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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一


  “对!”小刘也推上子弹,“来!先打他的马,打倒了马,我们就可以走出去,马的目标大!好打!”

  “不!”小李制止小刘,“射人留马!给他消掉人,缴获两匹马,我们再加上两匹马,换班骑,速度更快。就这样,就这样!小刘!别慌!等他靠近。”

  两个匪徒已近百米以内,在马上一颠一颠,显然是放缓了速度,小李、小刘把马一提,迎面向匪徒跑去。在离三十几步远的地方,两个匪徒瞅着这两个不像同伙的娃娃兵,刚一愣神,小刘、小李当当一连四枪,两个匪徒滚落在雪地上。

  为了更有把握,小李、小刘朝着雪地上的两具尸体又射了四枪,匪徒一动也不动。他俩下马拿了枪支,搜出匪徒的匕首。

  小李向小刘一笑,“好极了!没打错。”

  匪徒的两匹马,惊枪后,在草原里乱窜,小刘正要去捉,小李马上把他叫回:“不用捉,马恋群。”说着他命小刘一起上马,一提嚼口,向前跑去。匪徒的两匹马,立即停止了惊窜,顺着两个匪徒的尸体,小跑了一个大圆圈,然后挺胸昂头站在那里,瞅着小李、小刘的马,瞅了一会儿,嘶叫两声,一阵急奔,追了上来。他俩各捉一匹,收起马缰,挂在自己的马鞍环上。两人四匹,向东南急驰。

  从此小刘、小李的奔驰速度更加快了,一会儿骑这两匹,一会儿再骑那两匹,四匹马驰载着两个通讯兵,减去了休息缓行的动作,一直飞奔向牡丹江。

  侯、谢、马匪徒的大队,自从玩了八卦路的花样,又经过几天草原上的逃窜,得意地摆脱了小分队的追击,这几天总算安静,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这天下午,到了滨绥路上山市站以北的一个小山洼,四下严布警戒,并立即派出三个匪徒,沿着他选好的过路点和进长白山的路线进行侦察。三个匪徒化装成三个民兵向路南万年屯走去。

  万年屯是滨绥路南火龙沟和王八沟交汇点上的一个林边屯落,屯里的人大多是林业放木排的工人。土改后已经组织了武装护林队,有步枪七八十支。因为万年屯周围全是大森林,所以屯落极为稀少。西距火龙沟三十多里,东距马场屯也是三十多里,北距山市车站二十五里,这个大大的空隙,确是匪徒们逃窜极有利的地方。

  这里的自然景致极美,在王八沟的沟口,有一块巨大的青石,青石的形状恰似一个巨大的乌龟,四只腿粗细长短一点不差,一个大脖子伸向火龙沟与王八沟的交汇点,活像乌龟在晒盖饮水一样。石龟的全身被山洪冲刷研磨得溜光溜光。

  王八沟就是以这个巨大的石龟而得名。

  万年屯座落在石龟东面不远的一个小山脚下。面对王八沟,侧临大石龟,所以附近的人都称这个屯为王八屯。可是本屯的老百姓对这个称呼十分不满,自己便起了个名字叫万年屯。意思是乌龟可以命活万年,长白山的青松万年不老,火龙沟的流水万年不断。

  这屯也真有些长寿人。百岁以上的老头、老太婆有十七八个。人们伴居着自然界中的永不衰的大森林,永不断的长流水,永不污的新鲜空气,真是一个好地方。

  侯、马匪徒,眼看着巍峨的长白山,又在异想天开。马希山揪了一下他那肮脏的仁丹胡子,咳了一下他那干拉拉的嗓子,“少剑波,我看你能不能长上翅膀来奈何我马某?”说着瞅了瞅侯殿坤。

  侯匪抬了抬他那几乎落到鼻尖上的近视眼镜,“存在就是胜利,哼!进了长白山,来春咱就可以大展翅膀,卷土重来。

  国军一到,那时咱的位置就要和共军调过来。”说着把头一点,“到那时,再看看咱的。”

