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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六


  假錢太姐道:「這樣一來,才可使送信弟子,隨同司馬會主等進入寶庫,玉妹命那弟子密切注意一切同去當事人的反應表情,我們在此略作勾留,等他回報。」

  司馬玉嬌自然如言重行修書,並對假錢太真諾然問道:「玉姊,你這悶葫蘆中,究竟賣的是甚麼膏藥?」

  假錢太真苦笑道:「玉妹且暫時悶一會吧,因為我在未收集到充份資料前,不敢過份大膽地,速作驚人假設!」

  司馬玉嬌無奈,只得寫好書信,在當地找了個膽大心細的機伶分會弟子,快馬把信送去。

  假錢太真趁著等候那弟子歸報的這段時間,購辦衣履,巧為易容。

  等她易容完畢,出聲相喚,司馬玉嬌進房看時,不禁嚇了一跳!

  原來假錢太真的易容手段,傑出無倫,業已變成一位英秀無比的青衫學生。

  司馬玉嬌一怔之下,便也湊趣拱手,含笑問道:「仁兄幸會,尊姓大名?」

  假錢太真長揖還禮笑道:「小弟柳延德……」

  這「柳延德」三字,使司馬玉嬌聽得嫣然一笑。

  假錢太真卻一本正經地,向司馬玉嬌搖手說道:「玉妹不要笑,這『柳延德』三字,頗有來歷而並非隨口亂起!」

  司馬玉嬌再怎聰明,也想不出假錢太真的所謂「來歷」何在?因反正須等那送信弟子,回報情況,有點閑得無聊,遂含笑說道:「玉姐請講,小妹願聞其詳!」

  假錢太真暫未答話,反而目注司馬玉嬌問道:「玉妹,我女裝之際,既然作你姐姐,則男裝之際,有沒有資格作柳延昭的哥哥?」

  司馬玉嬌笑道:「當然有資格……」

  假錢太真笑道:「好,稱稗野史,既劇曲之中均云朱室金刀楊令公娶春佘賽花,生有七子,六名延昭,五名延德,我縱比柳延昭稍長,卻也大不許多,故而若想作他哥哥,只有取名『延德』的了!」

  司馬玉嬌失笑道:「玉姐,你靈心妙舌,辯才無礙,鬼點子又復極多,真是位令敵可怕,令友可愛的絕世罕見人物!」

  假錢太真「呀」了一聲,軒眉笑道:「玉妹請莫多作溢美之詞,其實我那裏有你所說的那樣好法?……」

  司馬玉嬌道:「沒那麼好?我已經敬煞你,佩煞你,和愛煞你了,假如你是真男子,恐怕連玉嬌娃、秦文玉全會移情,合繞著柳延昭的『玉屏風』,將立告冰消瓦解!」

  這幾句話兒,聽來頗為有趣,倒逗得假錢太真為之「噗哧」一笑!

  提起「玉嬌娃」,司馬玉嬌的雙眉又蹙,緩緩說道:「玉姐,不論從品格上,從氣質上,以及從任何角度研判,位在『九迴谷小瓊樓』上的天魔妖女,決不會是柳延昭所魂牽夢縈的『玉屏風』中主屏,玉姐既已偷了她門主符令,定必知她真正來歷……」

  她們如今是在旅邸室中小酌,假錢太真替司馬玉嬌斟了一杯酒兒,面含微笑地,向她搖手,說道:「玉妹,不是我故弄玄虛,要賣關子,而是必須等送信人回報後,搜齊資料,再作綜合研判,好在為時不會太久,你就再納悶上一個半個時辰好了。……」

  話方至此,突然關口不言,雙目凝光,冷然注定窗外。

  司馬玉嬌笑道:「玉姊怎麼如此神色?我的耳力不弱,並未聽得有甚麼風吹草動!……」

  假錢太真苦笑道:「我也沒有聽見甚麼聲音,但卻嗅得一些奇異氣味,像是狗肉美酒之香,才懷疑窗外有人……」

  語音頓處,提高聲音叫道:「那位高人寵降,何妨入室一會?……」

  司馬玉嬌被假錢太真這一提起,不單也嗅出果有狗肉酒香,並立即想到曾在「洗馬溝」樂家老店中,對自己曾加指點的前輩人物邋遢和尚。

  她靈機一動,趕緊站起身形,向窗外抱拳問道:「室外可是邋遢前輩?」

  窗外果然響起一聲「阿彌陀佛」佛號,有人接口笑道:「此處既無『茯苓雪酒』,又無『八寶血腸』,我這佛門敗類的饕餮和尚,不願進屋,要到別處去過饞癮了!」

  司馬玉嬌聽出奇人要走,趕緊推窗看時,人影已無,只在窗櫺上留下一角邋遢僧袍,僧袍上寫著:「事當分緩急,情領判重輕,九迴無急險,雙傑有憂驚,玉慮沉淵渦,英防量窄人,何妨集魍魅,一為掃烽塵……」

