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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五三


  “‘戴云山庄’庄主,‘玉面神龙’韦晓岚!”独孤钰淡淡一笑,道:“为见酿成流血事件,韦晓岚被我一指点倒,安放在‘解剑坡’左近一处山崖石后,就在这一刻功夫中,范静仁适才再往解穴时,韦晓岚已经踪迹不见,他自己不能行走,掌教又肯定别无他人再上武当,那么,我请教,这做何解释?”

  紫虚真人恍然大悟,扬眉说道:“施主可是以为武当众人之危,劫持那韦晓岚?”

  “不敢!”独孤钰淡笑挑眉:“掌门人肯定之言,不容我不作如是想!”

  紫虚真人微微一笑,道:“施主误会了,武当并未劫持那韦晓岚,也不屑做此乘人之危之事!”

  独孤钰淡淡说道:“也许我误会了,不过韦晓岚如此这般地在贵派范围内离奇失踪,我不得不请掌门人释疑,还有,这做何解释!”一翻腕,自袖中取出一物!

  赫然竟是一片雪白儒衫碎布,而且,其上数点鲜红血渍,异常触目!

  紫虚真人心中一震,默然半晌方始摇头说道:“事态非小,恕贫道不敢妄加揣测!”

  独孤钰目中神光闪动,挑眉一笑,道:“掌门人何须太谦?如以范静仁看来……”

  目光一扫庄严宏伟的“上清宫”,斩钉截铁地冷冷接道:“那‘玉面神龙’韦晓岚,此刻就在‘上清宫’中养伤!”

  此言一出,群情大哗,紫虚真人霍然色变,道:“施主莫要误会,武当不是……”

  身后玉虚真人突然厉声说道:“阁下休要血口喷人,你有何证据诬我武当劫人?”

  “事实如铁,何须证据?”独孤钰冷然说道:“掌教可能容范静仁入宫一看?”

  紫虚真人再也难以忍耐,但他身为一派掌门自然不便有失风度地大发雷霆,只是双眉倒剔,目射神光地沉声说道:“施主何欺人太甚?一再迫人?欲加之罪,不患无辞,‘上清宫’本派重地,施主去而复来,如今已是本派敌人,贫道不能从命!”

  独孤钰一声震天长笑,尚未说话。

  紫虚真人突然大喝一声,瞠目厉声说道:“路须让一步,味要减三分,施主艺出‘雪衣血神’,柳老檀越诛凶无算,嫉恶如仇,侠名早扬宇内,岂能容得你……”

  独孤钰身形一震,大笑接道:“掌门人好犀利的目光,好善辩的口舌,不错,范静仁的确艺出‘雪衣血神’,但家师只教我忍恕之道,却未教我不分是非,不辩黑白,毫不讲理的步步迫人,何谓‘欲加之罪,不患无辞’?什么又是‘路要让一步,味须减三分’?你武当一派以失宝为辞,步步紧迫那无辜之人,此又当何论?今日你发肤无损地交出我那好友便罢,否则休怪范静仁‘血印神掌’之下,绝不留情!”

  紫虚真人入耳失责事方自一怔,入耳丑话再也忍耐不住,独孤钰话声方落,他便自仰天纵声怒笑,须发皆张地厉声说道:“好!好!好!贫道年届半百,尚未见此桀骜嚣张之人,‘血印神掌’虽称神功盖世,烁古震今,武当却未必有所畏惧,贫道看在上代掌门人昔年与柳老檀越交称莫逆之情份上,再容你一次,还不与我速速退出武当!”

  按说,独孤钰便当杀机狂炽,暴怒出手。

  就料大谬不然,他竟怒态一敛,突然淡笑说道:“多谢掌门人提醒,那么,看在家师昔年曾与贵派上代掌门人,交称莫逆之情份上,范静仁息事宁人也再次容忍,请掌门人速速交出我那好友,见得灵山蒙尘遭劫!”

  显然,紫虚真人也自颇悔适才,神态一转平静,独孤钰话声一落,他便自神情肃然,语出乎和地道:“出家人不打诳语,本派确未劫持韦施主,‘玉面神龙’虽与我有伤人之恨,但似这等乘人之危的卑劣行径,武当尚不屑为,更何况胜之不武,徒贻门羞?施主高人,当知贫道所言不虚!”句句诚恳,真诚之色溢于眉宇。

  独孤钰闻言见状,不由暗暗大为惙怙!

