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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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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孫玉方自心頭一震地暗責自己,為何忘了歐陽雲飛尋找這女子是查詢父仇之事,若不是她首先提起,幾乎又露了馬腳!於是忙辯解道:「表妹,快別這麼說,其實自你回家之後,我一直喜歡你的……」 他的未完之言突被杜丹琪一聲冷哼所打斷,她嬌軀疾退兩步後,接著嬌嗔地說道:「騙人!你幾時喜歡過我來?我們訂了親事,你都還不理我,要不是後來你聽說我知道你殺父的仇人,你才不會去跋涉千里的找我呢!」 此時公孫玉已從杜丹琪手中,知道有關歐陽雲飛和她之間的情形,心中漸漸定了下來,暗道:我正好可代歐陽賢弟問出他父仇何人,也好向他轉告。 但他忽然想起,不知歐陽雲飛生死如何時,不禁憂急地星眸之中淚光濡濡,並發出一聲悠長嘆息! 杜丹琪聽得一怔,詫然問道:「你嘆得甚麼氣?我問你,你是否還是不喜歡我,俗語說:『合則留,不合則去』,杜丹琪決不相強於你!」 公孫玉嘆道了一聲:好狡猾的女子!但口中卻十分委婉地說道:「表妹,我不是說過我一向就喜歡你嗎?只是父仇未報,我們這小兒女間的私情,也只好暫放一邊了,現在你能告訴我殺父仇人是誰嗎?」 杜丹琪竟是格格一陣嬌笑,一雙星眸中閃爍著狡黠的光芒,說道:「我若是不知道你的殺父仇人是誰,不知你還要不要我?」 公孫玉聞言,身形不由一顫,急道:「甚麼?」方要發作,但卻在一陣激動之後,又強自隱忍下來。 須知公孫玉也是天生情種,不惟外表風流倜儻儒雅英俊,而且在周旋於顧靈琴、顧靈琴和沈南施三女之間時,對女子的心理也頗為瞭解,急走兩步,到了杜丹琪身旁,伸手抓住她一隻柔若無骨滑膩的玉腕,說道:「表妹,俗語說,君子報仇,十年不晚,我那仇人既是武功極高,恐怕就是現在查出來,我的武功也不足報仇,我們且坐下來談談。你看看這夜空繁星萬點,配合著這宛如情人們喁喁私語般的松韻,該是個頗為幽靜而又充滿著神秘的美好時光,又何必談那些殺風景的事呢?」 他拉著杜丹琪在一方大石上坐下,兩手一帶順勢又把她的嬌軀拉入懷中,公孫玉雖只是做戲,但也被那如蘭似麝的芳香薰得心神一蕩,周身血液加速了循環,是以感到一陣燥熱,恰在此時,杜丹琪的一隻玫瑰花瓣似的櫻唇,也趁勢送了上來。 公孫玉輕舒猿臂,剛剛把杜丹琪的玲瓏嬌軀抱住,也正自難以克制的想享受這片刻「唇攻舌戰」之樂,突覺嘴唇所觸是一片微涼而又粗糙的東西,迥非往昔那種滑潤甜美的消魂感受,不由頗為吃驚地睜目觀看。 同時杜丹琪也張開雙陣,極為抱怨地說道:「表哥,看你!怎麼那幪面黑巾還不取下?真是叫人掃興!」纖手一抬,竟再度向那幪面黑巾扯去。 原來方才兩人在同感心旌搖搖以下,俱各閉目垂廉,準備一享溫存之時,早已忘了公孫玉臉上還罩著個障礙之物。 公孫玉開始之時本是做戲,卻不料佳人在懷,他竟在不知不覺間變成假戲真做,此時聽得杜丹琪一說,不禁霍然猛醒,同時也對她這幾句話出口,發生了厭惡之感,暗道:我公孫玉豈能做出這種事情!而且對象也不應是這種女子。 他腦子中雖在想,但早已提高了警覺,那容杜丹琪再把他幪面黑巾揭下,頭一偏兩手微向外推,杜丹琪在無備中嬌軀連退了兩三步。 