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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三三


  葛嘯群悽然嘆道:「我與『仙掌崑崙』藍老前輩,總算相識一場,如今他身遭慘死,屍體無存,我還應該替他做個『衣冠塚』吧!」

  蓋方朔好生讚佩地點頭嘆道:「葛老弟古道熱腸,仁心俠骨,著實可敬可佩,我與姬公主便如言先到西海門去等候你了。」話完,因時機稍縱即逝,不敢耽延,遂立即與姬玉花下得天都峰趕往西海門而去。

  他們剛到西海門下,便隱隱聽得有人在峰頂尋歡,唱的是:「郎薄倖,妾無情,要把霜刀儆負盟;

  恰似心中無限恨,黃山雲海亂蒸騰。」

  這幾句彷彿充滿抑鬱的歌聲方了,又有一陣獰厲驕狂無比的怪笑聲響徹雲霄。

  蓋方朔的江湖經驗,畢竟老到,一聽笑聲,便向姬玉花蹙眉說道:「姬公主,我們趕快,對方在狂笑之中,似有離去之意。」

  姬玉花聞言,立即與蓋方朔雙雙腳底加勁,展足輕功地飛馳而上。

  但等他們到了西海門上,哪裏還看得見對方蹤跡,只有一位採藥道人,正自穿雲走下。

  蓋方朔微抱雙拳,含笑問道:「請教這位道長,可曾看見適才在西海門上,作歌發笑的,是個甚等樣人?」

  那採藥道人,唸了一聲「無量壽佛」微笑答道:「貧道只見有一位金袍老者與一位綠衣少年,自西海門上往南走去,卻不知他們是不是施主所指的作歌發笑之人?」

  蓋方朔一面靜聽,一面暗中打量,見這採藥道人,只是普通羽士,並非江湖高手,但說話時目光純正,知道絕非虛言,遂長揖稱謝笑道:「多謝道長指點,那是老夫的兩位友好,因急於追去相見,彼此後會有期。」

  話完,便與姬玉花雙雙向南方趕去。

  但趕了一大段路,仍不見什麼金袍老者與綠衣少年蹤跡,身後反響起了葛嘯群的傳音長嘯。姬玉花停止苦笑叫道:「蓋大哥,我們不要追了,否則群哥哥會以為我們又生變故,要在西海門上,擔憂著急。」

  蓋方朔點了點頭,真氣微凝,先向西海門連嘯三聲,做為答訊,然後便與姬玉花電疾馳返。葛嘯群果已急得滿頭大汗,皺眉說道:「蓋大哥,你與花妹去了哪裏?我替藍太岳老前輩做好衣冠塚,趕來此地,不見你們,以為又出岔子,真差點急壞了呢!」

