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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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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回 妙事见重重汴梁小住 游兴生勃勃铁塔同攀 杨燕秋这一行人,到了开封车站,不想为了检查行李的原故,把费昌年走失了,大家都觉得很煞风景。加之各人所拿,是随身的东西,还有打了行李票的箱子铺盖卷,都不曾取。旅馆的接客招待,沿路都有,这时也不能去兜揽。大家站在车站外,彼此望了一眼;高、伍二人脸上都表示着有点不乐意。燕秋望着他二人,微笑道:“别着急,我们站在这里等一等就是了。昌年也不是三岁二岁的小孩子,就是走出了站去,他也会找旅馆,我们可以在报上登一条启事,说是住在哪里,自然也就会面了。” 健生笑道:“还要费这么大的事吗?这话传到了南京去,那可是笑话。朋友们必定说:我们到西北去,第一件事就是登报寻人,大家不觉得面子上难堪吗?” 这几句话,倒说得燕秋有些脸红,便笑道:“我也不过这样比方的说,难道还真会登报寻人吗?” 高一虹笑道:“这话可又说回来了,这开封地方,我们是人生地不熟;设若老费真个走失了,我们除了登报,可没有第二个法子找他。我们一路下车,一路出站好了,他偏偏要挤着向前。” 燕秋见伍、高两位都在埋怨昌年;自己也不便给他辩护,只有默然的在站外等着。眼看下火车之人,一阵纷乱之后,渐走渐稀,下车的人,都快要走完了,也不看到昌年走过来。健生笑道:“我们老是在这里等着,那才叫痴汉等丫头呢。我想他早就坐车子走了!” 燕秋听到他说痴汉丫头这个譬喻,很是不雅,瞪了他一眼。健生虽知道燕秋是对于自己的话不满意,然而对于这个譬喻不满意却不知道;他以为是不该说昌年走了,因此再也不作声,只好手扶了放在地上的行李,向前呆望。高一虹尤其不愿碰燕秋的钉子,默然站在一边。燕秋这倒僵了,就这样的站在这里,等上费昌年一辈子不成?便抬起手臂来,看了看表,笑道:“我们再等五分钟,不,再等十分钟吧。十分钟后,他还不找到这里来,一定是离开车站了。” 健生见一虹兀自作好人,他也不能那样傻,便笑道:“只要等得着昌年,我们就等两三个钟头也不要紧。我们在这里是很着急的,我想他在别个地方,找不着我们那分儿着急比我们更厉害。我们失伴还有三个人,他一人照应了东西,还要四处找人呢!” 他刚说完这些话,后面有人叫起来道:“哎呀!好找好找!” 大家回头看时,正是费昌年追来了。他两手提了东西,胁下还挟着小皮箱,脸上红红的,额头上汗珠子直向下滚。到了伍健生面前,首先放下东西,和他握着手,不住的摇撼道:“对不住!对不住!你们大概等久了。健生真能原谅,不说自己等久了,倒要说我一个人着急。” 说毕,在衣袋里取出手绢来,满头满脸来擦汗。燕秋道:“你怎会落在后面呢?” 昌年将自己受检查的事说了一遍,燕秋跳脚道:“我们哪里晓得?把你一个人累苦了,我们可也是应该多等一些时候的了。” 昌年兀是揩抹着汗,只是微笑。一虹道:“老费来了,我们应该走了,我是急于要到旅馆里去洗个手脸。” 昌年也不搭腔,他就去找了一个旅馆招待来,连雇车子取行李等事,都和那招待商量好了。他也并不是多事,觉得自己累同伴的人久候了,要做点事来报答大家。他却大意了,关于这些事,大家曾有个小小会议,是推举过高一虹负责的。别人虽不介意,一虹就感到他这是有点多事。 大家坐了人力车,顺着一条马路进城。到了城门口,在最前面的旅馆招待,就停住了跳下来,向昌年道:“先生!请你把验放的票子拿出来。” 昌年道:“什么验放的票子?” 招待道:“你们在车站上,行李没有受过检查吗?” 昌年道:“受过检查的,箱子里什么东西,都是看过的。” 招待道:“他们检查了,要把一张印有验讫两个字的纸票给你的。你拿着了没有?” 说到这里跟着的四辆人力车子,都停住了在路一边。昌年道:“我只知道受检查,哪里知道还要验放的票子。” 拉着他的车夫道:“那不行,没有票子,行李进不了城。” 昌年便回转头来问燕秋道:“你们有那验放的票子没有?” 燕秋伸手向衣袋里摸了两下,惊道:“有的,我丢了。都因为在车站外面,大家心里着急,把这小事情忘了。” 那城门口,正站有几名军警,一位警士,手上拿了一叠方块的验放纸片,站在路当中,大概那就是验放行人的。他听到燕秋说把这件小事忘了,小事这两个字,他好像很是扎耳,斜瞅着这一行人,微笑了一笑。昌年首先觉得这事不大高明,立刻跳下车来,向前对那警察道:“我们是初次出门的人,不懂规矩,把行李验放的票子丢了,可以放我们进去吗?” 警察道:“我放你进去,我在公事上,怎么交代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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