  在這八句似偈非偈之語後,還寫了四句話兒,那是:「山海之關,秦皇之陽,速作策應,切莫彷徨……」

  司馬玉嬌苦笑一聲,向假錢太真雙眉深蹙說道:「玉姊,這些武林前輩,雖然神通廣大,但卻太好故弄玄虛,有甚事兒,當面直接指點多好,偏偏要弄上幾句似偈似詩之語,要我們大猜謎兒作甚,萬一把謎兒猜錯,豈不反誤大事?」

  假錢太真與她感受不同,知道目前有些事兒,尚不能對司馬玉嬌言明。

  否則,她心情大亂,萬一走了極端,反而弄亂大局,遂含笑說道:「玉妹可不要抱怨,前輩人物,作事皆具深心,不會故弄玄虛,何況這幾句話兒,不是禪機玄語,並不怎麼難猜。」

  司馬玉嬌把那角僧袍,遞向假錢太真,噘著嘴兒道:「好,玉姊是具有慧根靈機之人,就由你來主嘴……」

  假錢太真細看兩語,笑道:「前面兩句『事當分緩急,情須判輕重』,無須推敲,意義明顯,是要我們遇事冷靜,分清緩急輕重,第三句『九迴無急險』,則是指『尊天大會』既已決定於二月初五舉行,則期前大家練功準備,無甚急事,要我們莫再心懸『九迴谷』而已……」

  司馬玉嬌點頭道:「這幾句話我也懂,第四句『雙傑有憂驚』呢?『雙傑』指的是誰?」

  假錢太真笑道:「這我可不太好猜,因為我對柳延昭的交往不熟,只能從字面觀察,認定『雙傑』毫不帶女性意味,多半是兩個男人!」

  司馬玉嬌靈機一動道:「會不會是柳延昭的兩個義弟,武功練得相當不錯,均達一流身手,並具有極特別招術的孟贊焦良……」

  假錢太真與司馬玉嬌好得無話不談,自然聽她說起伏牛山「金剛大會」之事,提過孟贊焦良,遂連連點頭含笑說道:「對,多半就是那聽來極為可愛的大小子,和小小子,玉妹靈機活潑,看來你的慧根,不比我淺!」

  司馬玉嬌白了假錢太真一眼,假錢太真又復笑道:「『雙傑』可已斷定是孟贊焦良,但他們有甚『憂驚』?卻因『憂驚』的種類太多,無法預測,不過『憂驚』二字,份量尚輕,不似有重大災厄,下面的『玉慮沉淵禍』,就嚴重多了,『美玉』只一沉『淵』,必然萬劫難復!」

  司馬玉嬌悚然道:「玉有大厄,會不會就是指我?」

  假錢太真對司馬玉嬌臉上,注視有頃,又叫她伸出右手,仔細看了一會,含笑搖頭說道:「我粗通相法,玉妹腕厄已過,何況掌上還有極難得的『陰陽線』,也就是『逢凶化吉之紋』,則有『沉淵』之慮者,必不是你,可能是秦文玉了!」

  司馬玉嬌秀眉方蹙,假錢太真又復似有所得地,斷然道:「不錯,我已可以斷定,就是那位『巾幗之雄』秦文玉了!」

  司馬玉嬌詫道:「玉姐是發現了甚麼有力證據,竟如此斷言?」

  假錢太真笑道:「我是由於上下合參,因為下面一句『英防量窄人』中的『英』,分明是指『妙姹金剛』蕭克英,則與蕭克英共同行動的秦文玉,自然是十之八九的便是那塊危機險惡的『淵邊玉』了!」

  司馬玉嬌失笑道:「玉姐,你是不是江湖相士出身,竟有這一張巧嘴,說得我不能不信!」

  假錢太真又道:「至於『量窄』之人,為數太多,我們無法亂猜,也暫時不必研究,最後的『何妨集魑魅,一為掃烽塵』,則含意極深,玉妹體會得麼?」

  司馬玉嬌想了一想道:「是不是諸位前輩期望這次『尊天大會』,能聚集三山五嶽八荒四老的魑魅魍魎,予以一鼓殲除,使莽莽江湖,成為清平世界?」

  假錢太真拊掌笑道:「玉妹果然慧根極高,微言妙旨,一參就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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