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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三八


  宇文奇眉头双蹙,沉思了好大半天,摇头说道:“根本无从推测,因为司空远老弟,是单人孤剑,游侠江湖,除了最近与我结伴之外,从未见他有甚同路人物?”

  时大千对于司空远的交游身胜等等,自比宇文奇格外陌生,空自苦苦猜测,也猜测不出个所以然来。

  武林人物,无不好奇,就这点莫名其妙的怪异事儿,便把一位妙手书生和一位无相追魂,弄得满肚子都是别扭。

  时大千向宇文奇看了一眼,苦笑叫道:“宇文兄,关于这桩闷葫芦,若不打开,委实憋得难受。”

  宇文奇目闪精芒,怪笑一声说道:“好,我们不必在此呆想,且设法打破这闷葫芦去。”

  时大千应道:“宇文兄打算怎样采取行动?”

  宇文奇断然答道:“我们如今便投奔天欲宫,归顺罗刹教,不必再等到两三日后。”

  时大各有所不解地,对宇文奇诧然问道:“宇文兄此话怎讲?投奔天欲宫,归顺罗刹教,就能打破闷葫芦吗?”

  宇文奇颇具自信地,点了点头答道:“当然能,前一个白衣金面人,把皮坚震断一臂,后一个白衣金面人,把龙不凡又复打伤,可见不论这两人的真实身份为何,他们均与罗刹教为仇作对的立场,昭然若揭。”

  时大千恍然说道:“我明白了,宇文兄是打算去到天欲宫中,来个守株待兔?”

  宇文奇点头笑道:“前一位白衣金面人,既曾向屠龙客曾凯声称,三日内要去天欲宫,向罗刹教主领教,则多半不会食言,后一位白衣金面人,或许也会凑趣,同去赶赶热闹,我们若能躬逢其会,冷眼旁观,总可看出些蛛丝马迹。”

  时大千笑道:“宇文兄说得极是,我们立刻就去……”

  说至此处,语音忽顿,仿佛又有甚思虑。

  宇文奇讶然叫道:“时兄是否又想起了什么顾虑?”

  时大千眼珠微转,扬眉说道:“我们投顺罗刹教后,那两位白衣金面人来时,万一教主竟派我们迎敌,岂非进退两难,极为困扰?”

  宇文奇听他这样说法,想了一想,点头笑道:“时兄未雨绸缪,虑得有理,但我们无法顾及太多,只好随机应变,走一步算一步了。”

  两人计议既定,立即又折返百盘谷内。

  这次与上次不同,才入谷口,便遇伏桩,有两名黑衣大汉,挡住宇文奇、时大千的去路,厉声喝道:“来人……”

  宇文奇不等对方喝问,便含笑说道:“朋友请传话天欲宫中主持人物,就说妙手书生时大千,与无相追魂宇文奇,前来投顺罗刹教。”

  仅仅“妙手书生时大千”七字,已足震人,何况末后还有投顺罗刹教之语?

  两名黑衣大汉,立即改容相向,由左面那名,抱拳含笑说道:“两位请稍待,在下这就向宫中传禀。”

  说完,立取一张纸片,写明情由,卷紧塞人小筒,系在一只健鸽足上。

  健鸽飞去不久,便自飞回,两名黑衣大汉,解下小筒,见筒中业已换上一张纸儿,纸上写着:“以地道飞车迎客,教主在宫中亲自接待。”

  时大千目光一瞥,便看清字样,知道罗刹教主江夫人业已回转天欲宫,不禁向宇文奇展眉一笑。

  宇文奇自也看见纸上所书,但他却不高兴,反把双眉微蹙,向那两名黑衣大汉问道:“这地道飞车,是怎样乘坐?车又设在何处?”