  匪徒们逃了狗命,只管用牛皮大话给自己壮胆,哪知在他们背后不远的一座山上,已经追来了他们的死对头。匪徒们的一切已经落在少剑波望远镜的镜头里。

  按刘勋苍的意思是“马上冲下去,打他个人仰马翻。”可是剑波不同意:“按人数来讲,匪徒比我们还多两倍;按战术来讲,‘切屁股割尾巴’又不能割,因为现在敌人是集聚在一个不大的小山洼里,既没甩屁股,也没留尾巴;按时机来讲,一口吞掉的时机已到,可是小分队自己的能力却一口吞不掉,没有那么大的胃口。”因此他派了孙达得带领两个战士,化装成老百姓,去到铁路侧,监视匪徒可能产生的特殊行动。

  黄昏,三个侦察的匪徒气喘嘘嘘但又宽心自得地走到马匪跟前,“报告司令,前面没有共军,除了王八屯的护林队外,什么‘钉子’也没有!”

  匪首们听了这个开心消息,心花顿时开放,马希山一拍大腿,“等我马某进了长白山,背靠吉林,那时我要脚踏镜泊湖,手抓牡丹江!”他把拳头一摇,“哼哼!这叫做虎入深山,龙归大海,我要把共产党的天下搅他个天昏地暗,杀他个尸骨堆山。”

  谢文东摘下帽子摸了摸秃脑门,“走吧!是时候啦,夜长梦多呀!”

  马希山咬了咬牙根,拉长了嗓门,“别慌,前无阻挡,后无追兵,忙什么!我要狠咬他一口再走。挖不掉他的眼睛,也要割掉他的鼻子,马某向来不放弃一刻的良机。”

  马希山正说得得意洋洋,奸凶的眼睛向四下一望,不知又要说什么。忽然从牡丹江方向,噹噹咣咣驰来的一列火车,吸去了所有匪徒们的注意力。

  列车急驰,烟囱喷着火星,驰过匪徒们所在的山脚下,离开滨绥铁路干线,弯向西南,奔向火龙沟的森林铁路。

  马匪怒视着这列人民列车,咬着下嘴唇,好久没有说话。

  直到列车远去,他才回过头来,向侯殿坤、谢文东比了一个手势,“过路等到下半夜,等那王八屯的护林队睡得像死猪一样的时候,我们给他袭击上去,杀他个痛痛快快。一来出出这股冤气,二来多掠点粮米好过长白山,三来弟兄们也好开开心。”

  “对!”侯殿坤特别赞扬地向马希山伸了一下大拇指头,“这才叫有勇而敢为,多智无漏隙。”

  马希山更加得意,大腿一拍脚一跺,“我要再来一个库仑比。”

  郑三炮和蝴蝶迷把牙一龇,屁股一扭,“咱陪你再来一次杉岚站。”

  匪首们得意地一阵狞笑。

  小匪徒嘁嘁喳喳鬼声怪调:“奶奶!老总又要开开荤,来个十七八的。”

  十二点了,孙达得气喘嘘嘘地跑上山来,向剑波报告:“二〇三!敌人已经过路了!”

  顿时小分队紧张起来,一起站在山头,遥望着他们的正前方。

  杨子荣率领几个战士在检查着他预备好的大大的柴草堆。

  少剑波在战士们前面静静地看着夜光表,默默地数着:“一分……五分……十分……三十分……”

  四十分了!战士们的心像一颗马上就要爆炸的手榴弹一样,紧张地等待着痛快的第一枪。他们焦急得十分不安。

  一点钟了!

  白茹忍不住突然惊叫一声:“怎么?小李、小刘没完成任务?”

  少剑波十分不耐烦地严厉地向白茹喝斥道:“别吵!”

  白茹和战士们眼瞪瞪的全神注视着黑洞洞的远方,内心都在不安地猜测着:“小李没完成任务吗?埋伏地点搞错了吗?”他们恨不得用眼睛穿透黑夜,穿透山丘,看看匪徒走在哪里,我们的主力埋伏在哪里。

  夜光表滴滴地走着,一点二十分了!少剑波和杨子荣也随着每一秒时间的度过而增长着内心的焦虑。频频地瞅瞅表,又频频地遥望着黑暗中远方的山影。

  战士们紧张兴奋的期待,已在受到失望情绪无数次的袭击,泄劲松懈情绪每秒钟都在增长。有的长喘了一口粗气,带动得周围的空气也由紧张变为松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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