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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三


  葛嘯群被她罵得一怔,苦笑問道:「花妹你怎麼不相信我的話兒,罵我胡說。」

  姬平花依然滿面嬌嗔,沉聲說道:「我們締婚之事,是在野人山中,你師母則遠居太湖,她老人家怎知我來?那闋『于飛引』,顯然只是湊巧而已。」

  葛嘯群搖頭笑道:「花妹說得不對,我這位師母已有通天徹地之能,尤其她老人家對於『先天易數』方面,更參研出極高明的心得。」

  姬玉花聞言,雖然表示讚嘆,但心中仍自不大相信葛嘯群的師母石珠娘,竟能從「先天易數」以內,參詳出數千里外之事。

  葛嘯群因如今懸心已去,心中慰然,遂邊自緩步前行,邊自向姬玉花笑道:「花妹,轉過前面那座峭壁,便可以看見葛家堡了。」

  姬玉花嬌笑說道:「看見葛家堡還在其次,我卻急於趕到堡中,拜見群哥哥那兩位宛若陸地神仙般的老人家呢!」

  葛嘯群笑道:「花妹如此人品,也必會獲得兩位老人家的喜愛,給你的見面禮兒,定然……」

  話猶未了,忽地愕然住口。原來,他們說話之間,業已轉過峭壁,但遙望前路,卻哪裏有甚城堡?只見在半山腰中,籠罩著極大一團濃密霧影。

  姬玉花含笑問道:「群哥哥,你說轉過峭壁,便可看見葛家堡,怎麼我連一點房舍均未……」

  葛嘯群不等姬玉花再往下說,便伸手指著那一大團濃密霧影,接口笑道:「花妹,葛家堡便在那團霧影之內。」

  姬玉花「咦」了一聲,訝然說道:「如今時已近午,卻哪裏來的這樣濃霧?尤其山腳山頂均無,好像霧是活的,竟自動集聚在山腰一帶。」

  葛嘯群微笑說道:「花妹看出一些端倪來了,那團濃密霧影,便是我師父、師母所費盡心機佈置的『護堡天門陣』法。」

  姬玉花揚眉笑道:「陣法既然發動,想必強敵已來,怎麼我們竟看不出絲毫跡象?」

  葛嘯群低聲說道:「花妹有所不知,這『護堡天門陣』法,是我們師父、師母殫精竭智,把諸葛武侯的『八卦圖』推廣而成,神妙無比,你想大片莊舍,均被霧影罩沒,哪裏能看見敵蹤?依我推測,來敵或許正困在這陣法之內!」

  話方至此,厲嘯起處,忽從濃霧之中飛出一條人影。

  葛嘯群一看此人的飛縱身法,便知對方的武學不凡,趕緊微抱雙拳,朗聲問道:「何方江湖友好?寵降太湖,請恕葛某接遲之罪。」

  那條人影,從半空中飄然落地,是個削枯乾的灰衣老人,但在額角中央,卻長了個絕大肉瘤,看去宛如獨角。

  這灰衣老人,目光中兇芒電馳,向葛嘯群、姬玉花打量兩眼,「哼」了一聲說道:「這葛家堡,居然也會有人膽敢出頭,真是怪事。」

  葛嘯群從對方語氣以內,聽出此人定已在「護堡天門陣」中,迷途亂竄甚久,才竄得這一頭火氣,遂揚眉含笑地緩緩說道:「朋友莫怪,葛家堡對於江湖人物,向來一視同仁,誰能通得過堡外陣法,誰就是堡內佳賓,看朋友這等神情,恐怕還不曾……」

