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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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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虎又问道:“你是什么人?”肖飞又俏皮地说道:“中国人呗什么人!”“是中国人你躲开!”“你在这儿挡着我哩!我躲不开,还是你别动,把刺刀撂下,我要问一问你们是怎么回事儿。” 解二虎急了,又看见楞秋儿也快来到跟前,于是他扭头又向旁边跑,可是跑了没有几步,肖飞就跑到了他的前头去。 二虎这时真是豁了个儿,他往上一窜,就拿刺刀来捅肖飞。肖飞往旁边一躲又说道:“你这东西还真敢叫叫劲儿啊!我可是还没有碰见过这样的哩!我也告诉你:你要老老实实地对我说,我也许放你走。可是你要老是这样,那就别怪我不客气。” 二虎哪里肯听这个,照着肖飞就又给了一刺刀。肖飞又往后一闪,喝了一声:“不许再动!你的手要再敢动一动,我就给你打坏了它!”二虎还是不听,还是想拿刺刀捅肖飞,可是这会儿距离远了,再也够不上,他跑又跑不了,他可真象被堵住的疯狗一样,是扎枪头子它也敢咬一口!你看他把胳膊一扬,想把刺刀投出去刺肖飞。可是,当他的手刚刚扬起来,肖飞当的一枪,真把他的右手给打坏,刺刀也掉在地下了。 肖飞一枪把二虎的右手打坏,楞秋儿也从后面追上来了。 楞秋见二虎的刺刀掉在地下,一个猛劲儿,上去就把二虎扼倒了。二虎因为受了伤,再也翻不过身来。楞秋儿这工夫可真得了劲,他两只手把二虎给扼了个结结实实。二虎在地下趴着“哼哼”地直憋气。楞秋儿索性把腿一跨,脸朝后骑着二虎的脖子,伸手拾起了二虎的刺刀,“我宰了你个狗日的吧!”照着二虎的腰眼就要下手。这时候,肖飞上来一把抓住了楞秋儿的手腕子说道:“同志!等一等。”楞秋儿急切的问道:“为什么还等一等?”肖飞说:“你不能杀他。”楞秋儿又问:“为什么不能杀他?他是汉奸。”“他是汉奸,你也没有权力杀他。”“谁才有权力杀他呢?”“政府有权力杀他。”“要是找不着政府呢?”“找不着政府群众有权力杀他。” 楞秋儿一听,肖飞这话对,一个民兵哪有杀人的权力呢? 可是,因为他父亲、姐姐、妹妹这三条人命的仇恨,怒火燃烧着他的心窝,还管他什么权力不权力?先杀了他再说吧!他使劲一夺,把胳膊从肖飞的手里夺回来。一抬手,刀尖儿朝下“嘿!”就是一家伙。肖飞一看这个楞家伙不听话,他没来得及多想,右脚往上一抬,乓的一下子,踢在楞秋儿的手腕子上,把刺刀给踢飞了。 楞秋儿看见这个人把他的刺刀踢掉,心里一股子怒气,往起一窜,就要跟肖飞干。可是在这个当口儿,二虎“嗤流”的一下子爬起来就要跑。 楞秋儿又慌忙把二虎扯住,气冲冲地问肖飞:“你是干什么的?”肖飞说:“你不用问,我是抗日的。” “你是哪一部分?”“打仗的部分。”“你叫什么名字?”“我叫单打一。”楞秋一听:“啊!单打一?”肖飞说:“对啦,单打一。” 楞秋儿又问道:“你既然是抗日的同志,为什么一句真话也没有?”肖飞说:“我这就是真话。‘单打一’就是单打最坏的,不管是鬼子汉奸,哪个最坏我就打哪个。”楞秋儿说:“他就最坏,你为什么不打?” 