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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


  微頓話鋒,又沉聲接道:「你們想死,那是簡單得很,但我不要你們死,如果自不量力,輕舉妄動,得來的必然是同孟銘一樣的屈辱。」

  她這話,雖然不好聽,但張勁秋與焦逸二人心中都明白她說的卻都是實情。

  經過這片刻的緩衝,他們二位也冷靜下來了,首先由張勁秋注目問道:「那麼,依姑娘之見呢?」

  紅衣女郎道:「稱我為長公主!」

  「是!」張勁秋苦笑一下道:「長公主。」

  紅衣女郎這才漫應道:「依本宮之見嘛!你們都自動留下來,我不但不會難為你們,而且還待以貴賓之禮。」

  張勁秋笑問道:「你不怕我們乘機跑掉?」

  紅衣女郎冷笑道:「你是聰明人,怎會問出這種笨話來。」

  接著,又淡然一笑道:「我會暫時封閉你們的功夫,其實,縱然我不加禁制,你們也跑不了的。」

  張勁秋接問道:「長公主為何對我們如此優待?」

  「因為,」紅衣女郎笑了笑道:「本宮敬重你們是一條漢子,同時,家父要找的,是『四海游龍』楊天佑,而你們並非正主兒。」

  張勁秋苦笑道:「一如方才長公主所說的,將我們三人作餌,讓楊大俠自動前來上鉤?」

  紅衣女郎點首接道:「不錯。而且,我要提醒你們一聲,我知道焦孟二將,本性剛烈,像孟銘方才所受的屈辱,一旦解開穴道,他必然會飲刃自戕,所以,如果二位同意了,還必須先行對孟銘加以特別開導才行。」

  忽然,一個清朗語聲笑道:「長公主真是顧慮周到啊!」

  紅衣女郎臉色一變之下,倏地轉身,只見就在她背後三丈處,傲然挺立著一老一少,兩個全身浴血的人。

  這兩位不速之客,也就是方才騎小毛驢來,見到幽冥教的骷髏表記後,嚇得向原路跑回去的灰衣老者,和青衣少年。

  憑紅衣女郎的功力之深,人家到了三丈之外而不曾察覺,何況外圍還有她的十四個手下人,這老少兩人身手的高明,也就不難想見了。

  這老少兩人,衣衫上所濺血漬之多,更遠甚至焦孟二將,而且,都是新沾上的鮮血,顯然是於片刻之前,經過了一場慘烈的衝殺。

  紅衣女郎入目之下,臉色一沉道:「你們兩個是什麼人?」

  那青衣少年搶先笑道:「咱們是過路的人。」

  紅衣女郎冷哼一聲,說道:「少裝胡羊!」

  青衣少年笑道:「那麼,長公主以為我們是什麼人,就算是什麼人吧!」

  紅衣女郎注目問道:「你們這一路來,殺了多少人?」

  青衣少年笑了笑,說道:「誰記得那麼多……」

  灰衣老者含笑接道:「總而言之一句話,凡是企圖攔截我們的人,都回姥姥家去了。」

  紅衣女郎俏臉一變道:「你們的手段,也算是夠殘忍的了!」

  青衣少年淡然一笑道:「多承誇獎,其實,比起你們幽冥教來,可真是小巫見大巫啦!」

  紅衣女郎披唇一哂道:「看情形,問是問不出什麼名堂,看來必須伸量你們一下才行了。」

  青衣少年笑問道:「如果伸量夠標準的話,是否可有作駙馬爺的希望?」

  紅衣女郎美目中殺機驟湧地,冷笑一聲道:「狂徒!只要你能在本宮手下,走過十招而不死,本宮作主,放你們一馬,在這『酆都』境內,不會再有人會攔截你們。」

  青衣少年連忙接口道:「好!君子一言。」

  「快馬一鞭。」

  「長公主請!」

  「狂徒接招!」

  話聲一落,兩個人影,已龍騰虎躍地,纏鬥在一起。

  這兩位年輕人,使的都是肉掌,但雙方掌勁所激起的強烈罡風,卻使得地面上砂石飛揚,塵土迷漫,兼以雙方身法都是快速絕倫,反而使得旁觀的人,根本分辨不出兩人的身形來。

  當然,對於兩人中,究竟是誰佔了優勢,那是更加沒法分辨了。

  片刻之後,發出「砰」地一聲巨震,兩條人影分射丈外。那青衣少年抱拳一拱,滿臉堆笑地道:「多謝公主手下留情!使小生勉強在公主手下,走過了十招。」

  紅衣女郎漠然地接道:「別廢話了!本宮手下,並沒留情。」

  青衣少年笑問道:「長公主真想制小生於死地?」

  紅衣女郎冷冷地一笑道:「本宮言出必踐,今宵,到此為止,下次碰上,可得小心你的狗命!」

  青衣少年又是抱拳一拱道:「多謝長公主提醒,小生記下了。」

  紅衣女郎冷哼一聲,舉手一揮道:「咱們走!」

  一陣「颼颼」連響之後,那些幽冥教的人,一齊消逝於累累荒墳之中。

  一直目送對方的人全都撤走之後,青衣少年才向灰衣老者笑道:「爹!那丫頭好高明的身手啊!」

  灰衣老者拈鬚微笑道:「現在,你才知道敵人的厲害了。」

  接著,才向一直在一旁發呆的張勁秋、焦逸二人抱拳一拱道:「二位老弟,老朽接應來遲,請多多包涵,多多包涵。」

  焦逸首先蹙眉問道:「請教這位老丈是──?」

  灰衣老者笑道:「焦老弟,我們是朱伯倫、朱家鳳父女倆所喬裝。」

  焦逸這才「哦」地一聲道:「原來是三爺……」

  朱伯倫扭頭向朱家鳳笑叱道:「丫頭,還不見過諸位叔叔。」

  朱家鳳這才向對方三人分別見禮,並含笑說道:「侄女給張叔叔、焦孟二叔叔請安啦……」

  緊接著,卻又「咦」了一聲道:「怎麼還不替孟叔叔解開穴道?」

  張勁秋苦笑一聲,說道:「家鳳,難道你還不知道焦孟二將的脾氣,方才我們又沒時間去勸導他,誰敢貿然去解開他的穴道哩!」

  朱伯倫正容接道:「讓我來。」

  說著,已走向孟銘身前,滿臉歉笑道:「老弟,千錯萬錯,錯在老朽父女接應來遲。」

  一頓話鋒,又正容接道:「老弟,一切老生常談的話,我都不說,只請你記住一句話:忍辱負重,向楊大哥看齊。」

  張勁秋插口接道:「是的,孟兄所受的這點屈辱,同楊大俠比,那就算不了什麼啦!」

  朱家鳳也正容說道:「孟叔叔,你今宵所受的屈辱,總有一天,我們會連本帶利,討回來的。」

  「對!」朱伯倫正容如故地接道:「韓信也曾乞食於漂母,並曾受過胯下之辱,可一點也無損於他的偉大啊!」

  孟銘雖然穴道被制,不能點首,也不能答話,但他那滿含憤怒火的虎目中,卻湧現兩顆晶瑩的淚珠。

  朱伯倫知道是時候了,他戒備著,一面替孟銘解開被制的穴道,一面說道:「孟老弟,趕快活動一下筋骨,我們還得立即趕路。」

  孟銘顯然已接受了大夥兒的勸導,穴道解開之後,並無什麼激烈行動,甚至也沒有說一句話,半晌之後,才長嘆一聲道:「三爺,方才的一切,我都看到,也都聽到了,沒想到家鳳的身手,已高明到此種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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