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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二四年九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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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日 星期一 晴 望道 中敏 早读报。 下午林、刘、徐来,相与同赴飞霞洞,已焕然一新。但我甚少兴致。 萼邨来信,云寄卅元来,托送陈君礼一元。 中敏信来,云陈尚未与他接洽,甚诧。但报上已载明请中敏为教授了。即以快信询陈。 晚访周予同,谈甚适,此君大佳大佳!向他借十元,约一个月内还他。 ※ 二日 星期二 晴,晚有雷雨 早读报。爽蜚雄之约! 功甫已归,《西洋史》未见还,甚为怅怅! ※ 三日 星期三 晴 早到蜚雄家,以他的诗和志超的稿交他。 今日改学生旧稿。 晤荣轩,知陈君已于昨日结婚,礼不能送了。此又因循之过,戒之! ※ 四日 星期四 晴 家济 志钧 许杰2 铁鸣 父亲 岳父 南头 郑尚 季中 功甫 予同 荣轩 济民 志超 早询当皮衣,不错。寄信甚多,邮局卖票者情谊甚可感! 午后蜚雄等来还书。宁波寄来卅元。 访荣轩不遇,留一信给他,又一信给陈济民。 访公愚不遇,以六元交其夫人。 超麟交纸一张,嘱请天縻写字。 遇师范、中学差役,皆甚恭敬,又遇炳义亦甚殷勤。 托蜚雄还报。母眼为针所刺,几伤眸,险极! 三弟来信,说明前信无侮辱意,系对母信而发。 昨荣轩嘱到甬后告他以甬校情形。 托蜚雄四事:1.还予同书;2.寄予同信;3.送功甫信;4.寄志超信。 今日付宝华荣房费一元。 ※ 五日 星期五 晴 早ㄓㄘ泣,我也泣;但似有所为。我不批评的了;不然,便是真性日漓了。徐奎,平海,蜚雄来送。 ㄓㄘ因送物,也来送;跑得喘息流汗,心为恻然,觉得她真是唯我是爱! 早访公愚昆仲,以纸一小幅为公纯托孟容画,我尽我为,不知又如何也。 船中见一妇人。脸美甚,着肉丝袜,肉色莹然可见。腰肢亦甚细,有弱柳临风之态。 遇胡非君,隔窗谈厦大事,甚快,我亦甚起劲。后我到他们间内,又遇一倪君。我们说话倒是甚正式了。我身向倪君说话;而每一开言,他两人齐应,所应的话又相同。我有机械之感。 ※ 六日 星期六 雨 昨遇曾博孚君,告我上半年在长春。其处教育界极腐败,嫖妓,吃大烟,乃为公然之事。但经费极充足。——曾君人甚沉默,思绪似很少,谈话亦不多。 船因风大,避风停驶,泊于楚门。楚门一片茫茫,又在“四围山色中”——此系一个客人说的——颇觉幽静。 ※ 七日 星期日 晴 今日小船纷载男妇及小孩来看轮船。船行海中,人们的衣衫,青白相映,如传说中蛮荒光景。男子大都有辫,结成所谓咸菜把式,垂于脑后。妇人皆缠足,虽幼女亦尔。憨态均可掬,有一小孩,赤膊,着犊鼻裤,咸菜把高高现在顶上。茶房执其把,揶揄之,他唯憨笑而已。又有一壮年,上甲板后,不知何故,忽破颜大笑;笑时脸上筋肉松弛得很!表出他的朴实、简陋、单纯,笑声亦甚响,使我直听到他停止时才肯罢。船客对于他们,大都取揶揄态度,有卖“泡”者,客即以泡皮纷掷之,他但笑笑,微觉惶恐,亦无他行为;此是一般“乡下人”运命也!有几个女人一船,下船时,众以手相结,唯恐落水,其惊惧之情,诚觉可笑;然她们正在同舟共济时呢! 下午与胡非等下划子,登岸,八里而至楚门,疲极!购梨四枚,胡付钱。望其黄皮,闻其嫩香,而口又渴,真馋涎欲滴了!但胡等偏不休息!市口有一小桥,两边都是绿水,风习习然来,我甚想歇息吃梨,但他们善走,不知我甘苦,偏不息!与生人走山,真倒霉!山路确荦,难走已极;脚已起泡,才到一亭,小憩吃梨。上船后当风而吹,因而受病。晚发热,终夜不成眠。