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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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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贊肅立抱拳,滿臉莊敬神色,規規矩矩地,接口答道:「家師上一字淨,下一個字慈,與兩位老人家,是當年舊識!」 江湖中,一向只聞「邋遢和尚」之名,委實絕少人知道「邋遢和尚」的法號,原來「邋遢和尚」竟是「淨慈」二字! 左面轎中,「哈哈」一笑,道:「原來是『邋遢』門下高足,但今晚約我夫婦子夜聽簫之人,是『羅浮仙子』,與『九絕書生』等『綠白玉簫雙主人』,為何由你……」 孟贊不等那顯然便是「大荒逸士」西門缺的左面轎中之人往下再問,便接口舌道:「家師因『一仙三絕』聚會關東,心中十分高興,正覺得不少佳釀,並燉了一隻極肥黑狗,等西門老人家與龍老人家聽簫以後,便運來款待嘉客!」 左面轎中,發出一聲冷笑,似乎有點不屑地,哂然說道:「我大荒『雙聖谷』中,山珍海味,收藏極豐,誰要接受那等邋遢款待?聞得谷中人報,日間投帖之人是『九絕書生』董伯奇的唯一弟子柳延昭,他既有膽受帖,怎麼沒膽在此見我?」 焦良心直,聽不慣這等老氣橫秋之語,雙眉一挑,憤然說道:「我柳大哥是俠膽包天的堂堂正正大英雄,誰不敢見?他不過如今正在……」 孟贊生恐焦良胸無城府,把話說漏,遂帶笑接著說道:「我柳大哥如今正在代他恩師護法,只等簫聲一了,可能還會向西門老人家暨龍老人家請領教益的呢!」 左面大轎之中,冷笑說道:「不聞『九絕書生』的白玉簫聲和『羅浮仙子』的綠玉簫聲已久了,他們怎麼還不吹奏?」 一語才畢,簫聲已作! 簫音本來要比笛音來得嗚咽柔和,但今夜柳延昭與秦文玉,卻才一上口,便吹出一響毫不柔和但極為強烈的殺伐之音! 這聲強音,嚇得那二十四名俊男美女中,有好幾人都神搖手顫,把所持燈火,或笙簫樂器,掉在地上。 孟贊、焦良也頗為驚奇,暗忖柳大哥與秦二姐的「萬妙清音同心簫譜」,分明已到水流花放的上乘境界,為何一開始便吹出了這等令人顫怵的殺伐之音? 不單他們如此,連柳延昭與秦文玉本人,都在心驚,不過他們明白,功力到了火候,每每易生的感應,剛才的殺伐之音,是感應,也是示警,難道「大荒雙老」不恤身份,已動殺心,今夜會在「鳳凰頂」上,發生甚麼異常的凶險局面? 就在柳延昭與秦文玉得警心驚之際,耳邊聞得一絲哼似的語音說道:「昭弟、二妹,今夜局面凶險,請攝心靜慮,全力吹奏一曲靜神安眠之曲!」 這等傳音密語,原本辨不出語音,但因有了「昭弟」「二妹」之稱,便不問可知,顯然是司馬玉娃所發。 司馬玉娃與司馬玉嬌分明已往「九迴谷」,拜母認父,怎麼又回到了「鳳凰頂」上? 這……是奇…… 她叮囑「今夜局面凶險」,是驚! 但「驚奇」二字,絲毫不在柳延昭、秦文玉的心中出現! 他們的心中,只是一片寧靜,一片安詳…… 因為只有在演奏者具有如此心情之下,才吹得出能使人氣靜神寧,心平意慮的「安眠妙曲」。 他們太信服他們的玉大姊了! 司馬玉娃要他們攝心靜慮,他們便盡屏百念,把一切「驚奇」,均驅諸度外。 司馬玉娃要他們吹奏一曲「安眠之曲」,他們便毫不猜測原故地,如今盡力施為! 簫聲嗚咽了,柔和了,一片天籟,毫無殺伐之音! 