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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七


  葛嘯群聽得揚眉笑,抱拳說道:「呼延前輩既然這等說法,葛嘯群只好恭領厚賜。」

  「恭領厚賜」四字,聽在呼延光的耳中,幾乎把他的肺都氣炸,一面暗聚神功,一面淡然問道:「對於我這筆厚賜,你打算怎樣領法?」

  葛嘯群何嘗不知道呼延光業已憤怒無法忍耐,對自己蓄勢待發,遂也暗把「太玄真氣」調勻,有備無患地揚眉微笑答道:「怎麼領受均可,呼延前輩既願以你之命,成我之名,則在這最後的一次搏鬥之內,自應把你畢生所學,完全向葛嘯群施展,才會死而無憾,不論是兵刃、拳、掌、軟、硬輕功,甚至毒蛇、暗器等,葛嘯群一一承教。」

  「大漠金鵰」軒轅亮遠遠聽得眉頭一蹙,向石珠娘低聲說道:「群兒在此行之中,究竟有多少奇遇?學得了多大本領?怎的如此狂傲?」

  石珠娘微笑說道:「我只從『先天易數』以內,參數出他遇合頗多,至於究竟是些什麼奇遇?卻要問他自己,或是問姬姑娘呢!」

  石玲一旁嬌笑叫道:「義父,你不要怪群哥哥過分狂傲,他是故意如此,想把『陰山蛇叟』呼延光氣得神昏意亂,氣機駁雜不純,才會減去他幾分兇焰,比較容易對付,若在早時,他像個大姑娘般,溫謙有禮,文質彬彬,比我還柔順得多呢!」

  軒轅亮怪笑罵道:「你們這些小鬼,一個比一個精靈……」

  話方至此,「嘭」的一聲巨響,狂飆四擲,沙石狂飛,葛嘯群業已與那「陰山蛇叟」呼延光對了一掌。

  原來葛嘯群所說話兒中的諷刺意味,一句比一句更濃,委實使呼延光按捺不住,遂在他話下之後,厲聲叱道:「好,我先賜你一記尋常得不能再尋常的『隔山打牛』掌力,你吹了半天,總不至於膿包得像隻牛吧?」

  他在這一開始之際,又當著「大漠金鵰」軒轅亮的面前,畢竟還矜持身分,不肯猝然襲擊,直等語音了後,方舉掌向葛嘯群從空按出。

  但因心中恨透對方,態度上雖未窮兇極惡,功夫上卻下了絕情毒手。

  這一掌遙推,呼延光不僅用足了十成真力,並還運用數十年火候,使掌力威勢有所隱藏,要到將近對方身前之際,才會宛如海嘯山崩,驟然揮發。

  但葛嘯群卻早知他整日與蛇為伍,性格也漸漸與蛇同化,陰毒異常,遂不管呼延光在這一掌用了多少真力,仍自毫不保留地,一面大袖雙翻,盡量發揮「太玄真氣」妙用,一面朗聲笑道:「呼延前輩,我便像條牛兒,又有什麼膿包?鋤禾日當午,汗滴禾下土,耕耘盡職,功在民生,不比你那些冷血蛇兒,強得多嗎?」

  語音方了,勁氣已合,葛嘯群與呼延光的全力一掌,拼了個不分上下。

  勁氣狂飆散處,沙飛石走,木折草摧,但呼延光與葛嘯群的身形,均自巍立如山,決未有任何搖動。

  對於這種結果,首先吃驚的自然是「陰山蛇叟」呼延光,他心中暗想這葛嘯群與自己別來並不太久,怎會功力進展得宛若脫胎換骨?

  其次看得驚奇頗甚的,是他軒轅亮,他「咦」了一聲,皺眉自語說道:「這就怪了,其人劍術拳招及小巧功力,均可因奇遇增強,但群兒的內功真氣方面,卻怎會突然有這大進境?」

  姬玉花一旁接口笑道:「啟稟老人家,我群哥……葛嘯群兄,用的是『竹劍先生』西門遠老前輩所傳的『太玄真氣』。」

  軒轅亮失驚說道:「這小子福緣真厚,西門老兒竟把壓箱底的功夫,傳了給他……」

  語音未了,忽又目注姬玉花詫聲問道:「不對,不對,就算他學會了『竹劍先生』西門遠的『太玄真氣』,但這種內家絕學,也必須長年累月地朝夕用功,循序漸進,哪裏能在極短期間,達到如此境界?」

