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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四三年十二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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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二日风 开司法小组会。 往看苏联影展会,约三小时看完。 中央关于改变对富农策略的决定: “故意加紧反对富农的斗争是不对的,因为混乱了农民与地主阶级的主要矛盾”——六大决议。 “在革命失败以后,农村中的富农份子时常站在反动势力方面反对农民群众的革命斗争”,“这就是要我们指导广大的农村雇农及贫民之反对地主与富农之一切剥削与压迫的斗争”,“党应与富农力争对贫农群众的领导,决不要使富农有可能利用群众扩大自己利益”——国际指示。 富农是资本主义方式的生产,革命后它还是发展生产的重要方式。革命既是资产阶级性的,消灭富农是不对且不可能。富农接近地主,“农村中的资产阶级”,它剥削贫苦群众的利益,放任富农也是不对的。左倾机会主义者在加紧反对富农斗争中常常造成消灭的倾向,以致影响到中农群众。 对于富农没收其出租土地及高利贷,其耕种(包括雇工)的土地、商业及其他财产则不没收,平分土地时富农照农民一样平均分得土地。这在内战时也是对的。至必须加强乡村的党支部、雇农工会、贫农团的组织,保持自己的领导,使基本群众在实际经验中团结在党的周围,过去应这样,现在及将来也应这样。 十二月三日 上午参加劳动英雄会,有二流子转变的英雄讲话。 下午参加学委会。 十二月四日晴 司法工作:内容上是为人民大众——工农兵服务,还是和人民大众有多少隔离甚至对立?即是说和群众结合或者否?因而表现在形式上?共产党型的?国民党型的?新民主主义的?非新民主主义的?必把这根本思想弄清,才可言司法建设,才可解决其他问题。 从司法方面来了解边区社会诸问题,人民需要,因而提供立法(如土地、婚姻、钱债、违警、刑法、防奸)以一些特殊例证。——我们现在没有这样做,过去也没有这样做。抱司法不参预立法的观念。实则也没有意见,因为没去注意。 从各方面听取群众对司法的意见,听取当事人对审判的意见,因而检查自己工作那些需要改进。——我们现在没有这样做,过去也没有这样做。关在法庭上写判决,“官无毁判”,“不服,你上诉好了。”不仅不搜集政府、团体、群众的意见,甚至上级法院和下级法院也不互相知道和交换经验。 由党和阶级的观点出发来处理案件、鉴别干部——过去和现在胜(原文如此。——编者注),但过去也有不灵活与狭隘的毛病。 司法是保证政策实施的一个方面,党的政策由群众中来又向群众中去考验。我们要了解政策的内容,应用于具体审判,同时又由各种不同情状的案件中,发现政策的不足或不适,因而提出求得修正——我们现在没这样做,过去也没这样做。 这是新民主主义司法和旧司法的分别的基点——一是立于群众之外,来统治群众的;一是群众自己的工具——由群众中来又向群众中去。至于公审、陪审不收讼费,以口头控讼等等只是余事。抵抗外来一套,又加入了外来一套,大家没注意。 防碍向这方向发展:一是我们思想没有弄通;二是教条与经验的作祟。和群众结合的司法:条文不是第一,第一是群众的实际;经验不是第一,第一是到实际去获得新经验;形式(组织、手续法等)不是第一,第一是能解决问题。……然而我们有的不是第一,而是第二的东西。 由此发生下列一系列问题: 一、司法独立问题——司法独立在旧社会有好处,在新社会政权下独立的好处已渐失去而成了害。现在闹独立表现在:1、和行政不协调;2、和人民脱节;3、执行政策不够。 二、把司法看作超阶级的——六法全书,现在超实际的,法律尊严。 三、形式绝对化——如检察问题,终审机关问题,“官无毁判”问题等,甚至全无内容的审讯笔录、判词等。 四、干部问题上——重书本知识,不重实际经验,看行为不看内心。 毛病就出在这里。新法学会是十足的旧法学会。旧的法学,这里不需要,所以也举不出旧的成绩来,新的司法甚至还没有开始,至多只能说正在开始。须在思想来一彻底转变,司法工作才能逐渐建立起来。目前搞的还难上算。司法成立多年了,经验成绩很难说上。 