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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〇六


  栾超家发现了这一点便又活跃了起来,从前头跑到后头喊道:“谁有瞌睡病?不用找白茹,大树是治瞌睡病的大夫,碰两碰保险解决问题。”

  引起战士们的一阵笑声后,行进的速度加快了。

  天亮时还没有到达预定地点,在大甸子东北的山岗上,已看到了匪徒们的骑兵在大甸子里,向大锅盔回窜。后面是步兵,沥沥拉拉,队不成队,伍不成伍。

  战士们马上来了精神,虽然每个人的脸上因为连夜飞袭都好像瘦了许多,可是现在一点也看不出有什么疲劳来,他们纷纷地嚷道:“二〇三首长,好机会,干他个埋伏吧!趁热乎!”

  少剑波摇摇头微笑道:“别忙!”随即拿过望远镜,从匪徒的前卫,慢慢移动着他的镜头,嘴里低声地数着:“一二三……”

  在少剑波数到一百二十的时候,杨子荣早已数完,摸了一下他的胡须,咧着嘴笑嘻嘻地向剑波道:“二〇三首长!一共是二百五十七。”

  少剑波道:“子荣同志!你有什么判断?”

  杨子荣道:“匪徒们一定是没扑着我们,又追,又没追着我们。发现我们向大锅盔来了,怕毁他们的巢穴,所以就连夜返回。看那些步兵,走得那样狼狈,又有将近五十人没上来,肯定是掉队的,或者是在老百姓家睡觉呢!”

  “完全正确。”少剑波肯定地说。

  “那么我们就打他个累瘸的驴。”刘勋苍一拍大腿道。

  “二〇三首长!你不是讲军事课讲过吗?避敌锐气,击敌疲弱,以少胜多。现在正是时候,给他个迎头一棒,拦腰一刀。”

  剑波微笑地摇摇头道:“现在为时过早,这样我们要花很大的代价。对这些匪徒来讲,我们犯不着,等他们西北风喝饱了再说。现在不是迎头一棒,拦腰一刀,而是要切掉他的屁股。”

  “看到了吧!”少剑波环视了一下站在他周围的战士,‘敌人本来有三百人,山上没留,可是现在敌人的队伍只有二百五十七,其余的五十人,还在屯里,定是分散各家还在睡大觉。这是匪徒的特点,现在我们要先吃这一口,坚决吃掉。”

  “保证连汤喝完!”战士们不约而同地齐声回答。

  少剑波愉快地笑道:“好极了同志们!我们再忍受一下胜利前的艰苦,马上行动,打个被窝里的敌人。”

  接着小分队便向绥芬大甸子的东山头前进。这个山头是离大甸子最近的地方,一条山岗凸伸在大甸子里边,大树已被砍伐,全是一片灌木丛,山脚下就住有人家。

  到了山顶,少剑波下马,要穿滑雪板,杨子荣等看他那负了伤吃力的臂膀,便立刻严肃地建议道:“二〇三!你不能去,我们完全保证,和你去了一样地完成任务。”

  战士们全都这样要求,少剑波只得答应了。他静默了一下,笑嘻嘻地向战士们说道:“好吧!你们优待伤员,我在此给你们安下帐篷,煮饭做菜,等你们回来吃得饱饱的,暖暖睡一觉。”

  战士们哄笑了一阵。

  少剑波用望远镜,看着大队敌人已远离大甸子,转进山里,距离已有二十多里,便立即命令道:“这次战斗,杨子荣同志全面指挥,现在马上安排行动。”

  杨子荣复诵道:“是!这次战斗我负责全面指挥。”

  他马上命令战士,全部换上刚从匪巢里得来的日本军用大衣,留下马保军的半个机枪班和几个骑兵以及白茹,在山上扎帐篷做饭。规定了集合信号,集合点,还有特别情况的信号,最后向战士们道:“现在我们的身分是匪徒的收容队。”回头又请示剑波道:“俘虏怎么办?”

  刘勋苍急忙插嘴道:“这都是些警察特务、匪骨头,为了连续战斗,我们又带不了,又送不走,我看都叫他回老家去吧!”他说着用刺刀比划一下前进直刺。

  “不能!为了连续战斗,缴枪还是不杀,他们暂时还有用处。”少剑波纠正了刘勋苍的主张。然后他低了一下头,略一思索,眉头一皱继续道:“范千金、赵大发这两个恶霸是要死的!执行枪决。”

  杨子荣答应:“是!”率领小分队,顺灌木丛滑下山去。

  剑波目送他们进入了灌木丛,便命令山上的战士,一面了望太锅盔的敌人是否回头,一面安排扎帐做饭。

  少剑波站在山顶,用望远镜扫视着大甸子的一切。

  大甸子的雪地上,被早晨的太阳照得灿烂闪烁,小分队三个一组,向几个集团家屋扑去。

  刘勋苍带着两个组,先进了恶霸范千金的大院,从被窝里掐着脖子提出了范千金。

  范千金睡眼矇眬,一看刘勋苍,他只当是匪徒又来勒索他,便装腔作势地吓道:“你们不要脑袋啦!我告知马司令,要你们的命!呔!真胡闹!”

  刘勋苍用力一掐,把个范千金掐的唧哇乱叫,然后狠狠地一推,范千金一屁股坐在尿罐子上,把个尿罐子坐得稀碎。

  刘勋苍手提一把刺刀,笑嘻嘻地道:“范恶霸,我叫你死个明白,奉我们剿匪司令——少剑波的命令,来要你的脑袋,今天早上开市大吉,你是头一个。”

  范千金大吃一惊,哇的一声,向炕上一仰,倒在他小老婆的枕头上,右手插进枕头下,摸出一支手枪,刚往外一拿,刘勋苍上前一刺刀,插进了范千金的胸膛。小老婆吓得哇的一声。大被蒙上了头,露出两条白白的大腿和半截屁股。

  蒙着的红缎子绣花被和她的身子一起乱抖。

  刘勋苍走到院子,另一个组已从范千金的东西厢房捉出了四个赤脚光屁股的俘虏。刘勋苍命令把缴来的枪栓拿下,让匪徒穿上裤子,拿着没栓的枪,领着搜。

  战士们用枪指着匪徒们的后脊梁,匪徒们哆哆嗦嗦穿上裤子,领着战士们逐户搜捕。

  孙达得带着两个组,进了赵大发的大院,一进东间,地下桌子上满是酒杯剩饭,满屋的酒肉气味。炕上大红缎子被下面盖着赵大发和两个日本女人。孙达得用刺刀尖向被上一绞,向空一挑,缎子被飞向房盖,三个人哇的一声爬起来。孙达得没说话,一刺刀把赵大发从背后穿了个贯通,回身走出去。

  战士们从西屋拉出了四五个匪徒,一瘸一拐,声声哀告,有一个还跪在地上。孙达得和刘勋苍的办法一样,下了枪栓,叫匪徒拿着没栓的枪,逐家搜查。

  少剑波在山上望着大甸子,小分队像穿梭一样,活动在各个集团家屋之间,队伍不断地增大着,由三个一组变成五六个一组,每进一个屋之后,总有点增加。

  十二点半,是在侯殿坤在山上大谈“打他个腿疲肚饿走不动”的同时,大甸子的雪地上,烧起了一堆大火,战士们押着他们的“战利品”从四面八方向火堆走来。少剑波向留在山上的战士们喊道:“同志们!战斗结束了!”

  白茹道:“怎么一枪没打呀!”

  马保军道:“被窝里捉死猪,用不着打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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