  左边那名黑衣大汉,状颇恭谨地躬身答道:“老人家请随我来。”

  语音方毕,转身引领宇文奇、时大千二人,走向左面壁下。

  到了壁下,黑衣大汉伸手按动了一处机关。

  隆隆石响起处,山壁上便自现出了一座高大洞穴。

  洞中设有双轨,轨上放着一辆仅容三四人乘坐的黝黑铁车,车顶还系着一根粗巨钢索,通往洞穴深处。

  时大千恍然有悟地,向宇文奇含笑说道:“宇文兄,这地道飞车,原来是下设铁轨,用绞盘钢索,绞索而行,确实是独运匠心。但所费工程财力,却也太以浩大。”

  宇文奇突然嘴皮微动,暗以蚁语传声,向时大千耳边,悄悄叫道:“时兄,我们坐不坐这地道飞车?”

  时大千闻言一怔,也以传音密语,向宇文奇耳边答道:“宇文兄这话怎讲?我们既已来此,哪有不坐之理?莫非宇文兄看出什么蹊跷了吗?”

  宇文奇目光微注那辆长方形,异常坚厚的地道飞车,传音说道:“我觉得此事突然,恐怕车中有险。”

  时大千扬眉一笑,密语悄道:“纵令有险,也无法示弱,常言道:拼着一身剐,敢把皇帝打。我想对方既对我们用了毒力控制,便不至于再出什为其他花样?”

  这位妙手书生,委实艺高人胆大,边自说话,边自走入那辆又坚又厚的黑色铁车以内。

  时大千既已入车,宇文奇只好相随。

  他们刚刚上车,一阵铃声,车已开始滑动。

  跟着便是隆隆石响,洞穴重阖。

  再跟着“砰”然一声巨响,两扇坚厚车门,也是自动关死。

  车下虽留有不少龙眼般的通气小孔,但因车在山腹之中,仍然成为伸手不见五指的一片黑暗。

  时大千咦了一声,叫道:“不好,果然像是有甚另外花样。”

  宇文奇冷笑说道:“时兄怎不想想,放着好好的百盘谷路径,不让我们通行,却令来坐这地道飞车,岂非显然藏有蹊跷?”

  时大千赧然说道:“小弟一时心粗,竟连累了宇文兄,我们设法出车去吧!”

  宇文奇摇了摇头,苦笑一声说道:“既来之,则安之,这车儿坚固异常,定是特别铸造,我们自投樊笼,便是想出也出不去了。”

  时大千尚有不信,暗自凝足内家真力,向车壁扬掌劈去。

  “嗡”的一声,空自把时大千的手臂震得生疼,车壁却安然无损。

  宇文奇道:“时兄,听天由命吧,你不必再白费力气了。”

  时大千道:“我方才触掌之处,仿佛觉得壁上铸有字迹?”

  宇文奇叫道:“既然有字,时兄便摸一摸看,试试能否摸出壁上铸的是什么字迹?”

  时大千伸手一摸,便自向宇文奇说道:“可以摸得出的,因为壁上字儿不多,字体又不太小。”

  语音刚了,业已摸出是什么字儿,不禁眉头深锁地,苦笑叫道:“宇文兄,我已摸出来了,壁上所铸的是‘地狱飞车’四字。

  宇文奇到是履险如夷,仍然保持他一向安详态度,哈哈大笑说道:“妙极,妙极,坐飞车,下地狱,我们可能死得非常痛快,在百丈高空,一坠而殒。”

  时大千默然不语。

  车中形成一片短暂沉寂,只听得车外格格格格格的铁索绞动之声。

  蓦然间,火光一亮。

  但火光才亮,宇文奇便噗地一口,把时大千手中,刚刚晃着火折吹熄。

  时大千诧声问道:“宇文兄……”

  宇文奇不等他发问,便自接口说道:“这车中因通风稍差,已够气闷,时兄再若点火,我们可能在未到所谓地狱之前,便先活活闷死。”

  时大千深知宇文奇所说不差,心中好生惶然,暗忖自己平时颇以才智自负,怎么到了危险当头之际,还没有宇文奇如此沉得住气?

  他惶然之下,忽又想起了一事,扬声叫道:“宇文兄,适才火光微晃,我好像看见你那边车壁之上,也有字迹。”

  宇文奇笑道:“让我摸一摸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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