像冬天的暖日,像夏季的涼風,像秋雲、像春夢、像水流飄情,像花開見佛……那麼舒適……那麼迷離……那麼安詳……那麼美好…… 在這樣心情之下,在這樣的樂聲之中,人欲漸消,天君自朗,誰不想舒舒服服,安安靜靜,酣酣美美地睡上一覺? 不消多大一會兒,二十四名俊男美女,首先倦然倒地,呼呼大睡。 左面大轎之中,傳出了沉酣鼻息! 連孟贊、焦良都覺得眼皮極重,四肢也怠,想要就地躺下。 只有……只有那乘應該是「血杖仙娘」龍妙常所坐的右面那乘大轎之中,始終靜悄悄的毫無聲息? 兩條俏美人影,閃現在「鳳凰頂」之上。 來人赫然正是欲在「九迴谷」中,拜母認父的司馬玉娃及司馬玉嬌! 司馬玉娃見焦良已將入睡,遂一掌拍去,低聲喝道:「焦三弟不要睡覺,你有任務!」 焦良雙目一睜,發現了司馬玉娃,不禁嚇得睡意全消,愕然待命! 司馬玉娃伸手指著右面那乘華麗大轎,向焦良正色說道:「焦三弟,你天生神力,且由孟二弟協助,把右面這乘大轎,抬得與左面那乘大轎,遠離十丈,並須輕舉輕放,絲毫不許莽撞大力!」 焦良心中雖充滿一片驚疑,但卻不敢多問,與孟贊趕緊遵命辦事。 這時,簫音自告停頓,柳延昭與秦文玉三人,也從秘洞之中走出。 柳延昭遙見孟贊、焦良,在抬那右面大轎,不禁雙眉一皺,向柳延昭問道:「玉姐,轎中來人,難道不是西門缺和龍妙常等『大荒二老』?」 司馬玉娃從鼻中發出「哼」的一聲冷笑,目注柳延昭道:「昭弟,你聽見左面大轎中的沉酣鼻息沒有?此人若是『大荒逸士』西門缺,必然修為功深,絕非簫音能惑,怎會這等窩囊,輕易酣然入夢?」 柳延昭道:「西門缺與龍妙常等『大荒二老』,如今何在?」 司馬玉娃苦笑道:「生薑畢竟是老的辣,甘庶還是老頭甜!你那『調虎離山』的『子夜聽簫』乏計,被兩個老魔,一眼看破,立刻將計就計地安排了兩條妙策,一條叫『送佛登天』,另一條叫『守株待兔』!」 柳延昭縱然有絕頂聰明,也猜不透這等禪機啞謎,不禁苦笑道:「玉姊請加解釋!」 司馬玉娃道:「『大荒二老』既識破『子夜聽簫』之約,乃是『調虎離山』,自知我們今夜必然有人會闖入『九迴谷』,有所圖謀,他們遂以假人出谷,真人坐守谷中,以逸待勞,這豈不是『守株待兔』麼?」 秦文玉搖頭嘆道:「好厲害啊,幸虧大姊睿智無倫,比他們還要高明,臨時變計,不入『九迴谷』,否則,豈不要大上惡當……」 說到此處,語音略略一頓,向兩乘華麗大轎瞥了一眼,又復笑道:「但『送佛登天』一策,又是如何,作用安在?還請玉姊指教一下。」 司馬玉娃指著左面大轎,向柳延昭、秦文玉揚眉嬌笑說道:「昭弟、二妹,你們都是絕頂聰明之人,不妨猜猜轎內是甚麼人物?」 柳延昭道:「這太難猜,若是高手,不會這等容易地,便被簫聲催眠,若是庸手,玉姊也不必傳音密囑,要我和二妹盡力吹簫,隨便由我們之中的任何一人出手,就可將對方制止!」 「哼哼……哼哼……哼哼……」 這是司馬玉嬌聽得站在一旁,不住「哼哼」冷笑! 柳延昭劍眉一蹙,看看司馬玉嬌,有點奇怪地,苦笑問道:「三妹冷笑則甚?是不是我說錯了甚麼話兒……」 司馬玉嬌道:「不是我故意駭人聽聞,若不是一隻肥狗,救了大家,我和大姊必在『九迴谷』內,成為『大荒二老』的手下之囚,這『鳳凰頂』上也不會留下半個話口,變作慘絕人寰的修羅地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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