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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六


  杀了三天三夜,突然松花江上风暴大作,浪头如山,直向长白山冲去。把江堵的大兵刮得人仰船翻。渔户们乘风破浪,驾驶渔船,乘着浪头冲去,一心要迈过长白山,驶向镜泊湖,建立闻名已久的镜泊湖鳌花渔场,创立自己的渔家天下。浪头打到四方台,高山挡住去路。只见那烂石穿天,惊涛撞岩;前面是凶险的四方台,下面是滔滔的冲天浪,令人又惊又惧。只有天空中飞翔着的李鲤鸟,给予人们以喜悦和安慰。

  正在无可奈何之际,李鲤姑娘站在最前列,拉开她的弓,向四方台腰上射去。第一箭射得悬崖分崩,第二箭射得大山摇动,第三箭把个四方台射穿,射成一个贯通的大洞。滚滚的浪头顿时平静,洪水穿过洞口流向东方。七里长的山洞,顺水扬帆,驶向这水平如镜的镜泊湖。因为这个洞是李鲤姑娘所开,所以后人称为“鲤门”。

  后来李鲤姑娘的父母入土了,这位姑娘把他们葬入洞侧,姑娘守孝在父母的坟旁,她几年也不离开爹娘的坟。后来李鲤化成一个石头姑娘,满面笑容地站在那洞口。后人为感谢她开山劈路之功,用巨石给石姑娘修了座大屋子,温暖着这位好姑娘。人们便叫这个大石屋为“李鲤宫”。

  石姑娘虽处于绝无人迹的深山密林中,但她并不寂寞,她的洞里,身边,屋子里,到处居住和飞翔着李鲤的好朋友——李鲤鸟。

  人们偶然到了这里,天空中,树林里,到处听到“李鲤!

  李鲤!”的欢呼和歌唱,所以人们走到这里,就解除了对深山密林的恐怖,反觉得安然如家。

  老人讲的众人听得出神,感到屋内的空气是那样的柔软而平静,只听得见同志们均匀的呼吸声。

  王团长听完后,拍了一下大腿说:“好一个美丽的神话。太美了!太美了!”

  老人咧嘴一笑,“我还是在二十年前到过那里,我一连在石姑娘的像前住了十五天。我光在那里采的人参就有十多斤,也是我这辈子最‘发山’的一年。”

  “那么……”少剑波正要询问什么。

  “报告!”通讯联络参谋陈敬走了进来。

  “报告二〇一首长,车站站长通知,下午十六点三十分,由哈尔滨开来一列空车,我们是否决定回去?否则需要等到明天十二点才有空车。”

  王团长回头看了看剑波说:“还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

  “没有了,”少剑波微笑着说,“只是那几个伤员和用不着的马匹带回去就可以了。”

  王团长立即告诉陈参谋:“回去协助完成对‘先遣军’分子的捕捉任务。”

  少剑波命令各小队长,准备十天的给养,吩咐送走了棒槌公公。自己和王团长在小炕桌上摆开了长白山的军用图。量了去四方台的距离,对着指北针定了方向,仔细地选择了一条滑行道路,两个人充分的研究了最后这一口的吃法。四点二十七分,车站上传来了震耳欲聋的汽笛嘶叫声。

  少剑波和王团长亲切而留恋地对望了一下,“车到了!”

  王团长正在向剑波谈着什么,忽然听到外面一阵欢笑的吵嚷。两人向门外一看,白茹边跑边笑边喊着:“爷爷来了,爷爷来了!”

  王团长、剑波急忙向门口迎去,刚到大门口,只见杨子荣、小董、姜青山等一群人围着蘑菇老人和李勇奇,在欢笑问好,一平拥向剑波这里走来。剑波和王团长迎上去,亲切地握着蘑菇老人和李勇奇的手,长时间不放。

  “你们哪里去?”少剑波亲热地问道。

  “到省里去开会!”李勇奇回答说,“我是到省武装部去开扩军会议。老人去省商业厅开山货采购会议。”接着李勇奇一口气向王团长和剑波介绍小分队走后夹皮沟屯的情况。得知民兵组成了五屯联防,李勇奇是联防队长;神河庙变成了山货收购站,蘑菇老人成了收购队的评价评货组长;小铁道、电话全修复了,小机车又修好了五台,林木输送大量开始,正在计划采伐,粮食也运进去了。边说边走进屋里。

