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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五


  独孤钰微微一笑,挑眉说道:“在下斗胆告诉姑娘,姑娘若把在下视同天下男人一样,姑娘势必会大失所望,在下不敢自夸为人上人,但自信尚能保持心头一点空明,不为声色所惑!”

  司徒霜一笑说道:“那么你为什么怕我这样呢?”

  独孤钰剑眉一挑,说道:“在下说过,姑娘是在下救命恩人,在下不忍看姑娘如此这般地轻视自己躯体,若是换个人只怕在下还不屑过问!”

  司徒霜呆了一呆,道:“你真的不喜欢我这样儿吗?”

  独孤钰朗笑一声,挑眉说道:“姑娘,西施王嫱难免白骨腐土,花容月貌不过一具皮囊,在下心明如镜,何须多言喜恶?”

  司徒霜娇躯一震,妙目异采连闪,凝注独孤钰那副神光湛然冠玉般俊面半晌,黯然一叹说道:“生平阅人难胜数,却无一人能似君,看来是我司徒霜错了!”

  缓缓转过娇躯,向重重锦帐后行去!

  独孤钰望着她那无限美好但却充满凄凉的背影,心底里突然升起怜悯之意,忍不住脱口一声:“姑娘!”

  话方出口,却又不禁暗感懊悔!

  司徒霜娇躯一震,倏然住足,背着他幽幽说道:“你又叫住我做什么?”

  独孤钰暗暗一叹,道:“在下适才想到一些话儿,想要告诉姑娘!”

  司徒霜凄声说道:“我已知道我失败了,还有什么好说的?”

  话虽如此说,但她一个玲珑娇躯却仍背着独孤钰未移动半步!

  独孤钰星目深汪,望了她那若隐若现的玲珑胴体,暗一咬牙,忙道:“姑娘玉骨冰肌,丽质天生,若说有人能无动于衷,那是欺人之谈,再说人非草木,孰能无情,何况在下也是个有血有肉,有性情之人,不过在下以为姑娘若以如此夺情,实为不智,有道是:‘花容月貌只是过眼烟云,深情真爱方足持以永恒’……”

  司徒霜突然转过娇躯,声音微带颤抖接道:“这么说来,我若以一片痴情必可以打动你的心了!”

  独孤钰暗暗一震,忙道:“唯恐辜负姑娘一片深情,在下不敢说必然,不过在下以为这样方是正当途径!”

  司徒霜道:“你不必再辩,有此一句已倍增我无比信心,恍如使我在歧路茫茫中窥得一丝曙光,自今而后,司徒霜但以一片永恒痴情以感郎心,坐吧,我加件衣衫就来!”

  话完,便待转过娇躯走去。

  独孤钰情知自己这一句话儿已惹来无穷情孽,方自急呼一声:“姑娘!”

  司徒霜已自一笑说道:“你不必劝我,自我见你第一眼,我心意已决,只要活在这世上一天,就没有任何人能改变我的意志,如果我达不到这项心愿,你也不必担心,我不会反爱成仇,因嫉成恨,我司徒霜作茧自缚,绝不怨任何人,大不了青灯古佛了此残生,不过我有自信我还不致向这条路去!”

  一番话听得独孤钰热血澎湃,荡气回肠,神情激动地凝注司徒霜,说道:“姑娘,王孙公子,豪杰俊彦,强过在下者何止千万,在下不过一介庸俗寒儒,姑娘如此厚爱岂不……”

  话未说完,司徒霜已自轻轻摇头,从妙目中,射出万斛深情地接道:“你不要话了,连我自己都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这么喜欢……”

  螓首倏垂,住口不言,但旋又抬头一笑接道:“对了,你不是说过!‘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我也是这样儿!”

  转过娇躯,行向重重锦帐之后,不到片刻又复走出,但身上却已加上那袭一向穿着的黑袍。

  她皓腕微摆,一笑说道:“淡酒粗肴,不成敬意,请吧!”

  柳腰款摆,迳自行向锦凳边坐下!

  独孤钰微微一笑,道:“如此盛宴尚称淡酒佳肴,世上岂有佳味?”

  大步行了过来,在司徒霜对面一张锦凳上坐下。

  司徒霜笑道:“侍女们笨手笨脚,我只恐有惊贵客,所以早让她们歇息去了!”

  独孤钰一时未明她这句话儿用意,方自呆了一呆。

  但见司徒霜站起娇躯,伸出雪白皓腕,轻执银壶,为他亲自把盏。

  独孤钰一急忙道:“怎敢劳姑娘斟酒,还是在下……”

  司徒霜一笑接道:“方才不是说过么?侍女们粗手笨脚,我不敢让她们在此,你又是客人,我只有自己来了!”

