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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三


  朱家鳳「啊」了一聲,朱伯倫插口接問道:「大哥早已看出這個于君璧是假的,所以才臨時改變計劃?」

  「不!」楊天佑接道:「我根本不認識于君璧!怎能事先知道他是真是假。」

  朱家鳳蹙眉接道:「那您怎會對那廝起疑,而加以防範的。」

  楊天佑說道:「那是我上了船,經過詳細的觀察之後,才發覺那廝的可疑之處的。」

  接著,又加以補充道:「起初,我的本意是讓張神醫在半途上來一個金蟬脫殼,好節省麻煩,同時,也好順便觀察一下這位于相公究竟是何來歷……」

  朱家鳳忍不住截口笑道:「沒想到這一觀察,卻有了意外的收穫。」

  「是的。」楊天佑接道:「當我暗中察覺他對我這個張勁秋似乎特別感興趣時才引起我的疑心,而暗中提高了警覺。」

  朱伯倫笑問道:「大哥,方才,你也是有意讓那廝逸去?」

  楊天佑點點頭道:「不錯。」

  朱家鳳接問道:「那是為什麼呢?」

  楊天佑笑了笑道:「理由大致和于君璧所說的相同。」

  「對了。」朱家鳳接道:「那位于相公也神秘得令人莫測高深。」

  朱伯倫笑道:「幸虧他是站在我們這一邊,否則,那後果就非常嚴重了。」

  朱家鳳嬌笑道:「可惜方才匆促之間,不曾問他,是否就是在蘇州茶館中,暗中替我們解圍的那位高人。」

  朱伯倫笑了笑道:「大致是不會錯的了。」

  楊天佑一怔道:「你們在蘇州時,曾經遇上過他?」

  「可能是的……」

  於是,朱伯倫又將他們父女在「蘇州」那家茶館中先後所發生的情況,複述了一遍。

  楊天佑聽完之後,長長地嘆了一聲,卻沒接腔。

  朱家鳳笑問道:「楊伯伯,您是否一路都在暗中護送著張叔叔他們?」

  「是的。」楊天佑點首苦笑道:「如此大事,我豈能不親自出馬。」

  接著,又正容說道:「我必須要走了,三弟,你們不妨將行程特別延緩,沿途不要離開這艘船,以吸住敵人注意力。」

  朱伯倫點首答道:「好的。」

  楊天佑沉思著接道:「三天之後,你們就可棄舟登陸,直奔蘇州……」

  說完,微一點首,立即飛身飄落江面,踏波疾奔而去。

  朱家鳳目送楊天佑那踏波而去的背影,蹙眉自語似地說道:「楊伯伯要我們吸住敵人注意力,這一著,恐怕會落空。」

  朱伯倫笑問道:「丫頭此話怎講?」

  朱家鳳接道:「方才,那位牛監軍已經知道這兒的張叔叔是假的了,他們還會注意我們這艘船的人?」

  朱伯倫笑了笑道:「說得有理,卻可惜不曾深思。」

  朱家鳳蹙眉笑問道:「爹是怎樣想法的呢?」

  朱伯倫神色一整道:「你想想看,假的張神醫雖已揭穿了,誰能保證真的張神醫,不在這船上哩!因為,這船上,除了我們這幾位之外還有二十多名水手呀!」

  朱家鳳怔了一下,才訕然一笑道:「這一點,我倒的確是不曾想到。」

  朱伯倫笑道:「丫頭,別以為武功了得,就覺得了不起了,談到江湖閱歷,你還差得遠哩!」

  ***

  這是蘇州城郊外的一處竹林中,時間是二更將盡的深夜。

  今夜,天空中濃雲密佈,狂風怒號,算得上是月黑風高,是夜行人活動的最好天氣。

  不過,這竹林中雖然有著四個裝束奇異的夜行人,但他們卻沒有任何活動,一個個悄然挺立著,就像是泥塑木雕似地。

  四人中,有兩人穿長衫,兩人著短裝,都是黑色,並且,也都是黑布包頭,黑巾蒙面,只露出一雙精光四射的眼睛在外,四個人一字橫排,不言不動,也不知他們的葫蘆裏,究竟賣的是什麼藥?

  半晌之後,最左邊的一個短裝人開口了:「奇怪?怎麼咱們頭兒還沒來?」

  緊靠著他的一個長衫人哼了一聲道:「三天以前的教訓,你老兄又忘了!」

  那短裝人似乎怔了一下道:「什麼教訓啊!」

  那長衫人接道:「頭兒二字,好像透著不敬的意味,難道那一頓排頭,還沒吃夠?」

  短裝人苦笑一聲道:「那是我的口頭語,其實我的心中,比誰都要尊敬……」

  最右首的長衫人截口接道:「別抬槓了,這幾天,咱們主上的心情很不好,別惹惱了他,還是打點精神,準備接受最艱鉅的任務吧!」

  短裝人訝問道:「老兄怎會知道有艱鉅任務派下?」

  右首的長衫人冷哼一聲,漫應道:「想當然耳!」

  接著,又輕輕一嘆道:「但願我的判斷有誤,否則……唉!不說也罷!」

  短裝人苦笑道:「你老兄怎麼又賣起關子來了?」

  長衫人也苦笑一聲道:「不是我要賣關子,我深恐照實說出來,會影響大家的情緒。」

  一頓話鋒,又輕輕一嘆,說道:「諸位將這幾天來的情況多想想,就會心中有數啦!」

  這一說,使得大夥兒又沉默下來了。

  忽然,一陣微風輕拂,他們面前已多出一位五短身裁的青衣人來。

  此人雖然身裁不高,但一襲青色長衫,卻拖到地面,而且,臉上也顯然戴著人皮面具。

  顯得一片蠟黃,襯托著那雙目中的熠熠寒芒,令人有不寒而慄之感。

  青衣人這一像幽靈似地,驀然出現,原先那四位,立即一齊躬身施禮,並同聲說道:「參見主上!」

  青衣人「唔」了一聲,精目在對方四人身上一掃,然後沉聲問道:「這幾天,蘇州地區的情況,你們都知道了?」

  那四位又同聲恭應一聲,道:「都知道了。」

  青衣人接道:「也知道『地獄神醫』張勁秋,已經由宜昌乘船東下?」

  那四位又同聲恭應著:「是的。」

  青衣人輕輕一嘆道:「天黑之前,我接到牛銘的飛鴿傳書,他說,那船上的張勁秋是假的……」

  那四位都禁不住同時發出了一聲驚「啊」。

  青衣人擺擺手道:「你們先坐下來,我們好好研究一下。」

  說著,他自己當先就地坐了下來,其餘四人雖然顯得有點拘謹,卻也是一齊就地坐下了。

  青衫人整理了一下思路之後,才低聲接道:「牛銘的飛鴿傳書上說,那位假神醫的身手,非常高明,他判斷,真的張神醫可能還在那樓船中,至於那假神醫,他判斷,十之八九就是楊天佑所喬裝。」

  話鋒略為一頓,又沉思著接道:「他也有另一種構想,那就是,那位張神醫可能根本就不曾上船,而在宜昌就由陸路趕向蘇州來了。」

  最右首的長衫人,似乎是原先那四人中的首領,聞言之後,點首恭應道:「牛監軍的判斷,很有道理。」

  青衫人注目問道:「你是認為牛銘的兩種構想,都有道理?」

  最右首的長衫人連連點首道:「是的,是的……」

  青衫人接道:「你們三個呢?」

  其餘三人也同聲恭應道:「屬下也是這樣想法。」

  青衫人「唔」了一聲道:「但我的想法卻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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