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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五


  丁尚武一看,立时急得脑袋都要爆炸!只听他叫着李金魁的名字狠狠地骂了两声娘。你这是作战吗?简直是拿着人命耍着玩哩!后边手榴弹这一响可不要紧,前边的鬼子兵们把三挺歪把子架在远近不同的三个地方,向着后边就一起叫起来了!虽然如此,可是丁尚武并没有发慌,他知道敌人并没有发现他们三个,他急快地接近敌人的机枪,他还是满有信心地要把敌人的机枪炸毁。可是正在这个节骨眼儿上,李柱儿沉不住气了,他没有考虑够上够不上,头一个就把手榴弹扔出去了。

  他的力量小,手榴弹落在离敌人三十米以外,轰的一声爆炸了。东海以为这颗手榴弹是丁尚武投出去的,他也就紧跟着把手榴弹忙着扔出去了。跟李柱儿那颗一样,一个敌人也没有伤着。丁尚武真要把肚子气破了!可是到了这样紧急的关头,又有什么办法呢?不打也得打了!他就象猛虎扑食一样,往前窜了两窜,嚓——的一下子,也把手榴弹甩了出去。

  要说丁尚武是真行!这颗手榴弹甩了足有八十米,打得还是这么准,正落在敌人机枪的枪口下边!“轰”一声爆炸,把射手、弹药手和机枪一起都给炸零碎了!借着手榴弹的烟雾,他就象战马一样地奔入敌阵,把战刀抡开,嚓……连着砍了几个惊慌失措的敌人。照着另一挺机枪,他又是嚓——

  的一下子,第二颗手榴弹又投了去,“轰!”的一声,又爆炸了。但是这挺机枪没有炸坏,冲着他这边“哗……”地就打过来了。幸亏有手榴弹的烟雾掩盖着,没有打中丁尚武,可是他一看不行,掉头又钻回了碱地。这时候敌人的机枪、步枪花花地就向着他们这边打过来了!无数的子弹象刮风一样,劈头盖顶冲着他们扑了过来。李柱儿转身就往回跑。东海一看他跑也跟着跑,刚跑了没有几步,一头就栽倒了。

  丁尚武一看,当时也不知道怎么好了,他赶快趴下没有动,觉着脑袋也发了懵。难道丁尚武吓坏了吗?哪能呢?他是急坏了!气懵了!他万也没有想到打了这个样。他战斗了多少年,从来也没有见到过这样打法的。打吧?就剩了自己一个,而且完全被动了。不打吧?可是后头那些人怎么办呢?

  这工夫手榴弹的烟雾飞散了,敌人分成了两段,后头一段卷箔儿向后打了回去;前头一段,在机关枪掩护之下,向着这边冲上来了。丁尚武没有别的办法,他想隐蔽着向后去援助李金魁,赶快撤退。可是他又亲眼看见东海栽倒了。他虽然骂了声:“打死你个小混蛋才该!”可是他又跑去救他。到了跟前一看:东海的小腿受了伤,伤了骨头,不能动了,咧着嘴“咳哟咳哟”直叫。

  东海这一叫,引过来了两个鬼子兵,端着上了刺刀的步枪,顺着声音奔了过来。

  丁尚武看见这两个敌人就赶快躲在东海的旁边,两个鬼子兵来到了跟前,刚想用刺刀挑东海,就见丁尚武猛起一窜,把大刀一抡,“嚓!嚓!”两声,两个鬼子兵的脑袋都掉下来了。他把东海在胳肢窝里一夹,低着头,弯着腰,钻着红荆条子,飞快地往回里跑。一边跑着气得还直咬牙,发着狠地说:“你们要是我手下的战士,当时我要不敢拿刀劈了你们,那就算我熊!”他就这样地隐蔽着退了下去。

  再说李金魁:头一颗手榴弹就是他打的。别看他坚决勇敢,在作战上来说,他还真是缺乏经验,缺乏战术知识。当敌人在头里一打枪的时候,他以为是敌人发现了丁尚武他们,他就想打。幸亏长江提了提意见:沉着点儿气,先别打。李金魁这才没有打。可是当敌人又一打机关枪,楞秋儿也沉不住气了,他直个劲儿说着要打。

