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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六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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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不出「勾魂煉士」繆雙清所料,葛嘯群想把這一腔惡氣,在刁玄霜、繆雙清的身上,加以發洩。 但等他馳回原處,刁玄霜與繆雙清的蹤跡早杳,所剩下的只有那兩隻南荒兇禽「金睛蛇虯」的凌亂屍體。 屍體上為何加以「凌亂」二字?原來,「勾魂煉士」繆雙清所豢「金睛蛇虯」的鳥爪禽喙之上,均有奇毒,尚有用處,遂把鳥頭鳥足,一一剁下取走。 葛嘯群回憶前情,宛如夢境,自己自從高崖失足,墜身百丈以來,不知經歷了多少險厄。 尤其是適才「七情蠱毒」發作之時,那種滋味,簡直絕非人類所能忍受。 「冰心天女」花如夢還聲稱這只是先給自己一點滋味嚐嚐,「七情蠱毒」的真正厲害,要到「九九重陽大會」之上,花如夢命自己當面求婚,自己若是不肯從命之際,才會完全發作。 葛嘯群想到此處,煩憂欲死,心頭一片茫然,根本想不出應該怎樣處置才是妥當對策。 天涯遊子,到了最感寂寞、最感彷徨之際,往往便起思家歸意。 人若遇到重大憂愁,重大挫折,則往往渴盼有個最親近的人兒,在身邊陪伴自己,俾獲慰藉,才可提高勇氣,堅定信心,克服一切困難局面。 葛嘯群如今便兼有這兩種情緒。 在彷徨遊子的情緒上,他自然思家。 但家在太湖,離此間萬里,哪裏能夠憑空出現,給他溫暖?給他慰藉? 在心中憂慮的情緒上,他自然思親。 他的親人,無非是義父「大漠金鵰」軒轅亮、師父葛文欽、師母石珠娘,以及愛妻「毒龍公主」姬玉花等,但這些親人,哪一個也不能插翅飛來,與他相依為命,使他不感孤單,提高勇氣。 葛嘯群想來想去,覺得獨自在此憂愁,毫無益處,只有趕緊去住勾漏山獨夫谷左近,靜等義父師父母等來,再復稟報一切,請求指教。 主意打定,便自茫然舉步。 「走……走……走……走……」 葛嘯群神思不清只顧前行,結果竟未曾走上去往廣西的正道,而入了岔路。 漸漸,他發現自己竟走到了一條死谷盡頭。 面前是峭壁參天,毫無路徑,必須退回原處,從頭再走。 葛嘯群因為這段路途,頗不在近,若要退回原處,委實太不甘心。 何況細看方向之下,知道路雖不對,方向卻無錯誤。 他牙關一咬,決意不再回頭,竟仗恃卓超輕功,硬翻阻擋自己去路的百丈峭壁。 葛嘯群的想法是只要出了死谷,還怕沒有路走? 但造化奇巧,往往專門會揶揄人。 葛嘯群好容易翻上峭壁,選了一條山路前行,但走到盡頭,居然仍是死谷。 葛嘯群氣得頓足,氣得咬牙,但氣到無可奈何之際,反使他靈明略朗。 他知道自己如今的情緒太壞,再若不加控制,可能會變成瘋人狂漢,更糟到不可收拾地步。 葛嘯群畢竟不愧為名家,特別實識的武林奇才,他居然能夠仗著這靈光微現的剎那良機,哈哈一笑,百慮齊蠲,竟就在這死谷盡頭,靜坐調元,做起內家上乘功課。 天君一靜,煩惱便消,等到葛嘯群把自己的「太玄真氣」,運轉十二重樓,神歸紫府,氣納丹田以後,心頭已一片清涼,毫無矜躁之感。 葛嘯群吐了一口長氣,緩緩睜開雙目。 誰知他閉上兩眼,心神已定,一睜雙目,煩惱又來。 但這次的所謂「煩惱」,是屬於外侵,不是屬於內躁。 原來,就在葛嘯群靜坐入定之際,竟有人在他所面對的山壁之上,鐫了一些字跡。 這些字跡,寫的是:「葛嘯群,糊塗蛋,此谷是你死所。」 葛嘯群看得毛骨悚然,心中雙重吃驚。 第一種吃驚是對方在自己身前五六尺遠,以指代筆地,鑄了這多字兒,自己怎會毫無所覺? 第二種吃驚是對方知道自己名叫葛嘯群,卻是何等人物? 是友?則友人留書,不應是這樣字樣。 是敵?則敵人早應乘自己靜坐入定之際下手,不會這等客氣。 敵友既然難分,葛嘯群遂又心中大惑。 此時,天已黃昏,谷底高峰四圍,更復深籠夜色。 驀然間,葛嘯群頭頂之上,傳下「哼」的一聲。 這種聲息,既像有人冷笑,又像是貓鷹夜啼。 葛嘯群愕然抬頭,知道哼聲是來自峭壁六七丈高的一株橫生虯松之上。 虯松枝葉之間,有團黑影,但因夜色已深,遂使人看不清那團黑影,究竟是人?抑或是隻巨鳥? 葛嘯群劍眉雙挑,拾了一塊山石,向上拋去。 但山石分明打向虯松枝葉之中,卻聽不出半絲聲息,也未見有甚松針之屬被擊得凌空飄落。 葛嘯群知道自己所拋山石,不僅被人接去,對方的接石手法,並還極高。 他正待喝問,空中忽然「刷」的一響。 投之以桃李,報之以瓊瑤,對方居然原物還主,就用那塊山石,飛抵葛嘯群左胸「期門」重穴。 暗影之中,認穴仍如此準,怎不令葛嘯群為之驚心? 尤其對方居高臨下,所發山石的來勢之速,竟使葛嘯群不及閃避。 葛嘯群微凝「太玄真氣」,右掌一揮,把飛襲左胸「期門穴」部位的石塊震落,並揚聲發話叫道:「松上何人?請明面答話,葛嘯群恭迎大駕。」 虯松枝葉間,又復宛若貓鷹悲啼般,「哼」了一聲,一團黑影,便似飛絮舞風,飄飄而落。 分明人已凌空,但落勢卻緩慢已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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