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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凉的无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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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船在今早两点半钟就到了无锡,因为在黑夜,辨不清方向,不知西门在什么地方,一直等到天亮了才靠近码头。 跑去五九师的兵站打听消息,据说今晚或明早军部就可抵无锡。有位长官劝我们等见了军长再决定行止;尤其不要单独地冒险走路,无论坐船或步行,都要和队伍在一起才行,否则太危险了;穿军服怕汉奸,改便装,又怕遇着不良的散兵,到这时,才知道女人出门真不方便呵! 无锡比苏州更荒凉,百姓大都逃走,街上买不到一点东西。伤兵饿得叫苦连天,他们也实在太受罪了;又有两天没有换药,伤口更烂得厉害,一个病兵大概也是喝了有毒药的河水,已经五天了,没有吃一点东西,大小便都在身上,看护兵也不理他,我们给他水喝,他已经不能咽,我塞了一片洋参在他嘴里,立刻又掉了下来,他的脉搏微细到摸不着的地步,两只眼睛还是睁得很大,往往一连几分钟都不转动,那样子,实在太可怕了。 这样受罪,我希望他还是死了的好,我替他难过,又没有方法救他。处在这个严重时期,好人都保不了自己的生命,何况病得这么厉害的?唉!…… 听说六十师军医处已去镇江了,对于那边六个团员,我可不要操心;只有周衡她们三个,和随着军部服务团的章若雾,不知究竟怎样?真令我着急万分! 我们住在仓浜三十二号,房子临江,一船一船的伤兵和难民,都要从我们的窗口下面经过。房主人夫妇带着孩子,都没有逃走,她们像太仓陆家宅那对夫妇一般那么贤淑、慷慨。我们一进门,她就忙着烧开水、扫地、抹凳子,一间堆满了稻草的房,立刻打扫得焕然一新了。 十一月十六夜,于无锡仓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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