  为独孤钰满斟一杯,然后浅浅地向自己杯里注了些儿!

  然后轻捧玉杯,一笑接道:“酒非香醪但请尽饮,菜非珍馐但请尽量,我以一杯水酒,略表寸心,请!”

  独孤钰举杯一笑道:“香醪美酒只嫌少,佳肴珍馐不怕多,姑娘但请放心,在下势必尽饮尽量,请!”

  举杯就唇,方待尽饮,一眼瞥见玉杯中酒色碧绿,且异香扑鼻,心中一动,忙又放下,一笑说道:“在下孤陋寡闻,从未听说过酒色碧绿,不知此酒是怎样酿造!”

  司徒霜娇笑一声,一语不发,举起玉杯,将半杯美酒喝得点滴不剩,然后又自满斟一杯,方始说道:“此酒乃是由华山特产‘九华金莲’嫩根所酿造,我替它取了名儿叫‘翡翠香’,虽谈不上益寿延年之功,但却有轻身健体之效,更有一种神奇功效,便是能祛除百毒,无论何等强烈毒物一入酒中,立即便消弭无形,所以你尽可放心大胆饮用!”

  独孤钰吃她一语道破心事,不由俊脸通红,窘迫异常,赧然一笑说道:“姑娘取笑了,在下只是目睹酒色碧绿,前所未见,倍觉新奇而已!”

  为掩窘迫,举杯一仰而干!

  司徒霜妙目一转,轻笑又道:“我还未说完呢!这种酒儿虽能轻身健体,祛除百毒,但是酒性最烈,常人饮此一杯,不但心性大乱,而且……”

  话未说完,独孤钰已自心神大震地急急说道:“姑娘怎不早说,如早……”

  司徒霜一笑接道:“这能怪我么,谁让你不等我把话儿说完,便自以酒掩窘,一仰而干!”

  独孤钰呆了一呆,默默无言,但旋即又苦笑道:“事已至今,只怪在下自己不好,且容在下出去片刻,免得稍时酒后失态,渎犯姑娘!”

  说完,就要站起!

  司徒霜倏伸柔荑,隔案抓住他一只手臂,微一摇头,说道:“这怎么行?若让下人们知道,那多难为情?”

  独孤钰呆了一呆,苦笑说道:“在下宁可让人耻笑好酒贪杯,也不能酒后失态,有所渎犯!”

  微一挣扎,仍要起身离席!

  司徒霜一跺莲足,恨声说道:“你这人怎地这般老实,今日尚幸遇上我,设若你要遇上昔年那艳帜遍树,尤物天生的‘九尾玄狐’姜妙真,就非有你好受的不可!”

  独孤钰混身一头,玉面登时雪白,冷冷说道:“姑娘说那姜……姜前辈怎地?”

  司徒霜只顾着急,未曾发觉独孤钰神情有异,轻哼一声,微带不屑地说道:“那姜妙真生性淫荡,天生尤物,昔年在武林中艳帜遍树,无人不知,后来她却偏偏爱上了一位名震八表,正邪之间的年轻俊彦‘冷面书生’独孤云飞,无奈独孤云飞有妻有子,对她却是不屑一顾,姜妙真仍不死心。千方百计地利用一杯水酒,使得独孤云飞乖乖就范……”

  独孤钰突然插口说道:“那独孤前辈也是一位纵横宇内的绝顶高手,区区一杯水酒,岂能难得住他!”

  司徒霜微一摇头,说道:“你知道什么?区区一杯水酒自无可惧,但那姜妙真却在那一杯水酒之中暗暗地掺入了她独门媚药,无色无臭的‘销魂丹’,就是大罗金仙也忍受不住,何况那独孤云飞是个有血肉,有灵性的凡人!”

  独孤钰轻哼一声,道:“这件事姑娘因何知道?”

  司徒霜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更何况姜妙真将这件事引为平生一大杰作地到处宣扬!”

  独孤钰道:“在下怎未听人说过?”

  司徒霜一笑说道:“那时只怕你犹在襁褓之中,便是我也是年长后听查老爹说的,查老爹昔年与那姜妙真曾有同门之谊,自然更不会是讹传了!”

  独孤钰道:“姑娘适才曾说道独孤前辈有妻有子,此事既然人所共知,当然也瞒不了他那结发妻室!”

  司徒霜道:“董无双前辈当然知道!”

  独孤钰呆了一呆,道:“谁是董无双?”

  司徒霜道:“就是那独孤云飞结发爱妻!”

  独孤钰剑眉一挑道:“难道她眼睁睁地看着丈夫被夺就罢了不成?”

  司徒霜一叹说道:“不罢了又待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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