肖飞说:“光你这么讲不算,要是你们村的群众这么说,我就打了他。你不是小李庄的吗?走!带上他走,到你们村里去,群众要说他该死,我就打死他。” 楞秋儿一看,不这样不行。到村里去,走在半路上再说。 这是他心里的话。可是他嘴里却说:“走,咱一块进村吧。不过我得把他绑上点儿,天黑了,别叫他跑了。”肖飞说:“用不着绑他,他要跑了你朝我要。”“那好吧,咱走。”肖飞这时候用枪一指二虎:“走,你头里走,我告诉你:你要敢跑,我就再把你的腿打断了!走吧。”解二虎说:“好吧,我不跑,咱到村里,叫大伙儿说说,我是好人是坏人?”这是他嘴里说,可是他心里想:不跑? 到村里还有我的命啊,等走到村边的树林子里,冷不防我就跑他娘的。于是他就头前走起来了。楞秋儿可还是有点儿不大放心,他这才背上他的坏枪,拿着二虎的刺刀,紧跟在二虎的屁股后头走。肖飞手里提着一支盒子炮,在楞秋儿后边儿跟着。 简单捷说:三个人走得离村不远,正是两旁树木最茂密的道上,天已经黑得看不见人了。解二虎嘀嘀咕咕,直个劲儿地偷着往后瞅,看看后边的人离他有多远,对他注意不注意,瞅冷子好逃跑。他的心里总是重复地念着:跑吧,这时候再不跑,可就没有活命啦!可是,又看着楞秋儿跟得挺紧,肖飞倒是似乎不太注意。虽然他的枪打得准,我要是冷不防往旁边一窜,跑进树最密的地方去,这么黑的天,他那枪也没有用。楞秋儿跟得紧,有办法对付他。这工夫走到了村口的场边。 这里不光树木茂密,道旁边还有许多的大麻子棵,是最容易隐蔽的地方。解二虎一看这个地形,又瞅了瞅楞秋儿,心想:我要是往后一抬腿,照他的裆里蹬他一脚就跑,准能跑走。咳!干吧。可是他没有想到:还没有等他抬脚,楞秋儿在后头下手了:只听噗嗤一声,照着二虎的软肋就捅了一刺刀,捅进去之后他还“嘿嘿”地使劲把刺刀搅了两搅,撒腿就跑了。解二虎怪声怪气地“啊——”了一声,往前窜了有一丈多远,噗通,倒在了地下。 这一家伙,把肖飞给闹楞了!别看他是个很有能力的飞行侦察员,可是他从来还没有碰到过这样情况,他满以为手里提着盒子炮,又打得挺有把握,解二虎无论如何是跑不脱的。哪里料到,突然间楞秋儿和二虎同时往两向里一跑,他当时弄不清是怎么回子事。开枪打楞秋儿吗?不能。打二虎吗?二虎已经倒了。他急忙上前看了看二虎,见二虎软肋上插着一把刺刀,光露着刀把。他虽然还在地下躺着滚动抽搐,但是已经没了救儿。这时候,他没有管二虎怎样,顺着楞秋儿跑的方向就追。楞秋儿是向着小李庄村里跑的,自然肖飞也要到村里去。 楞秋儿捅了二虎一刺刀以后,很快就跑进了村。进村一看:觉着今儿晚上跟别的时候不一样了,差不多家家有灯亮。 街上、胡同里还不断有人来往,听声音看行动不是惊惊乍乍地准备往外逃,似乎是有什么事情。他走到村公所的门外,听见里边有不少的人说话,象是开完会要散走的样子。他没有心思进去打问是干什么,急急忙忙就跑到了自己的家门。楞秋儿一看大门仍然上着锁,可是门锁被人调换了。他不觉一惊,想不通是咋回事。 他开门开不开,于是爬过墙去。一进屋门,梆的一下子,不知道什么东西把脑袋给碰了一下。他赶快点上灯一看:“啊!”不知道是谁弄了三口棺材,把他父亲和他姐姐、妹妹的尸首给装殓起来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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