  最后,李金魁觉着越等越坏,所以他就把手榴弹投了出去。紧接着楞秋儿也扔了手榴弹。长江一看,不打不行了,这才也把手榴弹投出去。他们这三颗手榴弹都是因为距离太远,没有炸着一个敌人,不过也把这些伪军特务们吓得慌了神,呼噜……地往后跑。这些妇女们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怕被手榴弹炸死,也觉着这是逃跑的机会,她们就跑散了,高铁杆儿带着一部分伪军和特务们追的追,圈的圈,又给圈住了一大部分,虽然有一些妇女挣扎反抗,可是结果还是没有跑脱。只有二十五个人跑进了大碱地,虽然有三个人被流弹打伤,到底是跑脱了。

  李金魁把手榴弹扔出去之后,领着头就喊着杀声往上冲。

  李金魁一看大部分妇女们没有向着碱地里跑,急得他噢噢直叫。他带着长江和楞秋儿追赶后头的伪军,一面追着,“乓……”就把枪里的子弹打了出去。但因为这是手枪,他又是那样急躁的心情,所以一个敌人也没有打着。这工夫长江和楞秋儿在他后头也开了枪,也说不上是谁的子弹打的,有一个伪军倒下了。李金魁觉着这手枪真是用处不大,他窜上去拾检了死伪军的一支“步捷克式”,把自己的手枪在腰里一掖,两手端着这支步枪就继续往前冲。这工夫离敌人近了,他想开枪打,一搂不响,他才感觉到没有顶上子弹。

  拉开枪一看,弹仓里头空了。他这又恼恨为什么不摘伪军身上的子弹。正在这个当口,被他们追着的伪军们清醒过来了。他们听着后边的喊声很少,回头一看追来的人也不多,这就回身要打。李金魁一看不好,“嗖——”的一家伙又甩了一颗手榴弹。伪军们这就又回头跑。这时候,高铁杆儿指挥着另一部分伪军向着这里打开了枪。一打枪,这边的伪军们又害怕起来,他们以为又是冲上来的八路军打的哩。这就更加慌乱起来。

  李金魁借着手榴弹的烟雾已经追上来了。可是,追上来又怎么办呢?枪里没有子弹,枪上又没有刺刀,他也有点急得发懵,连腰里的手枪也给忘了。不过,他并没有畏惧。他看着伪军们还是乱哄哄地跑,他就拿着这支步枪,去杵他们。

  照着后脊梁一杵,噗通倒一个。一杵又噗通倒一个。他一看越倒越多,索性就拿枪拨拉。他这么一拨拉,就听咭喽咕噜一个一个东躺西倒。好家伙!他真象个黑煞神,把这群花狸狗子伪军吓得惊心丧胆。这工夫有一个胆大的伪军,回过头来打了他一枪。离得挺近,一枪打中了他的右膀。他歪了一歪,没有倒下,可是右胳膊已经麻木,把枪撒了手。但是,他还没有停止往前追。这工夫他又追上一个伪军,伪军回过头来照他当当就是两枪,一枪正打在李金魁的肚子上,他再也支持不住,立时一个屁股墩儿坐在了地下。

  这时候长江和楞秋儿跟上来,两人开枪一打,伪军这才跑走。长江和楞秋儿来到一看,李金魁的伤势挺重,都有点害怕,他俩就架起他来想要退下去。可是,后边高铁杆儿指挥的一部分伪军追上来了,子弹在头顶身旁嗤嗤地乱叫,三个人这又急忙卧倒。正在这个节骨眼儿上,从碱地里“当……”有人打了一梭子盒子炮,伪军们连着倒了好几个,这才趴下不敢动,楞秋儿和长江架起李金魁来急忙钻进碱地向后撤走。

  这一梭子盒子炮是谁打的呢?这是孙定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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