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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六


  但歐陽雲飛卻不再理她,向風雲三老冷笑一聲,道:「武林中規矩,講的是單打獨鬥,但三位是動輒聯手,只知倚多為勝,如此風雲三老,實在令人失望的很!」

  風雲三老齊地一愕,臉上露出驚惶之色,歐陽雲飛益發覺得自己所料不差,朗朗一笑,又道:「方才三位譏諷在下只會動口,不敢動手,但三位若是單打獨鬥,在下卻願捨命奉陪。」

  須知風雲三老數十年來行走江湖,闖蕩武林,都是三位一體,言行一致,從沒分開過,而生平之中,也從沒有和人單打獨鬥的經驗,此時聞言,不禁都呆住了!

  歐陽雲飛見他們這般景況,不由心中狂喜,口中卻大聲說道:「三位前輩可聽到晚輩的話了麼?若是要打,就該即刻動手,若是不打……」他突然喟嘆一聲,又道:「三位前輩定已發覺和晚輩等動手,毫無意義了,只因三位前輩要找的那位姑娘,卻是另有其人。」

  他知道風雲三老不願單打獨鬥,倒如在言語問激怒了他們,使他們無法下台,若是鋌而走險,和己方各人,分別動起手來,自己功力全失,自是不敵,其他各人的勝敗,也在未知之數,為今之計,只有好言勸慰,使他們離開也就達到目的了。

  風雲三老被歐陽雲飛一口一個「前輩」,直叫得心花大放,怒氣全消,方自猶豫不決間,只聽一聲狂呼:「好個賤人,還我的心來!」

  「好個賤人,還我的心來!」一條人影,直向山下奔去。

  原來那瘋癲少年「玉面飛虎」陸長虹,竟又發起瘋來。

  風雲三老大吃一驚,長嘆一聲,只見三條身影疾如青煙,一閃而逝,他們自是追那瘋癲少年去了。

  「白衣秀士」馬士彥疑懷盡釋,對歐陽雲飛不禁大是嘆服,微微一笑,抱拳說道:「公孫兄真是心思縝密,窺破了三個啞巴的弱點,兄弟一時粗心,竟是未慮及此。」

  歐陽雲飛長長舒了口氣,大笑說道:「小弟方才之舉,也是冒險的很!」

  溫紅綃嬌笑一聲,道:「你們別互相客套啦!這位大和尚還等著咱們去喝茶呢!」她扭動腰肢,當先向上行去。

  那知她甫行兩步,便見兩條紅影一閃,竟是那來自紅葉山莊的兩人。

  溫紅綃嬌笑一聲,道:「你們有事,先自去吧,回到紅葉山莊之時,稟告爹爹,就說我多則半年,少則三月,自會回去的。」

  豈知那兩個紅衣漢子,仍自併肩而立,仍是不言不動,眾人舉目看去,卻見那兩人滿面怒容,不禁奇詫不已!

  馬士彥見兩人擋住去路,不禁大怒,大喝一聲,道:「你們小姐吩咐的話,聽到沒有,莫不是聾了麼?」一飄身形,倏舉右手,便待向兩人身上擊去。

  歐陽雲飛大喝一聲,道:「馬兄且慢!小弟有話向他們說。」

  兩個紅衣漢子倏地冷笑一聲,那高個子卻道:「我兄弟二人還有話向你們說呢!」

  溫紅綃聞言面色微變,其餘之人卻是齊地一怔,只所那紅衣大漢已沉聲說道:「這位姑娘高姓大名?既不是紅葉山莊的人,就請不要冒充我紅葉山莊的名頭才好,須知……」

  馬士彥大喝一聲,道:「你們兩人胡說些甚麼?你家小姐還會冒充不成!」

  那灰眉僧人低誦了聲「阿彌陀佛」,說道:「這兩位施主的神態有異,看樣子定是瘋了,瘋了的人說話顛三倒四,還請女施主不要見怪才好!」

  溫紅綃格格嬌笑一聲,但面色更加柔媚了,她姍姍扭動腰肢,又登了四五級石階,直走到兩位紅衣漢子身前,嬌滴滴的說道:「我卻不信你們兩人瘋了,你們且睜開眼睛仔細看看,我是不是你家的小姐?」

  兩個紅衣漢子只是望也不望她一眼,那高個子又道:「姑娘不是我家小姐,一看便知,原不必要仔細看的。」

  馬士彥早已忍耐不住,大怒說道:「若溫姑娘不是你家小姐,你們剛才還與風雲三老打架則甚?莫不把小姐看錯了。」

  他聽兩個紅衣大漢話是不是他們紅葉莊的小姐,一看便知,此時他們若說是看錯了,他便要抓住弱點,倒打一耙,是以只使他們承認如此,豈知兩個漢子聞言之後,那矮子卻搖頭說道:「我兄弟二人在那涼亭之中,便已看出這位姑娘不是咱們的小姐,只因風雲三老妨害我們紅葉山莊的名譽,是以起而相爭,但此刻,我兄弟二人只是奉勸姑娘,不要再冒我們紅葉山莊之名就是了!」