呼茶房借一被;他贪睡云无,可恨! ※ 八日 星期一 不定 早仍发热,热终日不退——向曾君借被一条。 晚到海门,叫茶房买百补丸两角。夜仍不安。 ※ 九日 星期二 晴 晚到宁波,到师范部,晤天縻兄,甚快!知家中已来一电询问,昨已复以人未到,舟无恙。 校中学生到甚少,现临时讲演,尚未正式开课。 ※ 十日 星期三 晴 早萼邨来访,知经有电来,允筹一千元,发薪二成。四主任已写信去,请借三千元,发四成。 申校有电话来,知家中又来电,情可感。已复电云人到。 ※ 十一日 星期四 晴 陈冠同妻有讣在此,事略甚动人,她的病竟似与“她”现在同! 闻陈自杀,嗟叹弥久!恨未早慰之!但不知确否。 在船中曾拟一题,曰夫妇。现又得二题:即陈与中国式女子。 校近处财神庙开光,极盛,全无心肝! 昨夜有恶梦,梦父亡,大哭而醒。 闻宓汝卓在此。 晤戴、李、章三人。 《申报》自由谈及时评可恶,对战争若局外人然! ※ 十二日 星期五 大雨 人市 岳父 三姑婆 圣陶 雁冰 钟谦 丏尊 子恺 荣轩 孟容 晓初 早开会,因省令将停办此校,众决维持,当场签名。组织维持会,推代表赴杭,商老经借款。但不知借得到否? 寄家四元。 失去写好致三弟一信。 寄书雁冰,退朴初款。 取回《东方杂志》二本,不知差否? 午后购回香蕉四枚,背杜天翁吃之,甚以为乐! 雨大得异常! ※ 十三日 星期六 大雨 今日是中秋,而天气坏到如此,令人闷死。我作一绝句曰:万千风雨逼人来,世事都成劫里灰。“秋老干戈人老病”,(此系天縻改,原作“小病遂教心似晦”,甚劣)中天皓月几时回? 此系第一次学作。天縻改句甚佳。他说,绝句第三句最难做,五绝第三字最难做。 报载杭州教育界极力维持开校。又省令保管费三百元,系按月支给。如此看来,开校或竟成事实。 拟买《学术文选》。 天縻说,草舍里应用保险箱,语甚隽。 ※ 十四日 星期日 晴,不定 下午到后乐园,应雪花社之招。有茶点,恣意取啖,颇偿日来之清淡也。 言明一时开会,而延至两时半。主席是宓汝卓,背微曲,通身着新直丝罗衣,长衫甚大,迎风飘飘然,大有不是他自己的之意。面架金丝镜。应对进退之间,俨然有度,非复当年质朴如乡下人之他矣! 来宾演说,我亦被邀,上台乱说一番,亦不知所论云何也。但主席于每人说毕,必加以甚长之按语,殊觉劳而无功。 演说人甚多,无一有精彩,令我不能耐。末一人说时头前后扭动,若女子然。 说毕得啖新葡萄,味颇甜,今年尚是第一次。惜只馀三枚,不可再得。怅望空枝,不禁想及当年在北京大啖牛奶葡萄时也。 张孟闻嘱为雪花社作稿,漫应之。 张演说,谓今日之会太严肃,诚然。 会毕,有三馀兴,其一为小女学生跳舞,尚活泼可观——其一着西服披发者最佳。舞名“爱之结合”? 天縻终日大觅《元史艺文志》,几钻入《元史》中,而卒不可得。盖倪灿所另作云。 ※ 十五日 星期一 晴 下午到中学,访卢绶青等,皆不遇,因赴茅亭小坐,又至江边盘散,颇有浩渺之致。归途成一绝句: 渺渺银波翻白日,离离弱草映朱颜; 只今江上清如许,借问羁人心可闲? 在亭中时,忆及暑假前曾共三昧徘徊于此,颇爽然也。 张孟闻来谈,亦无甚精彩。 向翰峰借小洋十二角。 岳父来信,教我将家眷移到上海,说现在保命要紧!语极恳挚! ※ 十六日 星期二 晴 岳父 圣陶 平伯 亚东 钟谦 中午翰峰、恺然约天縻出为叶子戏,翰峰好此最笃,几同性命也。 下午圣来信,云曾为我进行商务,未成,甚感之。又云,雁冰已为问上大事。 晚丏尊来信,嘱我到白马湖,计划吃饭方法,云已稍有把握;想来或指春晖也。 天縻晚竟未归。 致岳书中,请他先寄十元到温。 ※ 十七日 星期三 晴 丏尊 执中 天縻今早归,似甚悔此行也。 有李某者,为其弟退学事来校,声势甚厉;因想到“现在的人宜乎狠”一语,唉!唉! 三弟来信,言老干吞款事,此事甚难,言之则伤老父之心也。且款也是父亲的,信中又说四妹延期两月开学。 函约丏尊,二十一日或二十二日往白马湖。 访性天,他们正打牌。我吃了一碗红糖挂面;据说此是生子后以供产妇及客人者。 