  姬玉花嫣然笑道:「老人家有所不知,我葛嘯群兄在內力真氣方面,大概平添了半甲子的火候。」

  「北海神醫」諸軼凡好生驚異,接口問道:「姬公主,葛兄的這半甲子火候,是如何添法?他是生飲了『金錢鱔王』精血?還是吃了足以脫凡胎,換仙骨的『靈芝草』呢?」

  姬玉花搖頭笑道:「他不是獲自天材地寶等兩種靈氣之助,而是獲自人為,我葛嘯群兄,竟得了『隴右神陀』皇甫正老前輩的『純陽轉輪液』。」

  石玲拉著姬玉花的手兒笑道:「花姊,師母業已為你們彈了『于飛引』,你何必還有所避忌做甚?乾脆叫他『群哥哥』多好,左一聲『葛嘯群兄』,右一聲『葛嘯群兄』,你叫得既覺彆扭,我們聽得也不順當。」

  姬玉花赧然一笑,尚未答言,軒轅亮卻已神色微變,向她皺眉問道:「純陽轉輪液?難道皇甫正那老駝子,業已去世了嗎?」

  姬玉花目注場中,點頭說道:「這段經過,極為複雜,且等群哥哥與呼延光分了勝負之後,再向老人家仔細呈稟便了。」

  軒轅亮目光微注場中,見葛嘯群與呼延光惡鬥方酣,一個是施展獨創精研的「靈蛇掌法」,一個是把多種內家絕學,輪流施展,仍打了個難解難分,未見勝負。

  呼延光力鬥葛嘯群不下,心中焦急,施展自己「靈蛇掌法」中凌厲絕學「騰蛇七捲」,向對方猛攻而去。

  他雙臂平伸,連身飛轉,真如千百條蜿蜒蛇影,滿佈當空,向葛嘯群電疾捲來。

  葛嘯群見對方來勢,太以玄奇難測,遂不敢逞能硬接,身形一閃,足下倒踩三星,宛如流水行雲般,飄然退出丈許。

  軒轅亮看得又覺驚奇,又覺高興,怪笑說道:「群兒這小子,究竟算是誰的徒弟?這種身法,竟是西門老兒的『五行挪移步』呢!」

  說話之間,葛嘯群趁著呼延光追蹤進襲之際,驀以一招「上下古今鬼見愁」,又把這「陰山蛇叟」攻得後退避勢,恢復了平衡局面。

  軒轅亮越發驚奇地,皺眉說道:「真是怪事,群兒怎麼又和東郭老刺蝟打了交道?這分明是那大頭花子的『鬼見愁三式』之一。」

  姬玉花微笑說道:「啟稟老人家,東郭斌與群哥哥是平輩論交,他對這『大頭蝟王』,稱以『蝟大哥』,但『鬼見愁三式』之中,卻僅僅學會一式。」

  軒轅亮聽得撫掌狂笑說道:「妙極,妙極,這『蝟大哥』三字,使我長了一輩,以後非叫這從不服人的老刺蝟,叫我一聲好聽的稱呼不可。」

  「大漠金鵰」軒轅亮豪氣凌雲,談笑風生,但「毒龍公主」姬玉花卻表面鎮靜,心中懸憂不淺。

  因為葛嘯群雖然奇遇極多,功行精進,但對手總是火候比他老到太多,並列在「八大高手」中的「陰山蛇叟」。

  兩人惡鬥下足有兩百五六十合,但仍分不出半點勝負輸贏,呼延光心中便自有點焦躁。他何嘗不想在動手之間,對葛嘯群放蛇暗算,但未到山窮水盡之時,卻老不起這種面皮。

  自己何等身分,葛嘯群這樣未成名的年輕後輩,單打獨鬥之下,不能取勝,還要暗算傷人,倘若流傳江湖,豈不令人愧煞?

  故而呼延光越打越覺心焦,在自覺僅憑拳掌功夫,無法勝得葛嘯群時,便想改用兵刃。

  噹啷啷……這是「魔音攝魂索」從呼延光腰間解下的金環交擊之聲。

  刷……這是葛嘯群抽出「赤芒化血刀」的劈風銳響。

  雙方既都抽出兵刃,場中情勢,便越發緊張。

  「九指魔娘」呼延綺及「獨角潛龍」呼延豹,雖見呼延光取出「魔音攝魂索」,但一來因呼延光並非呈現敗象,只是難於取勝;二來尚未聽呼延光發出聯合施為暗號,故均手按腰間,略做準備,不曾解索出手。

  葛嘯群則因用盡自己新獲絕學,尚未勝得呼延光,心中戒意已深,如今雖然把厲害無比的「赤芒化血刀」持在手中,仍對對方那條形狀奇異的連環鋼索,嚴加注意。

  他心中暗忖自己業已使用了「五行挪移步」、「太玄真氣」、及「上下古今鬼見愁」等絕學,卻只與呼延光鬥個平手,如今除了師門絕學以外,僅剩下一樁絕藝,尚未施展,不知是否可以仗以取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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