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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〇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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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音才落,忽又发觉情势不对,失惊问道:“欧阳老前辈,你如此生气做甚?” 原来欧阳彝虽然巍立如山,目注巨墓,并无任何动作,但身上所穿金袍,却微微抖颤地起了一层波浪,显得愤怒气恼,到了极处。 虎儿两度问话以后,欧阳彝方咬紧牙关,顿足说道:“你且看看那座墓碑。” 虎儿如言注目,方看出墓碑业已被人换了一座,不是先前之物。 起初一方墓碑上,所镌字样是:“毒龙公主姬玉花之墓”。 适才欧阳彝把“冰心天女”花如梦生埋活葬之后,业已命人换了一方镌有“冰心天女花如梦之墓”字样的墓碑。 如今,这墓前石碑,居然又被人换了一方,石上镌的是:“勾漏独夫欧阳彝之墓”。 欧阳彝气得发抖之故,倒并非为了碑上所镌字样,而是为了对方太以神通广大,竟把独夫谷当成无人之境。 起初,自己因势力浩大,无人敢捋虎须,并为了表示气派起见,谷内谷外,不设明桩暗卡,对方尚易活动,但自从出了几次差错,业已密为设防,怎么仍阻不住这些敌对人物的猖狂举措? 欧阳彝正在气恼,虎儿却走到他身边,悄悄说道:“欧阳老前辈,你看出蹊跷没有?” 欧阳彝然问道:“什么蹊跷?” 虎儿手指这座巍峨巨墓,扬眉说道:“这座巨墓,完整如常,好似并未被人攻毁?” 欧阳彝冷笑说道:“自然末毁,这座巨墓,曾费了我不少匠心,墓壁极厚,共有三层,每一层中,均藏有炸药,无论是由内向外或是由外向内,只要把墓壁攻穿了一个拳大小洞,所有炸药立爆,不单整座巨墓齐化劫灰,连墓外五丈方圆,也都成为死圈了呢!” 虎儿听得骇然,说道:“照老前辈这样说法,只要人入墓内,便永无生出之望了吗?” 欧阳彝冷笑一声,点头答道:“若想生出,除非由原来入口逃走,但经你适才挥动‘金芒万毒刀’砍断吊绳,放下巨石封死墓穴以后,便告完全绝望,因为除非有万斤神力之人,谁也无法把那重达七八千斤的巨石托起。” 虎儿手指巨石说道:“老前辈请看,这封洞巨石好像也未曾动过。” 欧阳彝点头说道:“就算有人想动,也动不了。” 虎儿目光一闪,扬眉说道:“我要请教老前辈,有关墓中秘密,共有几人知晓?” 欧阳彝答道:“除我以外,便只有‘冰心天女’花如梦一人知晓。” 虎儿双眉紧皱说道:“我所说的蹊跷,就是此故,因花如梦业已生葬墓中,除她以外,无人能泄秘密,来人既能换去墓碑,却为何没有企图毁墓之举?” 欧阳彝听得点头说道:“问得对,对方决不知墓不能攻,他为何不去毁损巨墓,救走花如梦呢?” 虎儿笑道:“对于这个疑问,我倒想出了一项解释。” 欧阳彝目注虎儿说道:“你时常有独到见解,我愿意听听你的想法。” 虎儿神色安详地含笑说道:“我认为我花如梦姊姊,固有利用‘五刀派’复兴‘落魂教’之意,但和‘五刀派’的对头并无勾结。故而来人与她不是一路人物,来人虽然换碑镌字,向老前辈嘲谑挑衅,却根本不想攻破墓壁,或揭开封墓巨石,搭救花如梦呢!” 欧阳彝点头笑道:“这种看法,可能颇为正确,我们且去看看花如梦在墓中情景,便知究竟的了。” 虎儿大感惊奇地讶声问道:“我们又没有‘天眼通’之能,却如何可以透视墓壁,看清墓中情景?” 