  灰衣老人聽出語意,揚眉叱道:「小娃何來?你大概是從堡中出現?」

  葛嘯群點頭笑道:「不錯,愚夫婦是回堡之主,不是出堡之人。」

  灰衣老人又盯了葛嘯群與姬玉花幾眼,愕然說道:「照你們的年齡看來,不像是葛家堡的主人葛文欽和石珠娘嘛。」

  葛嘯群肅立躬身,朗然說道:「朋友所說的葛、石二位,是我師父、師母。」

  灰衣老人「哦」了一聲,目光爍如電閃地向葛嘯群及姬玉花微一打量,冷然說道:「這樣說來,你們是葛嘯群和石……」

  葛嘯群劍眉微軒,含笑說道:「在下正是葛嘯群,但是這位卻是拙荊姬玉花,不是我石玲師妹。」

  灰衣老人聞言,忽然轉面向那霧影之中,發出一聲厲嘯。

  葛嘯群聽出這嘯聲傳送極遠,知道對方是在向同黨通訊,遂微笑說道:「朋友,你已把我夫婦來歷,問得一清二楚,是否也應把名號見告?」

  灰衣老人陰森地笑了一笑答道:「老夫來自陰山,生平以這額上肉瘤為號,只怕你們這等黃口孺子,尚有眼不識泰山而已。」

  葛嘯群確實不知這灰衣老人是何來歷,他那額上肉瘤,又代表什麼名號?故而無法接口。

  但姬玉花卻因生長蠻荒,聽說過一樁故事,遂柳眉微揚,含笑問道:「朋友既來自陰山,又以額中肉瘤為號,定然是『陰山三煞』之一,『獨角潛龍』呼延豹了。」

  灰衣老人見姬玉花竟能一口叫出自己來歷,不禁頗為詫異,點頭說道:「想不到老夫足跡不涉江湖已久,居然還有人知道我『獨角潛龍』呼延豹之名?」

  姬玉花微笑說道:「朋友若是『陰山三煞』中的『獨角潛龍』,卻不應來到太湖葛家堡呢!」

  呼延豹愕然問道:「你此語卻是何意?」

  姬玉花笑道:「我聽過一樁武林故事,說是尊駕於十三四年以前,與『大漠金鵰』軒轅老前輩互較神功,結果輸了一招,遂從此遁跡,不涉江湖,並立下『金鵰不死,潛龍不騰』之誓。」

  呼延豹點頭說道:「這樁事兒,並非傳言,確實真有其事。」

  姬玉花笑道:「既有其事,你為何違反誓言?」

  呼延豹皺眉問道:「我怎麼違反誓言?『大漠金鵰』軒轅亮業已去世,我才重出工湖,哪裏有絲毫不當?」

  姬玉花目注這位「獨角潛龍」,揚眉問道:「這『大漠金鵰』軒轅老前輩業已謝世之訊,是誰告訴你的?」

  呼延豹雙目一翻,厲聲答道:「是我堂兄『陰山蛇叟』呼延光告訴我的,難道還會有絲毫差錯?」

  葛嘯群在旁聽到此處,不由失聲狂笑。

  呼延豹勃然怒道:「老夫句句實言,你卻在笑些什麼?」

  葛嘯群微笑答道:「我笑你是上了那『陰山蛇叟』呼延光的一個莫大惡當。」

  呼延豹雙目一張,厲聲問道:「此話怎講?」

  葛嘯群神色安詳地,含笑說道:「因為『大漠金鵰』軒轅前輩他老人家好端端的,春秋仍盛,硬朗異常,豈不是你中了那『陰山蛇叟』呼延光的虛言哄騙之計?」

  呼延豹聽說「大漠金鵰」未死,起初倒是一驚,但因羞刀難以入鞘,遂索性狂笑說道:「軒轅老鵰既然未死,倒是更好,我可以和他把當年那段過節了斷了斷!」

  姬玉花一旁接口,嫣然笑道:「呼延朋友如此,豈非有違『金鵰不死,潛龍不騰』之誓?」

  呼延豹冷笑說道:「如今『金鵰』老去,『潛龍』卻已修煉功成,這樁誓言自然作廢,除非……」

  姬玉花不肯放鬆,嬌笑問道:「呼延朋友怎不把話說完,除非怎樣?」

  呼延豹被逼無奈地,厲聲叫道:「除非老夫再度敗於軒轅老鵰之手……」

  葛嘯群俊臉微抬,負手看天,又復發出一陣含蘊不屑意味的「嘿嘿」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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