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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一


  這一看,才覺出玉嬌娃不單正用一種奇異目光,注視自己,口中並喃喃不絕。

  所謂奇異目光,並非「情慾」,也非「惡毒」,只是發著一片「憐憫」。

  而她口中喃喃不絕地,也正是反覆說著「萬惡淫為首」五字……

  戚如山委實因對方姿色太美,慾念蔽智,至此仍無所悟,淫笑兩聲接道:「玉姑娘,你說錯了,不是『萬惡淫為首』,而是『萬善淫為首』……」

  話方至此,玉嬌娃臉色突然一沉,向戚如山冷冷說道:「婆心苦口,難醒癡迷,你既然無法回頭,僅在『花花太歲』外號,和所煉『花花春粉』的歹毒程度,可斷定不知糟塌過多少烈婦貞娃,我只好為世除害了!」

  戚如山如今才知「花花春粉」竟未生靈效,想起玉嬌娃的厲害不禁膽怯欲遁。

  但心念才動,全身一震,已被玉嬌娃隔空吐勁,制了穴道。

  玉嬌娃見他神色在驚懼之中,帶有疑詫,遂哂然說道:「戚如山,你人概是奇怪你平素萬用萬驗,造無孽數的『花花春粉』,為何對我失效?我便將內情說明,讓你作個明白鬼兒也好!」

  戚如山委實對自己所煉淫藥,過於信賴,又指望「西漠神駝」赫連甫,或會發現蹊蹺,趕來救應,送從目光閃流露出欲知究竟的希冀神色!

  玉嬌娃冷笑一聲,說道:「你見赫連老駝子用無恥手段,暗算我司馬三妹得逞,使得意忘形,忘了我借用『吝嗇夫人』錢太真的名號,曾為『尊天會』的軍師,曾受司馬會主寵敬,由他和萬心玄合送了我一粒『三目藍蛇豎目』,暨『三目藍蛇蛇膽』……」

  戚如山心中大震,想起這兩樣東西均是難得異寶,若是合服,足可祛治各種臟腑未壞的奇毒重傷,具有起死回生之力!

  玉嬌娃笑道:「我便因有此異寶在身,才要求抱送司馬三妹,一路奔馳,小施手腳,司馬三妹所中奇毒,暨『九陰指』力,應已不礙事了!」

  戚如山大驚道:「司馬玉嬌的傷毒已解……」

  他是情急之下,猛然開口,才發現自己難受制,卻能開口發話。

  玉嬌娃道:「當然傷毒已解,否則,我怎要把你誘開,讓赫連老駝子懵懂無知的,嚐嚐辣手,也讓司馬三妹好好發洩生平第一次上當受制的窩囊氣兒!」

  戚如山知曉赫連甫的安危,關係自己生命,遂驀然張口一嘯!

  玉嬌娃哂道:「你不必再作夢了,我為了穩妥起見,除利用『三目藍蛇』的豎目蛇膽以外,並留了話兒,要蕭大妹、焦三弟暗中隨來,赫連老駝子無恥陰毒,惡貫滿盈,大概業已遭報,不會再做你的護身……」

  「護身符」的符字尚未出口,已有一聲清嘯,從林外傳來。

  但這聲清嘯,脆朗高亢,宛如鳳鳴,屬於女音,顯非出於赫連甫之口。

  戚如山萬念皆灰,玉嬌娃右手又揮!

  這位「天魔玉女」,不,其實稱作「天魔聖女」,生性慈悲,未為已甚,只是隔空吐勁,點中戚如山的心窩,使這「花花太歲」,惡貫滿盈奄然死去,也使「九爪鷹王」戚九淵絕了後代!

  除去戚如山後,玉嬌娃緩步出林,但才到林邊,便有一件黑忽忽的東西,迎面飛到。

  玉嬌娃發現那東西不像暗器,便伸手接住一看,正是「西漠神駝」赫連甫的項上人頭!

  她大喜叫道:「三妹,你得手了,總算讓你出了一口窩囊惡氣!」

  人隨聲出,穿越深林,卻見司馬玉嬌已不是單獨一人,正與蕭克英、焦良站在一處。

  司馬玉嚴一見玉嬌娃,便蛾眉雙蹙地,苦笑一聲說道:「大姊,你會不會怪我手下太辣?但這老駝子無恥陰毒,對我先後暗算,毫無人性……」

  玉嬌娃連搖雙手,並向赫連甫倒在石前的無頭屍身,看了一眼,含笑說道:「誅惡如同勸善,這種無恥老賊,行為卑鄙,心機惡毒,生平孽債必多,委實饒他不得,那戚如山不也同樣被我一指穿心,歸諸報應了麼?」

  蕭克英欣然歡笑,說道:「玉大姐與司馬三妹均安然無恙,並把大荒『雙聖谷』總管,和戚九淵的孽子除去,真是再妙不過……」

  焦良突然苦笑叫道:「蕭大妹,恐怕不大妙呢?我們曾與大小子約定在潭邊等他,彼此不見不散,萬一他把秦姐姐救回,不見我們,豈不……」

  玉嬌娃笑道:「三弟不必著急,我們未走多遠,並沒有耽誤太多時間,而孟二弟搜尋援救秦二妹之事,也非易事,快點趕回,或尚不致彼此參差之慮?」

  聽她這樣一說,三女一男等四位武林奇俠遂盡展腳程,馳回原處。

  她們距離寒潭還遠,便發現鍾離桑與丘琳,神情狼狽地,匆匆遁去。

  玉嬌娃笑道:「照此情形,潭邊必然有事,孟二弟與秦二妹必已回來,我們且從四面掩去,悄悄合圍,也好為他們打個接應。」

  司馬玉嬌等自然贊同,遂各選一方,躡足潛蹤,悄悄掩去。

  但他們仍未能瞞得過秦文玉等的高明耳力,也絕未想到柳延昭竟這快藝成,也在此處出現。

  等到柳延昭秦文玉等發話一叫,司馬玉嬌與焦良,蕭克英首先應聲緩步走出。

  柳延昭雖極倜儻,但因與司馬玉嬌關係不同,見了她時,不禁俊臉發紅,心中騰騰亂跳!