  李勇奇说着,说着,眼内发出无比荣幸的光芒。他转身俯到剑波耳边,低声地说:“二〇三首长!我已经光荣地参加了共产党。”

  少剑波一听顿时像沸腾了似的紧紧地握着李勇奇的手,为这位忠诚勇敢的同志祝贺。

  因为车只停三十分钟,少剑波伴送王团长去车站,并看一下部队。剩下的是李勇奇和姜青山表兄弟俩,还有蘑菇老人和他的小孙女白茹,在亲切地谈着。

  王团长和剑波站在月台上,看着这长长的列车,战士们一队队进入车厢,战马踏着桥板,一匹匹地牵上去,车的后尾是两节客车厢。二十分钟,部队已安适地住在车厢里。

  陈参谋报告了上车的情况,说部队和马匹都安置就绪。王团长和剑波向车尾的客车厢走去,小分队的战士都站在月台上,来欢送一营的同志们。

  王团长和剑波刚走到离客车厢还有二十米距离的地方,只听背后一阵急促促的跑步声,还未及回头,只听后面喊着“二〇三首长!……二〇三首长!……”

  少剑波和王团长回头一看,李勇奇、姜青山跑来,后面不远的地方是蘑菇老人和白茹。

  “什么事?……勇奇同志!”

  “我也去,我也去!”李勇奇没头没尾地恳切地请求着。

  “哪里去呀?”少剑波奇异地问道。

  “反正我是要求去,说什么也得去。”

  王团长和剑波笑起来,王团长已猜透了这位勇士的心事,故意和他逗趣地说:“当然你要去牡丹江,省委召集你去开会,你还能不去?这还用说。”

  “不是!”李勇奇十分认真的,“我听我表弟说了,我要跟二〇三首长去吃最后的一口。我老李山地熟,前三年我两次去过四方台。长白山!长白山上的滑行路,长白山上的一切,我熟的不能再熟了!一定,一定得让我去。”

  “那不行!”少剑波严肃地瞅着李勇奇,“省委的扩军会议很重要,比你一个人去拚拚打打重要的多!不能去!不能跟我去!”

  “那不要紧,”李勇奇固执着自己的要求,“我们民兵联防指导员也来了,扩军会议由他全权代表。至于扩军的任务,不用开会我们早就完成了。第一批上级要我们出一个排,可是工友们一报名就报了一百六七十,足够一个连。不让谁去,谁也不乐意。陈小柱因为我们没批准他第一批去,他把我和指导员的祖宗三代都骂了……”

  “不管怎么样,”少剑波打断了李勇奇的争执,自己刚一开口,可是李勇奇连听也没听,向最后的一节车厢跑去。

  “指导员!指导员!……”边跑边喊,钻进车厢。

  没有半分钟的时间,他跳下车来,狂喜地跑到剑波和王团长跟前,“好了!好了!指导员答应了!彻底同意了!完全……”

  “不成!”少剑波更加严厉,脸上带有指责的表情,“勇奇同志,这样是违犯纪律的,现在我决定绝不允许你跟我去!”

  李勇奇呆住了,就像是一瓢冷水从头顶浇下来,他垂着头,无精打采地站着一动也不动。

  王团长笑嘻嘻地拍了拍李勇奇坚实的肩膀,“勇奇同志,打仗的机会多得很,将来到前方去打大仗。走!走!走!咱们上车去。”

  李勇奇像一个受了委屈的小孩子,拖着沉重的步子,被王团长拉着走向最后的一节车厢。姜青山和赛虎跟了过去。李勇奇喘口粗气进了车厢,王团长在车门处看了一下表,“快开车了,还有两分钟!”

  “再见!”王团长和剑波两人紧紧握了手,王团长回身一抓扶手正要上车,忽然一只手把他揪了一下。王团长回头一看,蘑菇老人笑嘻嘻地,“团长,你来,我有两句话。”

  说着老人抓着他的袖子拉到离剑波十几步远的地方,“你看!”老人把王团长的袖子一拉,眼睛向剑波看去。这时剑波和白茹正站在车门前和战士们打着招呼。“你看,”蘑菇老人继续道,“那一对真是天生的一对!……团长!咱们军队不知……”

  “太好啦!”王团长已明白了老人的意思,亲热的向老人笑着,“放心吧!这事一定会美满的,他们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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