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存养第四(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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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启超谨按】既明存养工夫之紧要,今当次述其用功之法。先哲所标,大率以主敬主静两义为宗派。以启超绎之,尚有主观之一法门。佛教天台宗标止观二义,所谓主静者,本属于止之范围;而先儒言静者,实兼有观之作用。必辅以观,然后静之用乃神。故今类抄之,以为存养之三纲。 修己以敬。(《论语》) 颜渊问仁。子曰:“克己复礼为仁。”请问其目。子曰:“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非礼勿动。”(《论语》) 仲弓问仁。子曰:“出门如见大宾,使民如承大祭。”(《论语》) 子张问行。子曰:“言忠信,行笃敬。”(《论语》) 君子无众寡,无小大,无敢慢。(《论语》) 居处恭,执事敬。虽至夷狄,不可弃也。(《论语》) 毋不敬,俨若思。若夫坐如尸,立如斋。(《记·曲礼》) 致礼以治躬则庄敬,庄敬则严威。外貌斯须不庄不敬,而易慢之心入之矣。(《记·乐记》) 【启超谨按】此古代主敬派之存养说也。孔子言存养,率以敬为主。 一敬可以胜百邪。(程明道) 毋不敬可以对越上帝。(程明道) 涵养须用敬,进学则在致知。(程伊川) 入道莫如敬,未有能致知而不在敬者。(程伊川) 只是严肃整齐,则心便一,一则自无非僻之干。此意但涵养久之,天理自然明白。(程伊川) 《记》中说君子庄敬日强,安肆日偷。盖常人之情,才放肆则日就旷荡,才检束则日就规矩。(程伊川) 懈心一生,便是自暴自弃。(程伊川) 正心之始,当以己心为严师。凡所动作,则知所惧。如此一二年间,守得牢固,则自然心正矣。(张横渠) 以敬为主,则内外肃然,不忘不助而心自存。不知以敬为主,而欲存心,则不免将一个心把捉一个心。外面未有一事时,里面已有三头两绪,不胜其扰也。就使实能把捉得住,只此已是大病。况未必真能把提得住乎?(朱晦翁) “敬”字似甚字?却甚似个“畏”字。不是块然兀坐,耳无闻,目无见,全不省事之谓。只收敛身心,整齐纯一,不惩地放纵,便是敬。(朱晦翁) 截断严整之时多,则胶胶扰扰之时少。(朱晦翁) 小心翼翼,昭事上帝;上帝临汝,无贰尔心;战战兢兢,哪有闲管时候?(陆象山) 吾心才欲检束,四体便自悚然矣。外既不敢妄动,内亦不敢妄思,交养之道也。(魏庄渠) 无事时得一“偷”字,有事时得一“乱”字。(刘蕺山) 小人只是无忌惮,便结果一生。《大学》言闲居为不善。闲居时有何不善可为?只是一种懒散精神,漫无著落,便是万恶渊薮,正是小人无忌惮处,可畏哉!(刘蕺山) “懒散”二字,立身之贼也。千德万业,日怠废而无成;千罪万恶,日横恣而无制。皆此二字为之。(吕心吾) 存心则缉熙光明,如日之升;修容则正位凝命,如鼎之镇。内外交养,敬义夹持,何患无上达?(曾涤生) 主敬者,外而整齐严肃,内而专静纯一。齐庄不懈,故身强。(曾涤生) “敬”字切近之效,尤在能固人肌肤之会,筋骸之束。庄敬日强,安肆日偷,皆自然之征应。虽有衰年病躯,一遇坛庙献祭之时,战阵危急之际,亦不觉神为之悚,气为之振,斯足知敬能使人身强矣。若人无众寡,事无大小,一一恭敬,不敢懒慢,则身体之强健,又何疑乎?(曾涤生) 【启超谨按】以上主敬说之大概也。大抵小程子及朱子言养心之法,率主居敬,所谓程朱派也。白沙诗云“吾道有宗主,千秋朱紫阳。说敬不离口,示我入德方”是也。然陆子常称道“小心翼翼,上帝临汝”数语,则亦何尝不言敬!罗念庵,江右王学之宗也,亦常书陆子此语以自厉。然则陆王学不废敬明矣。蕺山解小人闲居为不善,谓懒散精神,漫无著落,便是万恶渊薮,可谓警切。兵家所谓暮气,物理学所谓惰力,即此物也。此物一来袭于吾躬,则万事一齐放倒了。而敬即驱除此物第一之利器也。敬之妙用,全在以制外为养中之助。盖我辈德业之所以不进,其原因虽多端,然总不出为外境界之所牵。外境界之所能牵者,眼耳鼻舌身也,孟子所谓“物交物”也。而眼耳鼻舌身既被牵,则意根随而动摇,孟子所谓“则引之而已”矣。又曰:气一则动志也。展转缠缚,主客易位,而势遂不足以相敌。敬也者,即检制客贼而杀其力者也。客力杀然后主力乃得而增长也,故曰内外交养也。古哲所以重提主敬之功者,其理由不外是。 【启超又按】曾文正发明主敬则身强之理,视宋明儒主敬说更加切实。盖德育而兼体育矣。司马温公亦言修心以正,保躬以静,则言主静而身强也。与曾说可相发明。 【启超又按】曾文正又尝有楹联云:“禽里还人,静从敬出。”文正盖兼主敬静者,而以敬为静之下手工夫。此其独见处,即其得力处也。《中庸》所谓“戒慎乎其所不睹,恐惧乎其所不闻”也。 学者须恭敬,但不可令拘迫。拘迫则难久也。(程伊川) 忘敬然后毋不敬。(程伊川) 严威俨恪,非持敬之道,然敬须自此入。(程伊川) 人之于仪形,有是持养者,有是修饰者。(程伊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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