  溫紅綃見兩個紅衣漢子不看自己,卻只是硬說她不是他們的小姐,嬌靨之上,早已一變再變,此刻她突地冷笑一聲,冷冷說道:「紅葉山莊有頭有臉之人,我盡都見過,卻單單不認識你們兩人,想來你們兩人定是冒充的,我也奉勸兩位,以後不要再冒我紅葉山莊的名聲才好!」

  ▼第四十章

  兩個紅衣漢子突地齊聲大笑,一人說道:「我兄弟兩人雖未見過我家小姐,但凡是紅葉莊的人,卻能一看便知,只因當今江湖之上,再無一門一派甚或一個人身穿紅衣!」

  馬士彥又自插口說道:「你敢說所有穿紅衣之人,都是紅葉山莊的人麼?」

  那高個子紅衣大漢滿面得意,一笑說道:「最低限度,穿其他顏色衣服的,決不是我們紅葉山莊之人!」

  那灰眉僧人低喧了一聲佛號,朗聲說道:「貧僧對江湖中各門名派,自信略知一二,但卻不知紅葉山莊之人俱都身著紅衣。」

  那紅衣大漢一笑說道:「只因我紅葉山莊之人,甚少在江湖上走動,而且改著紅衣,也是年內之事!」

  溫紅綃冷笑一聲,冷冷說道:「你們只根據衣著的顏色,便能斷定我不是你家的小姐麼?」

  那紅衣大漢道:「咱們紅聽山莊之人自莊主以至下人,服裝質料雖有差別,但顏色俱都一致。」

  溫紅綃又自冷笑一聲說道:「你們可知你家小姐,離開紅葉山莊了麼?」

  兩個紅衣漢子微微一怔,齊聲說道:「這我兄弟二人不知!」

  溫紅綃格格嬌笑一陣,說道:「原來你們兩人也有不知道的事?」

  她突然探手衣內,取出一片大似銅錢,色作殷紅的樹葉,又自說道:「你們既是紅葉山莊的人,可認得這個?」

  兩個紅衣漢子齊地面色大變,噗通一聲,屈膝跪了下去,齊聲說道:「這紅葉權杖,莊中只有三面,老、少莊主及小姐各持一面,屬下自是認得,想來定是小姐,屬下等兩人一時鹵莽,還望小姐恕罪!」

  溫紅綃格格一笑,道:「你們兩人作事這般認真,我獎賞你們還來不及呢,你們還會有罪麼?」

  兩個紅衣漢子,聞言大喜,大聲說道:「小姐只要不降罪屬下,屬下等就心滿意足了,那還敢期望獎賞!」

  溫紅綃一笑說道:「你們既不願接受獎賞,那就接受處罰吧!」當的一聲,將手中那片紅時權杖,擲了下去!

  兩個紅衣漢子齊地面色慘變,豆大的汗珠,自額間下一顆顆滴了下來!

  溫紅綃嬌笑一聲,道:「死罪可恕,活罪難免,你們既是眼睛不管用,就把眼睛挖掉算啦!」

  這等殘酷的語句,在她口中說來,卻如輕描淡寫一般,但那兩個紅衣漢子,竟自一言不發,霍地舉起單刀,直向眼上刺去!

  歐陽雲飛以一介儒生,稟性仁厚,何曾見過這等殘酷的場面,他方自大喝一聲:「慢著!」但兩個紅衣漢子已各自挖下了一隻眼睛,鮮血混合著汗水,點點滴下!

  溫紅綃嬌笑一聲,道:「你又要多管閒事麼?」

  歐陽雲飛沉聲說道:「姑娘門中之事,在下自不敢管,只望姑娘給在下個情面,給他們留下一隻眼睛?」

  溫紅綃又自嬌笑一聲,道:「你若早點求情,連另一隻眼睛,也給他們留下了。」遂向仍自跪在地下的兩個紅衣漢子說道:「你們去吧,一隻眼睛看人,今後更要小心了!」

  兩個紅衣漢子大喜過望,伏地叩了兩個響頭,插好單刀,將紅葉令牌拾起交給溫紅綃,便即如飛而去。

  轉瞬之間,已沒入茫茫夜色之中,原來此時天已黑了。

  在場之人,被剛才一連串的事情,弄得頭昏眼花,此時一旦事了,全都長長地舒了口氣,以為再不會有甚麼變故發生了,在灰眉僧人合十肅容之下,各自踏著輕鬆的步子,拾級而上,直向山門行去。

  但他們那裏知道,就在山門以內,早有更大的麻煩等著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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