欧阳彝笑道:“这花样也是你花如梦姊姊想出来的,她因恨透‘毒龙公主’姬玉花,遂特别装置了一面反射镜儿,想用以窥察姬玉花在墓中气闷难堪,慢慢死去之状。” 一面说话,一面把虎儿带到山壁间大堆藤蔓之处,伸手把藤蔓撩开,果然发现有面巨大铜镜嵌在壁上。 镜中景物,经过几度折光反射,虽已颇为模糊,但仍看得出那位“冰心天女”花如梦正自端坐墓内,一动不动的,似已气绝死去。 虎儿忍不住地举袖拭泪,并向欧阳彝黯然说道:“老前辈,你不要怪我,我虽然亲手封穴,把我花如梦姊姊生葬墓中,但如今见了她的惨状,却仍觉心中难过。” 欧阳彝点头说道:“这是人之常情,我怎会怪你?” 他一面说话,一面放下藤蔓,仍把那面铜镜盖好。 虎儿手指那方镌有“勾漏独夫欧阳彝之墓”的墓碑,向欧阳彝含笑问道:“老前辈,这方墓碑不能再留,我们是把它毁掉?还是重加镌刻字样?” 欧阳彝冷然不答,只是向前走了几步,在距离墓碑三四尺处凝神卓立。 虎儿看出这位“五刀派”的掌门人,目注墓碑,彷佛有所施为,遂不敢妄加打扰,在一旁静观究竟。 约莫过了盏许热茶时分,欧阳彝吁了一口长气,向墓碑举袖轻拂。 这一拂,并无疾风劲气,只发出一片温和已极的淡淡微风。 但那座高大坚固墓碑,却变成一片石粉,丝毫不存地随风而散。 虎儿看得骇然问道:“老前辈,你这‘无形毁物’之举,好不神奇,却不知叫做什么功力?” 欧阳彝大为得意地扬眉答道:“这是我近来精心苦练的‘摧心神功’。” 虎儿翻动着两只大眼,想了一想,又问道:“欧阳老前辈,你这种‘催心神功’太可怕了,倘若对方不是石碑,是个血肉之躯,会不会有同样结果?” 欧阳彝向虎儿看了一眼,微笑说道:“这问得有趣,你认为血肉之躯,会比这青石墓碑还要来得结实吗?” 虎弟摇头笑道:“既称‘血肉之躯’,却怎能和石头相比?但若如此论断,则凡属与老前辈凝神对立之人,岂不均将惨遭劫数?” 欧阳彝叹息说道:“理虽如此,事实不然。” 虎儿不解问道:“老前辈请明教,这不然之故何在?” 欧阳彝含笑答道:“这原因极为简单,可以说碑石是蠢然无灵,人则是通灵活物。” 虎儿圆睁双目,还待再问,欧阳彝却又向他微笑说道:“虎儿请想,倘若你与我对面而立,忽然感觉有一股极为奇异、极大强烈的无形暗劲袭上身来,你定必立即飘身闪避或是凝功暗抗,决不会像座石碑一般,听凭我随意摆布。” 虎儿恍然一笑,方自点了点头,一声宽宏长啸,忽从独夫谷口的峭壁顶端飞传而下。 欧阳彝目光注处,只见发啸人身着黄衣长衫,在峭壁顶端出现,正以一种特殊身法往下降落。 所谓特殊身法,也就是强调对方的轻功太俊,人在空中,仍然举措从容,绝似一只飘飘巨鸟,垂天飞降。 虎儿见状之下,不禁扬眉叱道:“好一个大胆奸细,要知道独夫谷中,是有尺寸的武林圣地,怎容你妄自夸耀逞能,还不给我乖乖束手就缚吗?” 一面发话叱责,一面便纵身半空,向前迎去。 欧阳彝见虎儿虽因眼高性傲,尚未向自己拜师,但口吻业已充分显示出敌忾同仇之意。 故而,他心中颇为高兴,把正欲纵身而出的虎儿一把抓住,冷笑说道:“虎儿,你毕竟年轻,做事太以鲁莽,你且仔细看看,来的是什么人物?你能惹得起吗?” 虎儿被欧阳彝这一阻挡,来人已以一种回旋飘降的鹰鸟动作,落在欧阳彝身前七八尺远。 这位身材异常高大的黄衣虬须老叟,神态凶猛,顾盼生威,两只炯炯睛珠,竟作黄金色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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