑夜哪!” 喜老头说:“依我说呀,你不如走走群众路线,多找几个人,把这件事儿分给他们,帮着咱们干。大伙儿一齐动手,那可就快多了。” 焦克礼说:“那不成了甩手干部了?” 喜老头说:“你给他们布置,你也跟着一样干,回过头来再检查,这不是没有甩手吗?” 焦克礼乐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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