买油焖笋一罐,味虽鲜而嫌咸。 经有信云天縻,颇得体;末云,已与五中校长同去教厅,询预算有把握否。如批满意,当竭力设法;如此,事尚未决也。 前两日读《申报》时评及《自由谈》,总觉他们对于战事,好似外国人一般;偏有许多闲情逸致,说些不关痛痒的,或准幸灾乐祸的话!我深以为恨!昨阅平伯《义战》一文,不幸也有这种态度!他文中颇有掉弄文笔之处,将两边一笔抹杀。抹杀原不要紧,但说话何徐徐尔!他所立义与不义的标准,虽有可议,但亦非全无理由。而态度亦闲闲出之,遂觉说风凉话一般,毫不恳切,只增反感而已。我以为这种态度,亦缘各人秉性和环境,不可勉强;但同情之薄,则无待言。其故由于后天者为尤多。因如平伯,自幼娇养,罕接人事,自私之心,遂有加而弥已,为人说话,自然就不切实了。我呢!年来牵于家累,也几有同感!所以“到民间去”,“到青年中间去”,现在在我们真是十分紧要的!若是真不能如此,我想亦有一法,便是“沉默”。虽有这种态度,而不向人言论,不以笔属文,庶不至引起人的反感,或使人转灰其进取之心;这是无论如何,现在的我们所能做的!九月十七日记。 ※ 十八日 星期四 晴 V. G. 买《洪水》第一期,无甚精彩。 在明星时,一面看书,一面有店伙跟着,大概是殷勤招呼之意,但甚难堪,匆匆便出。 午吴听役人言,使儿子另吃,一面与天縻龃龉,此事是吴错也。 早写成郭肇唐信,晚又看完飞蛾社稿,作成一批,又了两桩心事。 阅报知温州、平阳将有战事,家中又无信来,至为兀臬! 晚汝卓来谈,托询刘叔琴西京情形。 ※ 十九日 星期五 晴 早在中学,讲《我们对于文学的态度》,分(一)改造社会的途径:1.科学,2.文学——时代要求与理想;(二)文学的感染力是不大的:1.人有隐机,平静,艺术——只能陶冶性习,2.作者反因此减少行为的力量;(三)我们的态度:1.深厚的同情,2.积极的态度,3.少写一己;(四)结论:1.人人必能作文,其他尚有职业,2.觉得感情无谓者,宜节产——而尤重品格之养成。 到中学时,在竹洲附近桥上,见一女人,脚甚秀美,着绯色花缎鞋。腰肢亦甚袅娜,着竹布衫,华丝葛裙。偶回头,白齿灿然,貌亦清癯。 下午与萼邨等游七塔寺,便过丁榕臣家。丁夫人出见,操无锡音。久不闻苏音,听之如听乡音也。我们共到他俩卧室。见丁画裸体一幅,女子面向内卧。模特儿大约即其夫人。又知丁夫人能画中国画。 席间有鸡,甚嫩美,芋艿煨鸭,亦鲜隽。丁相待殷勤之至,我不能也。 晚归,过范宅,正举丧事,铺排极盛,殆亦无心肝者。 ※ 二十日 星期六 晴,晚大雨 圣陶 雁冰 予同 钟谦 早讲修辞杂谈。 绶青来,说杭州局面大变:卢、张已走,夏超代省长,潘师节节败退,若有计划者然。 绶青说,丏尊将约我到春晖,或编书。 绶青借给我五元,托他还翰峰一元。 三昧下午来,谈锦溪甚有望,又云暑中有长信给我,但我未收到。又云锦溪将约我讲演,在十月十日。 ※ 二十一日 星期日 晴 容德 舜年 小麻 岳父 三祖姑 早访三昧于后乐园,不遇。在螺髻亭上小坐,风日清幽,木叶明瑟,甚有意致。 向谢传茂借《新民国》一本。后附审美学社章程。 曾博孚来索被,甚令我惭愧,晚间特往道歉。据云,前数日因无被受凉,我心更不安。但他的神气特别乐观,且含讥讽,与他平日绝不类,或有报复之意,亦未可知。 三昧允借我四十元,甚可感! ※ 二十二日 星期一 晴 平伯 荣轩 季达 钟谦 二舅 马氏兄弟 三弟 延陵 望道 醒民 下午经来,亦无把握。 天縻因李越之兄要将李越行李搬去,与其兄争执,致于气急面红;此事天縻错也。 晚与萼邨等凑份往某徽馆吃饭。 昨本定今日赴春晖,因昨晚绶青有电话来,云倪有问题,嘱我缓去,免得难为情。 我与绶青等谈,以为到春晖去有嫌疑,戴应观说有何嫌疑,只难为情而已;我真是小信的人! 五头会议议决,明日开会,问同人十五元一月能维持否? ※ 二十三日 星期二 晴 三昧 早车往春晖,车中人挤极,皆携幼儿,大约都是逃难的人!心甚乱,且想及钟等! 晤丏尊,知文宙于昨日去了。