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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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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浅墓穴中,放着口薄皮棺材。 棺材之上,没有棺盖,但棺材之内却躺得有人! 这人,身穿一件白色麻衣,马脸鹰鼻,目眶深陷,两颧奇高,脸上更瘦削双腮无肉,皮包骨头,真像是具骷髅? 高屏大吃一惊之下,心中暗忖:“自己适才所追的,难道就是这棺中白衣人么?” 人在棺中躺卧,自难从身材方面,加以辨识,但高屏目光微闪之下,却由另一方面,看出棺中是个活人,不是死尸! 因为对方腰间所系的白色衣带,是分为两端下垂,一端随风吹拂,搭向棺外,另一端则压在身下。 就由于这点迹象,高屏使知对方是刚刚躺入棺中,遂冷笑一声叫道:“朋友,请起来吧!不必再装神弄鬼,令人好笑!” 棺中白衣人,一动不动,彷佛真是一具死尸,根本听不见“墨凤”高屏所说之话! 高屏叱道:“尊驾到底是那路人物?怎么敬酒不吃,要吃罚酒?你若再不起来时?便将永远起不来了!” 她一面发话,一面暗聚神功,准备对方若仍不加理睬,便将其制住,再复仔细加以究问! 这回或许是因高屏在言语中含有威吓之意,居然生效,使那白衣人直挺挺地,从棺中坐了起来。 他那两只深陷目眶,倏然一开,闪射出两道冷电寒芒,盯在高屏脸上,冷冷问道:“姑娘,我倦极欲眠,正想睡觉,你却非把我叫将起来做甚?” 高屏到被他问得一愕,很觉不易回答,秀眉微蹙,避开正面说道:“谁说你倦极欲眠?你分明是刚刚躺进棺内!” 尚自坐在棺中,形如鬼怪的白衣人,把两道疏眉,挑了一挑问道:“你怎么知道我是刚刚躺进棺内?” 高屏这次到毫不考虑地,应声答道:“我当然知道,我是从那边林口,对你一直追踪至此!” 白衣人道:“你认识我么?” 高屏摇了摇头。 白衣人道:“我是否偷了你的东西?对你有何侵犯?” 高屏又复摇了摇头。 白衣人“桀桀”怪笑两声,点头晃脑说道:“我明白了,这片树林,定然是你私人所有!” 高屏不耐烦地,皱眉叫道:“你这人怎么胡思乱想,自作聪明,我何时说过这片树林是我私有?” 白衣人狞笑问道:“既然你我陌不相识,我又不曾偷你东西,未对你侵犯,这片树林,更非你私人所有,你却为何自称从那边林口,对我追踪至此?” 这白衣人委实牙尖舌利极擅词辩,把位平素相当娇憨刁蛮的“墨凤”高屏,问得半语难答! 就在高屏娇靥飞红,赧然无语之际,那白衣人竟一面由坐而立的站起身形,一面狞笑说道:“姑娘你既然无理,便属无礼!既然无礼,便休怪我要兴问罪之师!” 说到“要兴问罪之师”一条白影,已如电掣般自棺中纵出,十指箕张,向高屏双肩抓下! 论理,高屏有点词穷,但动起手来,这只“墨凤”却岂是等闲人物? 对方十指箕张,尚未抓到,高屏微扬玉掌,一招“推山震虎”,业已凝聚了八成真力,凌空劈出! 仅仅八成劲,对方仍难禁鼻口中“哼”了一声,身形硬被震得飞退数尺,摔在那座坟头之上! 高屏吐出一口闷气,柳眉双剔,哂然笑道:“米粒之珠,也敢乱放光华,说实话吧,你是不是‘白骨教’中的魑魅魍魉?” 谁知高屏话音方落,背后数丈以外,竟响起个冷冰冰的语声,接口叫道:“丫头,你猜错了,我们不是‘白骨教’下的魑魅魍魉,却是‘黑骨教’下的豪杰英雄!” 高屏回头看去,见三丈五六以外的坟堆之上,站着一人,全身黑衣,貌相也与棺中白衣人一样,长得十分狰狞宛如鬼怪。 这时,那被高屏劈空一掌,震得跌在坟头的白衣人,趁机跃起,施展极俊轻功,一纵五丈有余地,与黑衣人互相会合! 高屏一来已被对方逗得火起,二来又嫌后来黑衣人口中的“丫头”二字,不太顺耳,遂高皱柳眉,扬声叱道:“管你是‘白骨教’?或‘黑骨教’?反正如此在乱坟堆中,装神弄鬼的,绝非好货!” 一语方毕,人影电腾,又向那黑衣人和白衣人,如飞扑去! 白衣人业已尝过厉害,黑衣人也似得了白衣人的告诫,竟有所畏怯避免与高屏缠战,双双鬼啸一声,向后退去! 高屏自然不舍,再度提气追扑! 白衣人和黑衣人,继续奔逃,倚仗地势熟悉,左闪右绕,并还不时向高屏发出一两样毒辣暗器! 就这样,“墨凤”高屏便被对方引诱得怒火冲天,越追越远! 等到诸葛宽悟出自己所追之人竟是“墨凤”高屏,赶紧闪身入林时,林中早已不见高屏踪迹! 诸葛宽不知高屏被人诱走,只以为她是有点气愤自己地,藏在林中,遂赔笑抱拳叫道:“高姑娘!诸葛宽由于误会,有所冒犯,请容我当面致歉!” 空林寂寂,那有丝毫回声? 诸葛宽连说三遍,方听得左面林深之处,有人“噗哧”一笑! 笑声属于女音,诸葛宽遂毫不迟疑地,向左面深林寻去! 走了丈许距离,果然看见一位窈窕女郎,正自背向自己,倚树而立。 这位窈窕女郎不是“墨凤”高屏,是“赤凤”秦如梦! 但一来林中黑暗,只能略辨人影,二来“墨凤”也好,“赤凤”也好,全是绝代佳人,不单秾纤类似,也修短相若,身段一样窈窕,遂使诸葛宽又有误认! 诸葛宽适才把“墨凤”认成“赤凤”,含怒穷追!如今又把“赤凤”认成“墨凤”遂含愧赔笑地,抱拳叫道:“高姑娘,请多多原谅,在下于月色无光,极度昏暗之下,竟把姑娘误当作……‘白骨教’总巡察,‘谈笑书生’吴化歧同路人,才……才有这场误会。” 秦如梦听得先是心中一酸,颇生妒意然后又于酸妒之中,略略有点安慰! 酸妒的原因,自然是觉得诸葛宽重“墨凤”而轻“赤凤”,言语中对于高屏,好像…… 略略有点安慰的原因,则是诸葛宽说到“误当作……”之际,倏然改口,不会把自己臭骂一顿! 一双情侣之间,难免争吵,或打或骂,均必能瞬间雾消云散,不会记恨太久! 但若知道其中一方,竟在另一情敌之前,辱骂自己?则心灵创伤,必然极大,不是短时间可以平复! 如今,秦如梦听诸葛宽临时改口,避免说出自己日间的冶荡之行,遂也略有所慰! 诸葛宽见对方仍然倚树俏立,既不回头,也不作声,遂再复深深一揖,含笑叫道:“高姑娘,自从‘碧梧小筑’的灵堂一见,诸葛宽便觉姑娘仙姿玉质,宛若天人,心中极为仰慕!如今无心之下,略有冒犯,难道高姑娘竟不肯相恕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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