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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七


  戴雨亭怕夜长梦多,打算用内力收拾对方,他看裴翔威年纪轻轻的,内功不可能比自己高明,主意一打定,太虚神功开始运布于刀掌之上,刀和掌都转成赤红色,周围的空气也热起来。裴翔威也运起太虚神功,刀掌也转成赤红,两人身旁的花草有好些被烤得干萎卷缩。

  戴雨亭看他也会太虚神功,免不了再感诧异,眼见亲手栽植的花草枯死,心痛之下,更是想除之而后快,刀掌齐施,展尽生平绝技。

  裴翔威本来也想制住他,久战下兴了惺惺相惜之情,复思及他是外公的师兄,斗志即低了下去,而且许多美丽的花草因两人运太虚神功而被波及,心里不由有些歉疚,想说不要打了,只是一直没机会开口,此刻更加是开口不得,一疏神,即刻有性命之忧。

  初泰机知道他的功力不输戴雨亭,所以一点也不担心,静静伫立观看。

  蓦然,两人左掌齐出,对了一掌,登登的各退两步,院中留下四个脚印,相互一式的把刀斜置右腿后,对峙不动。

  戴雨亭问:“你是谁,怎么会本门的武功?”

  裴翔威启齿未答,初泰机先他一步代答:“他是我的外孙。”

  戴两亭闻声大惊,扭身看去,脸上的表情是害怕、无奈、悲凉、绝望,嘴唇合动,却没发一点声音。

  初泰机脸上的神情是难过的,他勉强笑道:“师兄,你的刀法好像退步了。”

  戴雨亭苦笑道:“堂主,你都知道了?”他看到初泰机时,像从一个意气风发的青年眨眼幻成一个垂暮之年孤独无助的老人。

  初泰机叹气摇头,毕朽奔过来要报告铁龙帮的事,他身后突然闪出一人,洪声喝问:“谁是戴雨亭?”

  戴雨亭茫然应道:“我就是。”

  那人大喝:“纳命来!”

  裴翔威知有危险,急急挡在他身前,左掌迎上那人,呼的一声响,被掌力震飞出去,跌落莲池之中。那人右掌震飞他,左掌结实地打在戴雨亭胸膛,也把他打飞出去,掉在裴翔威身上,裴翔威伸手抱住,挣扎着爬出莲池。刘玉茵跳下池扶他,美目含泪,他连忙安慰道:“我很好,我没事。”

  刘玉茵凄然一笑,一抹眼泪,手上烂泥也抹了上去。

  裴翔威指着她的脸哈哈大笑,刘玉茵气得直跺脚捶他。其实他胸口疼得要命,怕她担心,只好口说没事。

  事发突然,初泰机、度非、郝刚离得较远,没来的及搭救,而那人身法快如电光石火,根本没时间给他们搭救,那人不是别人,他就是怒血阎罗彭松仁,裴翔威若与他有仇,那一掌也会要了他的命。

  初泰机蹲身抱着戴雨亭,眼看他出气多入气少,耳鼻流血,已是不活了,心中一阵难过,怒道:“你怎么出手如此歹毒!”

  彭松仁两眼一瞪:“怎么,你想跟我打架是不是?”初泰机不理他。

  度非给戴雨亭把脉一会,摇头叹息,垂目低声诵念往生咒。

  裴翔威看戴雨亭似有话要说,便道:“外公,伯公好像有话要说。”掌按他头顶,缓缓注入内力。

  初泰机推开他,说道:“你自己身上有伤,如何还输内力给人?到一边疗伤去。”裴翔威答应走开,运功疗伤。

  戴雨亭得内力注入,缓缓睁眼,无力地道:“堂主,我……对不起你。”

  初泰机摇首道:“别说了,你会好的。”

  戴雨亭微微一笑:“死人是不会说话的。我是不得已的,堂……堂主,你肯原谅我吗?”

  初泰机用力点头道:“我会,我会的。”

  戴雨亭心满意足的一笑,道:“堂主,你要小心,我们里面有人被收买了,你千万……千万要小心。”

  初泰机闭目点头,泪珠嗒的掉下。

  戴雨亭转对四个护法道:“我伤了你们,非常抱歉,可是……科室他们要杀我儿子,我……只好……只好……”

  俞璋道:“您若是要杀我们,我们四个人就是有十条命也不够。”

  戴雨亭勉力摇首道:“胡说,本堂的护法武……武功怎会那……那么差。”停了停,又道:“我……想看看媳妇……,儿子!”

  初泰机要毕朽赶紧去找他们来。

  戴雨亭的妻子还没来,他便断了气,两眼无神地张着,死不瞑目,初泰机伸掌抹过,令他眼睑阖上。

  须臾,毕朽伴同一名少妇走来,那少妇是戴雨亭的夫人陈氏。她看丈夫的眼中饱含悲伤,但不哭泣,众人怕激起她的眼泪,都静默不语,连彭松仁这个老家伙也别转开脸。他们知道她悲戚过度,眼泪流不出来,她不哀哭流泪,旁人无从劝慰,更教看的人心头难过。

  陈氏走到行开一旁的初泰机面前跪下,说道:“请堂主为小女子先夫报仇。”

  初泰机道:“嫂夫人请起,此事即使嫂夫人不提,我也要找到罪魁祸首,为师兄报仇。”双手扶起陈氏,问道:“嫂夫人,怎么不见令郎?”

  彭松仁冷哼道:“怎么,你想找老夫报仇吗?”

  初泰机道:“晚辈没有这个意思,我找的是引发此事的祸首,与前辈无关。”

  陈氏道:“小犬十日前遭人掳走,迄今犹未回来,先夫之死似和这事有关,小女子曾劝过他,但他……”

  她虽没再说下去,话里却已够明白的,初泰机将四师兄戴雨亭死前说的话,和她现在说的话前后一连贯,即知敌人是以师兄儿子的性命威胁,逼他做了不愿意做的事。

  初泰机道:“嫂夫人请放心,我会尽力寻回令郎。”

  陈氏凄楚一笑,道:“有堂主您这句话就够了,小女子谨代先夫谢过。”说罢,衽福一礼。

  毕朽这时禀告在分堂大门口见到的事,初泰机脸现怒容,一言不发,横抱起戴雨亭,举步朝厅堂走去。

  钱夺先设非有女儿劝着,早带人冲到后面去了,他见初泰机进来,怪声怪气的说道:“你是不是叫他逃走了?”

  初泰机走到他面前两步处站住,道:“他已经死了,你满意了罢!”

  钱夺先乍闻噩耗,不由吃了一惊,定神后道:“既然如此,此事揭过不提,我告辞了。”

  初泰机想起一事,道:“且慢,初某有一事要请教钱帮主。”

  钱夺先以为他要找麻烦,退后几步,才问道:“你有什么事?”

  初泰机将尸体交给手下,嘱咐其安置处理,才应道:“此处谈话不便,可否借几步说话?”

  钱夺先见他客气,心里愈嘀咕,道:“这里不就很好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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