学生有信给守宪,守宪示经,经嘱示倪,所以至此。此为春晖从来未有之例。在倪固觉如此直捷些,在学校方面,似不应如此卤莽。 在丏尊家饮酒,甚适。 我允任一班。 夜眠不适,系饮酒过多之故。 ※ 二十四日 星期三 晴 钟2 蜚雄 志超 与丏谈编国文教科书事,已有头绪。 章示经信,知四中已暂停,我遂任两班。 钟有快信来,云温州风声甚紧,恐一旦兵临城下,又近日仍病腹病,人日瘦,阅信恻然!我对不起你,钟呀!因此决下午回甬,探听消息,商量主意。并商丏尊代课。 昨百官风声亦紧,今日较好!车中闻人言,浙东似有独立意。 车在五夫挂厢车,屡进屡退,因此迟到一小时。 到永川船上询账房,据云温州虽惊慌,但无碍。较放心。 与萼商量,他说不必回去;回去不能搬出,也无用;可拍一电去。 我与萼约,还他二十元。 以轿赴中校,晤经,交守宪信。他正买苔菜饼,我因绶吃,亦取吃。他取盒置我近处,说:“吃啊!”但我才吃了两三枚,他便拿了一只铁罐,将那些饼都收进去了,并严密地盖了。此公脾气,固自不同。 翰风暂不行,翼时亦未定。 托绶青向春晖借四十元。并托询问房间。 夜吴房门未开,即眠天縻办公处藤椅上,蚊子甚多,一夜不安。 翰风告我,有人自温州来,云情形确不佳;孙兵已到丽水,甚忧之。但细念回去亦终无生路,稿费据夏说要欠,两月后何以为活?是一。十中若开学,固可希望想些办法,但开学与否,能想办法与否,俱尚未定。唉,唉,钟,我的钟呀,我真对不起你了!我明知回来虽无用,总可使你稍慰,但我竟不能够;不是不能够,一因要去上课,二因费了钱,不如让你医病,三因回去也只能担搁一两日!你原谅我,天原谅我! 钟信中附父信,云有信致岳,恳其接济。情可念也。二十五日 星期四 晴 早发电至温,晚得复,云暂住十中;念情形必甚危急,焦灼之至!决明早赴春晖借款。 ※ 二十六日 星期五 阴雨 岳父 雁冰 煦先 延陵 良义 在春晖借六十元,章对我的叙述,似不注意,其为人恻然。 到宁波后,向永宁定房舱一位。 晚天縻捉差役赌,去两次才破了。 ※ 二十七日 星期六 阴 民国报馆 阅《新闻报》,知雷峰塔于二十五日崩倒,甚惜之! 同舱有陈君,举止殊不大方。 镇海关关吏,神气十足,我与其一抗争,其人尚有礼。 今日得“少年时”一题。卢锟、江之永等同行;江甚活泼可爱。 ※ 二十八日 星期日 阴 早到海门,到文化书局。四点钟回船,船上空空无人,茶房见我来,反向外走,可恨!询账房,知船不开温州,大惊!既而退钱,取物。心中至惶惑无计,拟搭永安赴沪;又不知海晏开否?既忽念及大荆,拟由大荆行。拟先住旅馆。途中遇同舱陈某,拉赴他的客栈,忽遇陈林璇君。他说有四十馀人同行。即加入他们,交一元于林某。上河船时,陈不放心之至,琐琐可厌!船甚小,而人多,跼蹐之至。夜二时开船,不久天明。 ※ 二十九日 星期一 阴 岳父 萼邨 丏尊 早到某镇打尖。饭店小极,只有茴香豆,陈自炒蛋,我们同吃。 船行一路,溪上风景,荒野有致。关于军队消息,传说不一。 下午三时到温岭街,住饭店中,垢甚!饭菜竟不能下咽! 独至温岭街居处,四围山色浓如黛,烟云映带,饶有风致。 陈某、杨某滔滔以己事相告。 睡甚适! ※ 三十日 星期二 晴 早先行五里至江厦。路上见篱边小红花,甚美,折一枝,插帽檐上,旋复掷流水中。 此去有两途:一、乘海船,二、乘航船。乘海船较险而快,我决乘之。船上有小炮两尊,枪两枝。船夫吃“淡青”及 蟹酱等,望而生畏。乘此船殊不晕。风顺,晚九时到温。上 岸走不远,有北兵查问,知闽军已来矣。 入东门,街中竟只有三五人,皆提了灯。我以为戒严时 代。两旁铺户,均闭门。街甚阔,而黑如漆。独行久之,始得一车。告我孙兵入城情形及今日拉夫情形。 到中学,知眷属已于下午搬回,即至家中,见行李已整好,大小均安,为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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