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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四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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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走下坡坎,心里边又转了个弯儿:萧支书不会是这种人,大概是自己多心了。虽说他的媳妇死了好几年,在东山坞可是走得正,行得端,没听到过什么闲言碎语,也没见他跟妇女有过出圈离格的地方,更没见他往孙桂英家钻过。大概是孙桂英这个浪荡女人故意要跟他靠近,其实就是捎点糖,根本没有旁的事儿。他又想:这种事儿也难说,要是没有旁的打算,孙桂英大黑天还打扮哪家子呀?让人家捎话儿,还三番五次地嘱咐干什么呀?对啦,她要勾搭萧长春,她早就有这份心思了;连福不在家,女人又上赶着巴结,还能不搞起来呀?不管怎么回事儿,要看个究竟。 他心里边嘀嘀咕咕地走进办公室大院。 这工夫,办公室里的那一场斗争,已经没有刚才那么激烈了。 马立本顺了垅,按着焦淑红提出的方案,一条一条地给两个人交代,这会,正清点库存现款。 韩德大进了屋,开口就说:“支书,连福大嫂子让你把东西给她送去!” 萧长春一边看马立本摔摔打打地数票子,一边随口说:“糖包在墙上挂着,你回家的时候给捎去吧。” 韩德大说:“病啦!” 萧长春转过身问:“重不重呀?不会是急症儿吧?” 韩德大冷冷地说:“看样子不轻。” 萧长春听罢,心里边打着转:马连福刚离开家,孙桂英一个人带着小孩子,要是真病倒了,那可就麻烦啦。下午送马连福的时候,不如到他家走一趟了;对,反正这儿已经安排就绪,绕个弯儿看看,要是病得很重,赶紧请医生或是送医院;想到这儿,从墙上摘下糖包,又叮嘱焦淑红、韩小乐几句,便走出办公室。 天刚黑,村里大多数人家还没有吃完晚饭,街上还没有乘凉的闲谈的人,只有赶晚从集上或者亲戚家回来的人,匆匆地进了村,往家里走。 萧长春在街上走了一节儿,心里又想:孙桂英不一定是真有重病,大概是对马连福上工地不是出于本心自愿,又有人背后调唆她胡闹。这个女人思想落后,又好虚荣、贪享受,坏人会利用她,她也很容易上当,应当借机会教育教育她,再顺便劝劝她,等到后天动了镰,也参加干活儿。一个人只有劳动,只有跟大伙儿、跟集体生活在一块儿,才会减少毛病,才会往高处迈脚步,生活才能有意义…… 在他通过大沟迈上北坎子的时候,惊动了一个人。这个人原是往办公室方向走的,见了萧长春,就停在碾子旁边的大槐树下边,又用树桩隐住身子,伸着脑袋盯着萧长春;见萧长春走到马连福家的门口,就连忙不迭地跟了过来。他弯着腰,憋着气,摸进了马连福家的大门,整个身子贴在墙上不动了。 屋子里边点着灯,很明亮,灯光透过窗户纸,照得院子里象落了一片霜。 萧长春走到院心就朝里边大声叫着:“连福大嫂子,怎么啦?” 屋里没人应声。 萧长春心里纳闷儿:要是病了,怎么还去串门呢?就又喊了一声。 屋里有翻身和抖落被窝的响声。 萧长春心里想,她也许真病了。走到堂屋,在门帘子外边又叫了一声:“大嫂子,听说你病啦?” 孙桂英假装躺在炕上,低声说:“进来坐吧。” 萧长春走进屋,一看孙桂英的脸色和眼神,心里就有一点儿犯疑。把红糖包往炕上一放,说:“你要是有病的话,就告诉我。马连福不在家,不论从同志这边说,还是从乡亲这边说,我们都应当帮忙。要不要派个人给你请医生看看呢?” 孙桂英仄歪在炕上,娇态媚气地小声说:“大兄弟不用请医生,你还不会治我的病吗?” 萧长春立刻就把这个女人的心思看穿了。他气恼,又觉得这个人庸俗可笑;后边这句话,故作没有听见,一面转身朝外边走,一面说,“你休息吧,我找百仲舅妈去,有什么事儿,你跟她说吧。” 孙桂英噌地从炕上坐起来,“别走,我就要跟你说!” 萧长春又转回身,看着女人的怪样子,满心冒火,以一种不可侵犯的口吻说:“有事明天再说,我还有事情!” 孙桂英一步跳到门口,拦住去路:“急什么,连福不在家,嫂子这屋你就不能多坐一会儿了?” 萧长春极力忍住受辱的怒气,心里打个转,就停住了。他磊落大方地走了回来,说道:“对了,我也有几句话想对你讲讲。我要讲的不周到,大嫂你不要生气。” 孙桂英一见有门儿,心里很高兴,连忙说:“我就愿意听你说话,有什么周到不周到的。快坐吧。” 萧长春坐在凳子上,卷着纸烟,极力地镇定自己;纸烟抽着以后,他问:“大嫂,你今年多大岁数了?” 孙桂英把油头一歪,弯眉一挑说:“比你小一岁,二十九了。” “你打算活多大年纪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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