  他也知道,紫虚真人以一派掌门之尊,不会轻出谎言,武当清誉素称卓著,也不致做出这等乘人之危,令人不齿之事!

  而事实上,却不容他不深感疑惑,韦晓岚穴道被制,断不会自行离去,再无第二人进入武当,当然不虞他被别人带走,纵然那片破碎衣衫之上,血渍斑斑,武当灵山,全真遍布,断然不会有什么噬人猛兽,韦晓岚更不致伤在猛兽之下,那么,毫无疑问,武当涉嫌最大,而偏偏这位武当掌教又神色郑重地矢口否认!

  这件离奇之事,不但令独孤钰费解,而且深感诧异。

  尽管这位武当掌教郑重地一再矢口否认,尽管他也明白这位武当掌教,不致虚出谎言,然而自己四位叔叔之言!昔年武当趁火打劫,掠去“归真经”一册,先人为主的观念,却使他早生不齿,暗怀仇恨!

  更何况他也不能任那韦晓岚,就这般离奇失踪,就此罢手,轻言离去?

  他略一思忖,立刻下了决定,暗一咬牙,挑眉说道:“岂敢,范静仁深信真人一派掌教之尊,不会虚出谎言,自贬身份,只是,交朋友贵在一个‘义’字,范静仁若就这般离去,日后尚有何颜面见天下英豪?所以,范静仁仍请入宫一看!”

  对一派掌教来说,这简直是莫大侮辱,紫虚真人神色倏变,冷冷说道:“施主当真执迷不悟,坚欲入宫一看究竟?”

  独孤钰双眉微轩冷然点头:“不错!”

  紫虚真人神色又自一变,肃然说道:“贫道欲再奉劝施主一句……”

  独孤钰目中神光一闪,冷然接道:“范静仁心意已决,真人不必再赐忠言!”

  “无量寿佛!”紫虚真人身形一阵颤抖,灰髯拂动,道:“暮鼓晨钟难惊执迷之人,武当不惜一切,宁血流漂杵,尸横遍地,决心阻挡施主犯我圣地!”

  独孤钰冷笑说道:“真人何不说得明白点!”

  紫虚真人双目神光暴射,沉声说道:“施主毋乃太过嚣张?除非三清弟子伤亡殆尽,否则施主难进‘上清宫’一步!”

  独孤钰仰首长天,纵声狂笑,一指环指,道:“就凭这些?在我看来难堪一击!”

  武当全真群情愤慨,叱喝之盘立时四起!

  紫处真人微一挥手,全场顿时寂然,凝注独孤钰,道:“施主话休过满,何不试试?”

  独孤钰目射寒芒,冷冷说道:“掌门人,你逼我血洗武当?”

  紫虚真人声若龙吟,仰天长笑:“施主怎么说都可以,不过,是施主血洗武当,抑或是武当剑伤施主,目前尚未能预卜!”

  独孤钰冷然说道:“俟一切揭晓之时,只怕掌门人悔之已晚!”

  紫虚真人道:“贫道做事向来只知问心,从不知懊悔为何物,武当现已不惜一切,施主似不必再行慈悲!”

  独孤钰杀机陡生,道:“真人说得是,范静仁不再多言,哪位先上?”

  玉虚真人冷然接口:“休得狂傲,‘武当双神剑’挡此头阵!”

  两声灰影疾若鹰隼,飞射而下,方欲扑上。

  “且慢!”紫虚真人突然一声低喝,目光凝注独孤钰沉声发话:“贫道有一事欲先请教!”

  独孤钰冷冷说道:“不敢当,掌门人请说!”

  紫虚真人双眉一挑,道:“施主之所以坚欲进我三清圣地,旨在一探韦晓岚下落,可是?”

  独孤钰道:“掌门人似乎多此一问!”

  紫虚真人听若未闻,道:“如事实果如施主猜疑,那韦晓岚果被施主在‘上清宫’中寻获,紫虚以下弃械俯首,听凭处置,但设若施主在遍搜我教圣地之后,找不到拖主要找之人,也就是说,武当并未劫持那韦晓岚,则又当何论?”

  此言一出,独孤钰只觉心头猛地一震,心知这武当掌教是有意先行拿话将自己套住。他之所以坚欲进入“上清宫”搜寻韦晓岚,只是根据事理接测,虽然武当涉嫌最大,但他却无十分把握,那韦晓岚必被劫持在“上清宫”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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