  蓋方朔笑道:「我們獲知敵蹤,我能不追?但卻未曾追上。」

  葛嘯群揚眉問道:「未曾追上不妨,只要曉得對方來歷,便可替藍太岳老前輩報仇雪恨。」

  姬玉花搖頭答道:「來歷也不曉得,只從一位採藥道人口中,問出對方可能是一個金袍老者與一個綠衣少年。」

  葛嘯群略一沉吟,點頭說道:「大概不錯,因為既有一個綠衣少年,便與藍老前輩遺言中的『慎防綠色』四字,互相吻合。」

  說到此處,忽又轉過面來,目注蓋方朔道:「蓋大哥,武林中,愛穿綠衣之人,自然極多,無法據以判斷對方身分,但那金袍老者,卻是……」

  蓋方朔不等葛嘯群往下再講,便即苦笑說道:「葛老弟,我早就從那件不常見的金袍之上,詳加推想,但已把四海八荒間的有名人物,完全想遍,也未想出有誰愛著金袍?」

  葛嘯群聞言,不禁頹然一嘆,又復愁思滿面。

  姬玉花揚眉叫道:「群哥哥,對於向『仙掌崑崙』藍太岳行兇之人,我倒有一種想法,或許會有點道理。」

  葛嘯群急忙問道:「花妹快說,你有什麼想法?」

  姬玉花應聲答道:「我認為行兇之人,可能是『勾漏獨夫』歐陽彝。」

  葛嘯群道:「花妹是怎樣猜想到『勾漏獨夫』歐陽彝的身上?」

  姬玉花笑道:「群哥哥,我記得你對我說過,『勾漏獨夫』歐陽彝之所以在勾漏山獨夫谷內,創立『五刀派』之故,便是獲得了五柄鋒芒絕世的奇毒苗刀。」

  葛嘯群點頭說道:「不錯,正是如此,但花妹忽然提起做甚?」

  姬玉花含笑道:「群哥哥不妨再把這五柄毒刀的名兒,再對我說上一遍。」

  葛嘯群道:「歐陽彝是就各刀的鋒芒光色及各刀的特具毒力,命這刀名,計有『赤芒化血刀』、『青芒冷魂刀』、『碧芒銷骨刀』、『烏芒絕音刀』及『金芒萬毒刀』等五柄。」

  姬玉花笑道:「歐陽彝是否把這五柄毒刀,均分與弟子使用?」

  葛嘯群搖頭答道:「他是把赤芒、青芒、碧芒、烏芒等四柄毒刀,賜給四名得意女弟子,而把那『金芒萬毒刀』隨身自佩。」

  姬玉花說道:「歐陽彝既把『金芒萬毒刀』留給他自己佩用,則這柄刀兒,想必有些與眾不同。」

  葛嘯群嘆道:「我雖未親眼見過,但聽說這柄刀兒,鑄造得委實巧奪天工,刀芒光彩如金,並在四尺長的刀身之上,分淬『化血、冷魂、絕音、銷骨』等四種毒,可隨持刀人心念,任意慘殺對方……」

  葛嘯群話猶未了,便已住口,向姬玉花點頭笑道:「花妹,我明白了,你大概認為那位『仙掌崑崙』藍太岳,是被『勾漏獨夫』歐陽彝的『金芒萬毒刀』所傷?」

  姬玉花目注蓋方朔,微笑說道:「這只是我靈機忽動的一種想法,蓋大哥以為如何?」

  蓋方朔點了點頭,含笑說道:「姬公主的這種想法,大有可能,因為人死以後,被彈上『化骨藥散』化屍成血之事,江湖間屢見不鮮,但像藍太岳如此生前受傷,死後化血情形,卻太以罕見,完全與那『綠毛僵怪』巴鴻的死狀,如出一轍,『赤芒化血刀』既在葛老弟身邊,則傷他之物,多半便是與『赤芒化血刀』具有相同威力,甚或尚有過之的『金芒萬毒刀』了。」

  說到此處,皺眉嘆道:「可惜我來遲一步,若能看見那金袍老者與綠衣少年,便知到底是不是『勾漏獨夫』歐陽彝了?」

  姬玉花揚眉問道:「蓋大哥認識歐陽彝嗎?」

  蓋方朔怪笑答道:「怎麼不認識?歐陽彝雖然兇毒無比,狠天狠地,也被我偷過一票。」

  葛嘯群一旁接口笑道:「蓋大哥,你不必往自己臉上貼金,這一票偷得並不高明,不能算是你的得意傑作。」

  姬玉花何等聰慧,聞言之下,揚眉笑道:「蓋大哥,你偷了『勾漏獨夫』歐陽彝一票以後,莫非也像偷了『銀蝟鬼見愁』、『大頭蛆王』東郭斌那樣,吃了什麼虧嗎?」

  蓋方朔方自苦笑一聲,葛嘯群業已笑道:「蓋大哥雖未吃虧,歐陽彝卻被激怒,派遣門下女徒,四下追蹤報復,竟嚇得蓋大哥在他所居嶗山鬼斧峪中,堆了一座假墳,整日藏匿墳中,詐死避禍。」

  蓋方朔哈哈大笑說道:「葛老弟,你怎麼把你蓋大哥這些見不得人的事兒,完全抖露出來,不怕我這副老臉皮,羞得掛不住嗎?」

  姬玉花失笑說道:「這樣說來,方才我們還是來遲一步的話,否則那位『勾漏獨夫』歐陽彝,一見蓋大哥定必恨往心上起,惡向膽邊生,又將大發兇威,弄不好竟會城門失火,殃及池魚,連我也可能要嚐嚐『金芒萬毒刀』的滋味。」

  三位武林奇俠,一番笑謔,遊畢黃山,又往浙江進發,但葛嘯群突然想起一事,向姬玉花說道:「花妹,我想起來了,黃山西海門上的那位金袍老者,不是『勾漏獨夫』歐陽彝。」

  姬玉花「咦」了一聲,愕然問道:「群哥哥,你為何突出此語?」

  葛嘯群笑而不答,卻向蓋方朔問道:「蓋大哥,你的江湖見識極為廣博,我想向你請教一件事兒。」

  蓋方朔笑道:「葛老弟,你大概又要耍甚花樣,拿我開胃。」

  葛嘯群搖頭說道:「小弟不是戲言,是想請蓋大哥請教,那歐陽彝為何號稱『勾漏獨夫』,其所居之處,為何又叫獨夫谷呢?」

  蓋方朔看他一眼,皺眉說道:「葛老弟,你是明知,還是故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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