公孫玉此一舉動,倒是大出杜丹琪意料之外,她本以為既是公孫玉採取主動,自己只要順從即可。此時不僅被拒,抑且被對方推開,她雖是個既俗又蕩的女子,也忍不住這般侮辱。 只見她黛眉雙挑,嬌靨上如罩寒霜,星眸中閃射出狠毒的光芒,注視著公孫玉,冷冷說道:「歐陽雲飛,你休要自恃長得有幾分英俊便可這般待我,哼!我早看透了你只是虛情假意,想騙我說出你殺父仇人下落如何而已,你別在做夢,我一輩子也不會告訴你,要你今生今世做個忤逆不孝之人!」 公孫玉心中一陣激動,忍不住便要拂袖而去,但他一想起生死不明的歐陽賢弟,便又隱忍下去,強自一笑說道:「表妹,那你是誤會小兄了,我只因這幪面黑巾不得擅自除下,但又壓不下這心中一腔興奮情懷,只得極不情願地將你推開,實則……」 杜丹琪竟又突地發出一陣格格嬌笑,眸現奇光地說道:「實則怎麼樣呀?你怎麼不說下去了。」 她款擺柳腰,姍姍前行了兩步,笑容倏然盡斂,冷冷說道:「歐陽雲飛,你也不要甜言蜜語,你若是光憑空口說白話,我是絕不相信,還有,既是那惟我真人不在此處,你就是除下面巾,諒來也沒甚麼關係,何必製造這種連三歲孩童也不會相信的藉口?」 公孫玉覺得這杜丹琪極為難纏,但為著歐陽雲飛的父仇之謎,勢必不能功虧一簣的中途退卻,只得強自一笑,用十分溫柔的語調,說道:「表妹,你若是對我心存成見,連解釋的機會也不給我,那我也無話可說了。」 杜丹琪突又格格嬌笑道:「誰要你解釋呀,只要以事實來表現就行了,何況你我已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訂為百年白首之盟,你也用不著怕羞或存有任何顧忌。」 她再跨前一步,嬌軀居然又自動投入公孫玉懷抱之中。 公孫玉雖曾折衝於顧靈琴,顧靈琴和沈南施三女的情場之中,但卻未經歷過這種對方猛攻猛打的陣仗,他知道自己若是再度斷然拒絕,杜丹琪必然惱羞成怒,但若是只採守勢,任其衝殺縱橫,那結果必是一敗塗地,潰不成軍,甚至可能臣服在她的軟硬兼施,色迷利誘的雙重戰略以下! 他正自躊躇難決,而杜丹琪的一隻纖纖玉手已將那幅幪面黑巾揭下,只見她星眸微閉,嬌靨含春,便覺一陣微溫的郁郁芳香,已自襲到鼻端,緊接著呼吸也像是閉塞住了。 可憐我們這往日裏在紅粉陣中橫衝直撞的英雄,今日竟也作了杜丹琪的檀口之囚! 公孫玉的這場「紅粉劫」,究竟會發展到如何程度?以及他是否能從杜丹琪口中得知歐陽雲飛的殺父仇人是誰? 還有這杜丹琪的背景如何,均都暫且不提,因為本書中的第二男主角歐陽雲飛不僅不知他生死如何? 而且他在江西萍鄉以西的翠柏林中,失蹤得太以離奇,那將他背走的女子更不知是誰?所以故事還是應先回到他身上。 *** 陽春三月。 大地上雖是料峭春寒猶濃,但卻掀起了一片人為的熱潮! 「昆盧王子」三月九日的「彭蠡之宴」,日期將屆,各地武林豪雄紛紛疾策健馬,往都陽湖畔急趕! 但就在這人潮南湧之時,於三月初五的凌晨,卻有一輛極不起眼的騾車,自武漢悄悄北上! 這輛騾車四周為黃色車幔密覆,路人自是無法看到車內所坐何人,但車內之人卻似對車外一切均甚瞭解! 蹄聲得得,敲擊在尚未解凍的道路上,顯得格外清脆,與轆轆輪疊交織,譜成一種意境頗高的美妙樂曲。 一個留有短髭的雄壯御者,安坐車轅之上,不時揚鞭叱喝! 車內,突然響起輕輕的呻吟之聲,那是發自一個躺在軟榻之上,面色蒼白的少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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