  為了掩飾這種尷尬,他目注另一片尚未有人出觀的崖角,朗聲叫道:「還有一位是誰?為何架子這大,對柳延昭吝於一面……」

  司馬玉嬌一路以來,已被玉嬌娃調教得柔順得多,也大方得多,聞言之下,嫣然一笑道:「大哥,你說話要客氣一點,那位是令你魂牽夢縈,相思欲絕之人!」

  柳延昭先是大吃一驚,旋又以不信神色,目注司馬玉嬌問道:「誰令我相思欲絕?難道竟……竟是玉姐姐麼?」

  司馬玉嬌目注玉嬌娃藏身崖角,嬌笑發話叫道:「玉姐姐,請出來吧,就憑柳大哥這份神情,與他所承認的『相思欲絕』四字,已足證你在他心中份量,遠遠超過我和秦二姊,應該名副其實,擔任第一扇『玉屏風』了!」

  話聲之中,人影雙飄!

  一條人影是她自己撲向秦文玉,與這尚未以女兒家本來形相見面的秦二姊,執手寒暄,另一條人影則比她更為快捷,更為靈巧,是屬柳延昭所有。

  因柳延昭一聽崖角藏人,果是自己苦尋不得,相思欲絕的玉嬌娃,遂迫不及待,一面高呼「玉姐姐」,一面展足輕功,向崖後撲去。

  但身形撲到,崖後空空,那裏有半點人影?

  柳延昭以為玉嬌娃又高蹈遠隱,避開自己而去,不禁長嘆一聲,目中含淚地,連連頓足。

  孟贊見狀,含笑叫道:「大哥不要跳腳,玉大姐是從側面繞來,她關心秦二姐的遇險之事,正把還剩下的一點『三目藍蛇』蛇膽和豎目合研藥粉,餵給秦二姐服用呢?」

  柳延昭舉目一看,這才寬心大放,並愧自己空蒙師恩,已參上乘藥業,卻仍不能充分明心見性,這有欠穩重,一聽玉嬌娃來到,神智立昏,連視力聽力方面,都打了不少折扣。

  他定了定神,紅著一張俊臉,向玉嬌娃抱拳一禮道:「玉姐姐請放心,秦二妹業已跟我……」

  玉嬌娃的確擺出一副身為大姊的派頭,白了柳延昭一眼道:「我知道二妹經你以上乘心法,隔體傳功,治癒臟腑傷勢,但你雖然修為精進,遇事仍嫌躁急,求功太切,沒有顧慮到她身受水底重壓,以臟損耗,務宜緩緩復原,若用強力猛劑,目前縱見效驗,卻會留下日後隱患麼?」

  柳延昭原是行家,聽得玉嬌娃所說,含有至理,不禁急出了一頭冷汗!

  玉嬌娃見了他這份神情,梨渦雙現地,嫣然一笑說道:「昭弟別急,我借用『吝嗇夫人』錢太真的身分,在『九迴谷』內擔任『尊天會』的軍師之際,萬心玄送過我一粒『三目藍蛇』豎目,『黑白天尊』司馬會主又加贈一粒同樣的蛇膽,二者合拼,便成療傷祛毒的無上聖藥,我仗此在途中為司馬三妹,和自己消弭一場劫數,適才又以所餘餵了二妹,如今她不僅已無他日之患,並因得你之助,益增元氣,頗有所獲……」

  延柳昭一面喜心翻倒,一面驚奇萬分地,目注玉嬌娃,失聲問道:「玉姊,你真神通廣大,居然變成『吝嗇夫人』錢太真,並擔任過『尊天會』的軍師要職?」

  玉嬌娃笑道:「不單如此,妙事太多,如今我已恢復原來身分,但『小興安嶺』的『九迴谷』內,卻還有位『天魔玉女』玉嬌娃呢!」

  除了司馬玉嬌之外,在場諸人均一齊聽得目瞪口呆,莫名其妙。

  玉嬌娃目光一掃,嫣然又道:「其中情事,除了司馬三妹外,連昭弟與秦二妹也全無所知,如今反正無甚急事,我便說清來龍去脈,讓大家明白也好!」

  話完,又對柳延昭深情脈脈地,瞟了一眼,秀眉微揚說道:「昭弟,話兒要由你我分手之日談起,你知不知道,你在『天魔別府』洞口,狂呼頓足,終於含淚而去之際,我並未去遠,只是強制情懷,蜷伏在你頭頂上方隱處……」

  那樣倜儻的「乾坤聖手,四海遊龍」柳延昭,在玉嬌娃更倜儻更大方的面前,居然一點也倜儻不起來,脹紅著一張俊臉,叫了聲:「玉姐……」,但目光卻連一剎那都不得離開,半瞬不瞬,緊盯在她清秀美俊的絕世嬌靨之上。

  玉嬌娃毫不避怯的,與他目光微對,低低嘆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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