司法上的思想转变比其他工作要困难,因为它有很深的教条传统,因为他要照顾各部门工作和全社会的诸要求,因为他要实际解决问题。但是只要做,收效也可计日而得。 上午参加劳动英雄会——劳动英雄讲话,朴素结实,没八股气。 十二月九日晴 下午参加学委讨论财政金融贸易。 十二月十日 参加学委继续讨论司法工作。 十二月十一日晴 昨日因寒患咳嗽,今日未做事,吴缣今日往研究室,其职务交薛何爽。 十二月十三日晴星期一 开司法小组会讨论婚姻条例,晚开学委会,散会已夜十二时。 十二月二十三日冬至晴 国仁病有转机,下午开学委会。 十二月二十四日晴 晨起,齿痛向好转。 逢冬数九,各地有不同的谚语。陕北:一九二九不算九,三九四九拉门叫狗,五九六九水走浮头,七九八九犁牛遍地,九九再一九,那个不缩手。 我乡谚语记不全了:一九如九,相逢不出手;二九一十八,□□□□□;三九二十七,屋前倒挂笔;四九三十六,河里搅蜡烛;五九四十五,行人口打鼓;六九五十四,“阿泡”发嫩刺;七九六十三,行人路上脱衣衫;八九七十二,□□□□□;九九八十一,穷汉受罪毕。 第四次政府委员会开会,今天司法工作报告。 十二月二十八日 “借着吃,打着还,随着辘轳过了一个年”,一年到头,没有剩的,不能打久算计。——穷苦人的话。 十二月三十一日阴古历十二月初五 致冬秀: 此信到,应是新春了。 时间飞一般过去,人也一年年的老。我总记不清楚你满了六十四还是六十五。“七十三、八十四,还不死,冒意思。”有意思的年头还可以有八、九年。老年人不喜欢讲死,因为他隔死不远。实则死是不可免的,要有死的准备。照我乡规矩,不是很穷的人,到五十后,就得备一具回老家的东西,不知你备了没有?自己山里有不有杉木,或者买几筒。总之要准备,介儿须注意。要鲁宜也替继祖母注意。我不信风水,埋的地方最好是屋背后,不要抬得太远。我家习惯,虽分了家,埋人的地可不分彼我,可对年轻的说明,免得多嘴。至于我,死在那里就埋在那里,不要家里管。 死话说过,回头来说活话。我不知道家里每年除纳粮税外,能剩几石谷,听说你只有谷六、七石,儿子也不多,既然不多,最好不另起火,省却多少麻烦。请不要操心儿子们将来论长说短,我会叫五儿夫妇自己提出。孙孩子大的怕是十多岁了,要他们学习劳动——耕田、挖土、砍柴、拾粪、喂猪、扫地,样样都干,如果有一天回家,我不愿看见一群文绉绉的孩子,而愿看见都是“挑得起放得落”,粗手粗脚的。因为这才是家庭好气象,也是地方好气象。请把我的话告诉孙子们,如果他们不愿意听这没见过面的祖父的话,那是他们已中了邪风,要重重教训一顿。 这里是另外一个世界,我暂时不能离开。也不能常有钱给你,年底寄的六千是偶然有的。离家到现在整整十七年,当时的孩子又要生孩子了,祝你们安好。 昨天在西北局讨论“左派幼稚病”。 孩子气不懂事,敢于冒险,称里手,十多年来,不知给了革命多大损失。我们不能原谅这些孩子们,因为他们闯祸太大又太多。 右也右得孩子气,左也左得孩子气。大革命时我在湖南,湖南的地方武装(团防)——大县枪千计,小县枪百计,交出来了,归农民协会,我党不拿,说要交把所谓“正绅”;县长局长要我党荐人当,我党不做,说共党不做官。马变后只两个左派县长(益阳、东安)和反革命抗了一下。农民协会过火了,把些委员长押起。把刀把交人,自己全不武装。另一方面又硬得很,乱杀人,打人,打左社,把自己全然孤立起来,甚至连消息都不知道。 不仅不去估计各阶级情状,连自己阶级甚至先锋队里情状也不知道。湘南的柳州暴动(二七年冬或二八年春)党宣布城市烧掉,大道两旁五里烧掉,在柳州大会上被到会人反对,杀死县委全体。湘鄂西的八一暴动(立三路线),那时每县成立教导军,八一群众大会用武装围住强迫当兵,群众暴动起来,杀死了工作人员。 对党外一切打倒,因而对党内也谁都不信。湘鄂西肃反肃到只剩下夏曦一人。连靠着吃饭的——最会打仗的段德昌同志最后也肃掉了。 读“左派幼稚病”笔记: ……资产阶级的反抗,因为他被人推翻的缘故而更加强十倍……而且还在于习惯上的势力与小生产的势力……因此之故,无产阶级专政是必要的……。 (1)阴历四月初三是谢觉哉同志生日。 (2)罘罳(音候思),为谢觉哉同志故乡附近的一座山峰。 (3)罘罳峰,指离谢觉哉同志故乡不远的一座高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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